“我跟你说, 你可别说出去了。先帝啊,是被……毒死的。”
“真的假的?”
“先帝想废了那位, 太后不得先下手为强啊。”
“我就说嘛, 先帝去得太突然了。”
这个说法主要是在宗室里流传,说起永泰十七年的事情,总是绕不开先帝最宠爱的儿子萧珩,现在被关在皇陵的那一个。
说得多了, 不少人隐隐有些同情这位了。
实际上太后的确是被吓病的,不过不是被什么缥缈的找上门的恶鬼吓病的,而是被王妡放老虎吓病的。
一头吊睛猛虎朝自己一跃而来, 谁也抗不住这样的刺|激,太后和她身边伺候的几个人当场吓晕了一地。
萧珉闻讯扔下萧珹赶到庆安宫,尚药局的御医已经在为太后看诊, 王妡没在,他叫人一问,得知她去了皇长子的住处,又急急扑了过去,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也差点儿吓晕。
——王妡和她的老虎一左一右站在皇长子的摇床旁边。
皇长子还是个万事不知的小婴儿,大概平日里来来回回的人见过了,对从没见过的王妡不感到稀奇,胖胖的小手使劲儿朝老虎伸,很想薅一把老虎毛的样子。
萧珉见了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惊扰了老虎。
“皇后怎么来庆安宫了?”萧珉就站在门口不进来,示意护卫的弓箭手准备好,一旦老虎有什么动静就地射杀。至于里头的其他人,他管不了那么多。
王妡道:“来瞧瞧你儿子。”并点评:“长得挺胖。”
萧珉第一反应就是朝老虎看去——够它三口吃完。
“今天一早贤妃来给我请安,瞧着瘦了许多,我便问了一句,原来是思念亲子而夜不能寐。”王妡啧啧摇头:“看起来可怜得很,听说太后不喜贤妃来庆安宫瞧孩子,我替她来瞧瞧。”
“母后将祚儿养得很好。”萧珉的言下之意就是看过了可以离开了。
“祚。”王妡笑了下,“是个好名字。”
“母后病倒,御医在为她诊治,皇后不去看看?”萧珉想让王妡赶紧离开的心真的很急。
王妡说:“我又不懂医术,去看了有什么用。”
萧珉不悦:“毕竟是你把母后吓病的。”
“那这样算的话,”王妡手一指,“吓到太后的是它,不如让它去守着御医为太后诊治。”
老虎甩了甩头,朝萧珉看去,很配合的样子。
萧珉:“……”
让老虎去守着?王妡怕是不想让太后好起来了。
萧珉怒火中烧,可面对一头壮硕老虎,他投鼠忌器,只能好声好气同王妡说话。
王妡见好就收,把三不五时找自己的麻烦的太后摁在床上养病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带着老虎和自己的人离开了庆安宫,并下令封口。
太后的病因被封口了,病了这事没被封口,品级高的外命妇们自然要进宫探病,却都被王妡以太需要静养为由拒了。
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
大梁的宗室都比较废,没几个能堪大用的,这也跟大梁一贯以来防宗室、防外戚、防武将的政策有关。
正因为宗室们没实权不堪用,他们最是识时务,很懂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太后与皇后,他们大多数人早已做出了选择。
萧皎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裙,发髻间点缀了几枚清新的东珠首饰,马车到了芙蓉池由婆子扶着下来,乖巧跟在吴桐身后去拜见皇后。
今日上巳,芙蓉池边尽是结伴嬉戏的贵族郎君贵族少女,不少人是借着这节日来瞧瞧自己的心上人,或者是已经定亲的人趁机见一见互赠香草。
萧皎也一样,她是来见看一眼自己未来的夫婿陆从云的。
《诗》有云:“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注]
说的就是青年男女在上巳节游玩约会,借着兰草与勺药互诉心曲。
吴桐不禁感叹一声:“这才是根正苗红的情人节。”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也不避讳未成年少女萧皎,把萧皎听得面红耳赤,萧烨很不高兴地批评:“你说这个干嘛,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害臊。”
“你做得,我说不得,是吧。”吴桐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