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好奇,难道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谁知一掀帐帘,她仅存的那么点困意就被空地上摆的一排排黑衣尸体,给惊跑了。
竟来了这么多人?
她怎么什么都没听到。难不成是她睡太死了?
云迢忽然有些怀疑人生。
站在空地上的迟奕却已经看见她,抛下小皇帝向她走来。
第77章 摄政王养的小姑娘超凶的(37)
小皇帝:……
他忧桑的看着身边的太监总管:“朕好像失宠了。”
太监总管笑的礼貌不失尴尬,这话要他怎么接?
不能接啊!
幸好小皇帝也没指望他接,叹了口气就和尸体们含情脉脉对视去了。
大步流星走到云迢面前,迟奕抬手,将她睡的翘起的头发按下去:“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云迢看了看快到正头顶的太阳。
这还早?
迟奕一点都不尴尬,高大的身躯挡在云迢面前,恰好遮住过于炽烈的日光。
“饿了吧?”
“嗯,有点。”云迢揉揉空空的肚子。
“影一,去把热着的饭菜拿来。”他吩咐了一声,便拉着云迢重回营帐,隔绝了一堆想窥伺的视线。
“等会儿先吃些垫垫肚子,白羽水墨会来给你收拾东西,狩猎要提前结束了,稍后便拔营回京。”
云迢看到那堆尸体,就预感到了。
谋逆这等事一出,朝堂震荡,必须回去稳定民心。
“那三皇子呢?”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已被拿下,下了大狱。此番回去,便是要处置他的。”迟奕瞥了眼她压抑不住的笑脸,顿了顿:“谋逆之罪,他纵然不死也再掀不起风波。”
其实,从他被废了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哪怕他谋逆成功,天下人也不会服气,为帝者身无缺陷,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那具体会怎么处置他?”云迢好奇的问。
“暂且不知,此事事关重大,需要朝臣共同商议,定下最后的结果。”
“哦。”
云迢倒也不失望,毕竟是皇子,处理总不会那么草率。
不过她确实很迫不及待,想要回京去看看他的惨样了。
影一送来的吃食,云迢只吃了少许,小皇帝那边就下令回京。
队伍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的归京,只是相比来时,速度要急切不少。
京城里,一夜时间,已经炸开了锅。
因为三皇子谋逆一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就连摄政王和云迢浪漫两三时也被取代了热度,搁置一旁。
大多民众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在他们印象里,三皇子温文尔雅聚贤纳才,素有善名。
人们还曾因他错失皇位,还在新皇登基之后得不到册封,而同情他。
这次突然谋逆,或许也是被逼的?
但没过多久,抱着这些想法的人就被狠狠打了脸。
朝堂上,摄政王向天下人公布了三皇子的所有罪证,除了谋逆之外,还有一些以前的罪名。
而那些罪名,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每一件都罄竹难书!
为了立功,示意手下屠戮村庄,当做盗贼充做军功,得了先皇赞赏还得了名声。
为了聚财,和商人勾结,买卖私盐。还在天灾之时,暗中哄抬物价,赚国难财。
还是皇子时,就豢养私兵,并培养杀手暗杀兄弟,曾经的二皇子五皇子,皆是丧命他手。
在大皇子奉旨赈灾时,派人动了手脚,打开堤坝的闸门,淹了无数百姓,大皇子也差点丧命。
朝堂上肆意诬陷打压其余阵营,十多个官员因为他被满门抄斩,含冤而死。
……
而这些,还只是其中最严重的几笔,至于其他的,数都数不过来。
百姓们都炸了。
谁也想不到,表面良善之人,竟是如此恶毒之人!
为了夺位,无数冤魂白白丧命他手,那都是一条条的人命啊!这样的人若是做了皇帝,那才是天下人的噩耗!
他们无比庆幸,先皇选了年幼的小皇帝,也没选三皇子。
简直黑了心肝啊!
在给三皇子定罪的同时,曾经被诬陷的官员们也被平反,洗清了过往罪名。
可惜,他们都看不到了。
而那些平反的官员中,有一家让云迢格外在意。
纳兰家,先皇在位时曾盛极一时,曾出过一位首辅,一个三品,两个四品,可惜后来因为叛国罪,全家抄斩。
而若芙,全名叫做纳兰若芙,便是纳兰家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如今被翻出来的证据表明,纳兰家亦是蒙冤而死,倒不是三皇子做的,那时候他还小,还没有这样的心智。
不过也和他有些关系。
构陷纳兰家的姓曹,是三皇子母妃的娘家,因为替三皇子拉拢不成,就干脆斩草除根。
云迢也没想到,这事过去了这么久,还能有翻案的一天。
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若是原主知道,她一直以命相护甚至因其而死的人,就是害死她全家的元凶,该有多崩溃。
云迢并没打算隐瞒。
待迟奕回来,她便将身份告知。
迟奕有些意外,但也为云迢感到高兴。
并毫不犹豫的帮她,将她带到朝臣面前,公布身份。
最后,云迢帮若芙拿回了身份,并得到了一份来自小皇帝的厚重的补偿。
纳兰家大宅物归原主,黄金白银万两,以及,一份赐婚圣旨。
喜大普奔!
而朝堂上,经过多日争议,自己民间怨声载道,终于定下了对三皇子的处置。
——择日处斩!
这也是开朝以来第一个被处以死刑的皇子。
还是让百姓们欢呼雀跃的那种。
没办法,他造的孽太多,尤其对普通人性命视如草芥,甚至肆意屠戮假造军功的事,实在是让百姓厌恶至极。
原本,云迢也觉得处斩是三皇子最好的归宿。
但现在又多了纳兰府这一桩恩怨,她忽然觉得,让他死这么痛快,未免太便宜他了。
于是,她又跟某王撒娇:“王爷王爷,帮个忙呗~”
行刑之日很快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刽子手手起刀落,“三皇子”的人首分离,鲜血四溅。
而另一处,真正的三皇子却被废了四肢,带往一个地方。
本朝虽管束甚严,但总也有些不为人知管束不到的地方。
比如,龙阳之好。
京城就有那么个官员,已经到了年纪却仍未娶妻,少有人知道,他好龙阳。
而这名官员,年纪轻轻却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也曾是三皇子竭力拉拢的人之一。
但三皇子发觉他竟对自己有那种意图后,便果断放弃了他。
而今,云迢便请迟奕将三皇子送到那官员府上。
并带去一句话。
“三皇子,这曾是你为我安排的结局,如今,我将它还给你,请好生消受。”
第78章 摄政王养的小姑娘超凶的(38)
身份抹去,成为废人,没有了一切倚仗。
面对的人,却对他由爱生恨,旧怨相隔。
他往后余生,可想而知不会好过。
他曾工于心计,善掌人心,利用若芙的爱,将她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而今,他也该尝尝被这个字掌控的滋味。
若芙在百般凌辱中绝望死去,他也该尝尝,沉浮于黑暗无处解脱的感觉。
曾经的若芙,便是来日的他。
三皇子得到了他的报应。
作为刽子手的孟家自然也逃不过。
在计划失败之后,三皇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是拿住了孟家的把柄,逼的孟家为他效忠。
这段时间,三皇子使唤着孟家替他做了不少事。
如今三皇子一倒,孟家也以谋逆同党的罪名被处置,孟家男眷包括孟庆在内全部斩首示众,女眷则流放边塞。
除了孟家之外,三皇子拉拢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比如姚沛所在的姚家,落得和孟家一个下场。
那位总烦她的姚小姐也离开了女课,成了阶下囚。
女课里,还少了许多身影。
每天都有官员被抄家,到处风声鹤唳。
十天之后,这场风波才缓缓平息。
不过这些都跟云迢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她要出嫁了!
三个月后。
十里红妆从纳兰府,穿过三条街,一直铺到摄政王府,十六抬的喜轿一路吹吹打打,将盛装的新娘送进了王府。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双方都无高堂在世。
唯有天地与百姓可以见证。
踢轿门,牵红绸,拜天地,入洞房。
摄政王府,终于迎来了王妃。
冷漠无情都说注孤生的摄政王,终于抱得美人归。
这座冰冷的府邸,似乎都染上了温度,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王府门外的百桌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无论高朋显贵,还是凡夫走卒,皆可上桌。
普天同庆!
夜幕降临。
摄政王一身清冽的酒香,红袍加身,步伐稳健的走到新房门口,窗纱透着隐隐约约的红光,和烛光的剪影。
细节里都透着喜气和温馨。
他抬手,将门推开,刚踏入门中,一道香香软软的躯体就扑上来,挂在他身上。
凤冠霞帔的王妃娘娘搂着他的脖子,皱眉瞪他:“怎么才回来,看看都多晚了。”
本尊就差没去直接绑人了!
摄政王眯着一双眼看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芙芙便这般着急?”
云迢一抬下巴:“那是,你不知春宵苦短,一刻值千金?”
忽然,她一拧眉。
不对啊,这话的口吻,有点轻浮啊。
她打量了两眼,没什么毛病,又靠近了些,捧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睛,依旧是浓墨般的黑,深邃无边,仿佛黑洞一般,能将人的魂都吸进去。
唯一不正常的是,她到哪里,那眼神就跟到哪里。
她头左歪,他的眼珠子就往左转,她头右歪,他的眼珠子就往右转。
云迢笑了:“哦,原来是醉了啊,醉了好,醉了好。”
迟奕拧眉,义正言辞的反驳:“本王没醉!本王千杯不倒!”
云迢轻笑,掐了掐他的脸:“醉的还不清。”
都说这种话了。
迟奕继续纠正:“本王没醉!”
云迢嗤了一声:“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没醉。”
迟奕绷紧了唇角,不说话了,眸底却有阴云聚集,他生气了。
摄政王生气的表现,就是将王妃丢在喜床上,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困于这方寸之间,用自己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然后自个儿被云迢身上的那股香一熏,头昏脑涨的,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过了片刻,他忽然俯身,温柔的轻唤:“芙芙~芙芙~”
尾音卷翘,像是个小勾子。
下一刻,他便叼住云迢的唇,满身酒香也随之渡了过来,云迢分明没喝酒,却也有些熏熏欲醉了。
“合……唔!”
合卺酒还没喝呢。
她半睁着眼,理智已经近乎被蔓延全身的火烧尽。
再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之前,她只来得及用神力,灭掉所有蜡烛。
一室漆黑,风浪却过了很久才平息。
清晨。
云迢被从窗缝透进来的光线晃醒,想到昨夜,她就怒从心起,抬脚把身边的人踹下去。
“唔!”
无辜的摄政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晃了晃头,才慢慢睁开眼睛。
最先映入眼底的是红色的床幔,昨日,他成亲了。
还不等高兴,眼前就映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他娶的王妃眯着眸,仿佛一身怒气隐而不发,危险至极:“睡什么睡,起床!”
迟奕眨了下眼。
……好凶。
另外,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摄政王有些怀疑人生。
不过这个点确实是该起了,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
吃过早膳,先去宫中见小皇帝,小皇帝干巴巴的说了一堆贺词,然后送了贺礼,便让人送他们出宫。
出宫后,转去了皇寺,迟奕父王母妃的灵牌供奉在这里,需得云迢这个媳妇来拜见一下。同时也要在这里入迟家族谱。
这一系列流程下来,就快至正午。
马车又匆匆忙忙往王府赶。
下马车时,云迢跳的有些急,疼的厉害,扶着马车,咬紧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迟奕绷紧了唇,笨拙的关心中透着手足无措:“芙芙,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云迢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个罪魁祸首!
她气的跳起来,狠狠拍了下王爷的脑门:“都怪你!”
迟奕:??
“从现在起,我不想跟你讲话。”
“芙芙,我……”
“闭嘴!”云迢冷喝一声,伸出手:“白羽水墨,来扶我。”
白羽水墨连忙上前,扶太后娘娘一样扶着云迢进府。
丢下个摄政王一脸茫然,眼底还带着委屈。
他干嘛了啊他?
他什么也没干啊!
偏偏王府周围流水席还在摆,一群人在旁边等着吃饭,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一传十传百,摄政王妃的凶名彻底坐实。
那可是连摄政王都敢打的主!
问题是,摄政王还不敢反抗,被打了还得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