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想对付云迢,就必须把她的首徒之位抢走。
但这一计划失败,死了女儿徒弟也废了。
自然行不通。
他就干脆釜底抽薪,削减首徒的特权,让云迢没机会再仗着特权为所欲为。
他亦可以为女儿报仇。
而探讨会的风向,很不利于云迢。
除了一些死守门规的老古董,其他人大多表示支持。
这何止是不利啊,摆明了要翻船的节奏。
云迢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
虽然没了特权她也能把寻仙门搅它个鸡犬不宁。
但问题是。
能方便为什么要搞那么麻烦呢?
所以,云迢不会坐以待毙。
她和平常人脑回路也不大一样,不打算见招拆招,那样太被动。
她的想法是——你抽我的薪,那我也抽你的底。
如果她成了掌门,探讨会的风向就是她说了算。
说做就做。
云迢当天就去了藏书阁顶层,在门规典训里找到了关于掌门的筛选条件。
首要条件:必须是首徒。
其二,资历为上,须得历练百年才能为掌门。两种情况除外。一,现掌门身死道消或主动卸任。二,首徒做出大功德之功绩,且现掌门犯了大错。
其三,长老殿同意者达三分之二。
除了第一条,剩余两条都不易达成。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云迢勾了勾唇角,将书籍放回原位。
正准备离开时,余光瞄到了一本《灵兽实录》
下意识想起宫元璟。
哦,还有甜儿。
云迢脚下一转,将那本抽出,翻开仔细查阅。
看到某一段时,她眼眸微眯,笑容有点冷。
惊澜院。
宫元璟盘坐在月色下,吸收天地之精华。
白嫩的小脸肃穆端正,在光下忽明忽暗。
咻的一下。
流光剑飞过去。
又咻的一下。
流光剑又飞快的蹿过去。
甜儿兴奋的撒开四爪追着它跑,显然把它当成了一个会自己动的玩具。
“喵!”
“喵喵喵~”
宫元璟额头青筋一根根直冒,抬手一挥,又一次经过的流光剑直接被掀飞,插在墙上。
“吵死了!”
见状,甜儿一个急刹车,肚皮和地面一阵摩擦。
宫元璟冷冷扫了它一眼,吓得它立刻端坐着,乖巧又软萌。
宫元璟嗤了一声。
乖巧软萌?反正他看不上。
流光剑废了老大劲才把自己从墙上拔下来。
气鼓鼓的飞过来,哇哇大叫:“你这小子是不是欠揍!”
宫元璟冷冷瞥它一眼:“再吵把你融了砌到墙里。”
“哎呦。你这小子吓唬谁呢?”流光剑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作为极品飞剑的尊严被严重挑衅。
如果是个人,它恐怕早就挽袖子光膀子了。
当然,它现在的状态也相差无几。
宫元璟淡定的盘坐着,对它的动作视若无睹。
流光剑忽然惊疑不定:“小子,你是不是长大了好多,你的婴儿肥呢?还有衣服,衣服也变小了。”
之前没注意看,今天仔细看了才反应过来。
盘坐在月光下粉雕玉砌的小男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褪去了婴儿肥,脸部轮廓像是一笔勾勒干净利落。
不生硬又不过柔,在柔硬这个尺度之间,把握的恰到好处。
个头也高了些,身形抽条一般生长,显出了几分修长俊美的底子。
衣服确实是不太合身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和一段精致的脚踝。
从小金童变成了小少年。
流光剑吃了一鲸,下巴差点掉了:“你你你……你怎么长这么快,是吃什么催长剂了?还是自己把自己给拉长了啊?”
宫元璟:……
就连甜儿都歪着头看着它,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斥着惊诧。
这个人……啊不,这把剑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
催长剂那是给灵药灵植用的,宫元璟是植物科吗?!
还有拉长……这个更是无稽之谈。
当他是橡皮筋啊,拉一拉就能变成。
宫元璟本来已经积蓄起来的力量也悄然散去。
算了,和这种蠢剑计较,倒显得他被拉低档次了。
颇有些嫌弃的移开目光,宫元璟闭上双眼,继续吸收月光精华,修炼。
流光剑却不干。
“你刚才那个眼神,是不是在鄙视本剑!”
他气势汹汹的质问。
宫元璟眼也没睁,跟干脆利落的吐出一个字:“对!”
流光剑:“啊,你居然还敢承认?本剑和你拼了!”
话音刚落,流光剑就向宫元璟冲去。
这些天维持出来的和平假象瞬间撕破。
这塑料般的友谊啊……
宫元璟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何况他也正好想练练手,看自己如今的水平恢复了几成。
第174章 仙道大师姐(16)
流光剑:“哎呀呀,吃大爷一剑!一剑穿心,一剑扎肾,一剑捅胃!”
宫元璟:“挂机胡说,看我不掰断你这把破剑!”
一人一剑,瞬间打了个你来我往,你进我退。
惊澜院无辜受害,变得千疮百孔。
甜儿吓得尾巴都炸起来。
瞬间蹿到石桌底下,瑟瑟发抖。
呜嘤嘤~
主银你在哪里,救命啊嘤嘤嘤~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的呼唤。
下一刻,云迢就出现在院中,一看见惊澜院石头乱飞,破破烂烂的样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险些以为是掌门那个老头不死心,大晚上来拆她的院子出气。
谁知道定睛一看,是宫元璟和流光剑这两个败家货!
云迢脸瞬间就黑了。
强势的插入占据,一手拎人,一手提剑,使人剑大战被迫中止。
然而这俩货一点结束的意思都没有。
被提着还不忘一个踢脚,一个嗡鸣,互相挑衅。
云迢:……
她磨了磨牙,忍无可忍,反手抓着剑柄,对着夜幕一个投射:“给本尊好好反省去吧你,反省不好就别回来了!”
“咻”的一下。
流光剑带着尖叫声,化为了天边的一道流星。
宫元璟还没从胜利者的喜悦回神,脑袋瓜子就被按在石桌上摩擦。
“我就想问问,你到底属什么,昂?”云迢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走了半天,你们就想拆家是不是?二哈本哈?”
宫元璟两眼蒙圈,一脸茫然。
二哈……那是什么生物?没听说过。
不过她很生气,他倒是听出来了。
宫元璟抿抿唇,白皙的小脸皱了皱,大眼睛写满了委屈:“我不想的,是那把剑欺负我,我才迫不得已这样做的。”
云迢皱眉。
说实话,她不太信。
但小黑这个样子,好可爱哦,想rua。
宫元璟眨巴眨巴纯良的大眼:“我说真的,不然你问甜儿。”
云迢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对啊,甜儿呢?”
宫元璟也呆了一下:“它、它刚才还在这里的。”
云迢忽然感觉脚踝被什么勾了勾。
她低头,就看到属于甜儿的那只雪白的小爪爪。
“甜儿!”
云迢把宫元璟放开,忙往石桌下看。
就见甜儿在石桌下缩成一团,泪眼汪汪的,也不知道被吓成了什么样。
刚才又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伸出爪子去勾云迢。
对上云迢的视线,甜儿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焉巴巴的叫了一声:“喵~”
云迢心都被叫化了。
狠狠瞪了宫元璟一眼,看你们干的好事!
宫元璟心虚的收回眼神。
把甜儿吓成这样,他确实做错了。
云迢伸出手,把甜儿抱出来,甜儿就立刻钻到云迢怀里,一副死也不出来的样子。
云迢心疼的不得了,不停地摸着它,给它安全感。
宫元璟偷偷瞄了一下,心情又毫无征兆的低落下来。
但很快,他就来不及低落了。
啪!
一本书被丢在石桌上,正是云迢之前看到的那本《灵兽实录》
云迢并指一动,书就自动翻到了某一页。
对上宫元璟疑惑的双眸,她挑了下眉:“看看吧,看完给我解释一下。”
宫元璟心里一突,慢吞吞的拿起书,一行行的看。
云迢则把碎成块的石凳踹开,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张木凳放着,抱着甜儿坐下来。
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甜儿的背。
经过这一会儿的安抚,甜儿已经不那么怕了,小脑袋从她怀里冒出来,用小舌头舔着云迢指头,大大的眼睛充满了依赖。
云迢挠了挠它的下巴,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一看宫元璟,她的脸就冷下来。
“看完了吗?”
宫元璟两脚并拢,规规矩矩站的像个小学生。
把书磨磨蹭蹭的放回去,小声道:“看完了。”
云迢挑眉:“那你来说说,上面讲了什么。”
“呃……”宫元璟不太情愿。
“嗯?”云迢一眼斜过去,他瞬间屈服。
“讲的是……灵兽化形之后,亦可以在人形与兽形之间随意变化,且无任何限制……”
他声音越来越低。
云迢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心虚了?”
“不是,我没有心虚。”宫元璟抬头看着她,目光坦荡:“平常灵兽确实如此,可我也跟你说过,我不是灵兽。真的做不到兽形人形随意变化。”
对上他的视线,云迢看了他半晌,不见他有丝毫躲闪,或者心虚。
“行吧,姑且算你说的对。不过……”云迢加重了语气:“咱们今天说的是,你当初为什么要说灵兽化形后就不能再变回去,注意,你当时说的是灵兽!”
宫元璟轻咳一声,眼底闪过尴尬。
那……那还不是因为怕她胡搅蛮缠,非要他变回原型嘛。
而且他不是人,又不是灵兽,她若是寻根问底非要知道他是什么品种怎么办?
导致他露出破绽,身份被知晓又怎么办?
总之后续麻烦太多,他当时又想着找机会就逃走,自然是尽力编瞎话骗她,能骗一时是一时嘛。
谁知道世事无常,他因为黑气离不开她。
而且,谎言还暴露的这么快。
“没话说了吧?”云迢斜睨着他,说真的,这要真是她徒弟,她铁定先打一顿再说,这个世界上敢骗她的,还没有能活到现在的。
宫元璟垂着眉眼,乖乖巧巧,老老实实。
沉寂半晌。
还是云迢先开了口:“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我相信你是有难言之隐。但你说了,我才能帮你。”
第175章 仙道大师姐(17)
“其实我是因为意外而跌落境界,兽形是我的幼年形态。只要助我回到巅峰时期,自由变幻自是不难。”
说完,宫元璟抬眸看了云迢一眼。
又垂眸。
“你……你不是已经有甜儿了吗,怎么,还惦记我的兽形?”
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
云迢手一顿,陷入了沉思。好像也对哦。
她有甜儿了,还执着于他的兽形做什么。
她的动作停下,甜儿仰着小脑袋:“喵?”
“啊,继续继续。”云迢继续摸背,甜儿趴在她腿上,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而从她这短暂的迟疑中,宫元璟已经明白了她潜在的意思。
顿时小脸一黑。
“所以有了甜儿,我就可有可无了是吧?”宫元璟心塞的不行:“你不是说要一直养着我吗?还说要帮我回到巅峰时期,你是不是打算反悔了?!”
云迢:……
她就迟疑了一下,他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解的歪歪头,她连忙解释:“放心,帮还是要帮的,不就是回到巅峰时期嘛,简单!”
宫元璟瞪着大眼睛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然后才放心。
只是余光瞥见那只软乎乎的白猫,心底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像是自己的位置,被它占据了一样。
云迢确实是打算帮他的。
就算看不到兽形也得帮,因为她一开始就不是冲他的兽形而来。
不过……
“冒昧问一下。”云迢斟酌了一下语句:“你巅峰时期,还是这么大吗?”
她抬手比了下宫元璟的身高。
她坐着,宫元璟站着,高度却还不到她的腰。
宫元璟:……
他看看地面,又仰头看看云迢的脸。
白嫩的小脸面无表情:“你就没发现我长高了吗?”
他伸出手,给她看因为衣服不合身而露出一截的手腕:“就连流光那把破剑都注意到了,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是你压根不关心我,还是关心程度还比不上那把破剑!”
唇红齿白的小男生仰着头,大眼睛往外冒着一缕缕得黑气,控诉又饱含怨念,眼神逐渐变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