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我爹还不如指望祖母呢。”余清缨撇撇嘴,想着前段时间被罚的日子,她还当余三收敛了呢,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不过也正常,正是好斗的年纪。
“只是不知他俩因何打架。”
“徐小姐家里就她一个,哥哥又是京城徐家惟一的世子,这位的分量总比三少爷重吧。”丫鬟嘟囔道,显然对这位喜欢上蹿下跳的三少爷没什么好感。
“小姐,你那会儿还不清醒的时候就数秦姨娘那个院子的人风言风语最多了,说我们夫人生了个傻子,小姐你只是爱睡了些,偏她们嘴多。”
夫人为了小姐每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为了照顾小姐连家里的管事权也给了秦姨娘,那个院子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爷回来了也爱去那边,连带着二少爷都要让那个院子。
小丫鬟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却又是高兴的。
余清缨好气又好笑地给她擦了泪。
这些年,母亲因为要照顾身弱无志的她,将管家权给了秦姨娘,让余三在院里横行霸道不曾加以管束过,大哥也因此去了老祖宗的院里,而哥哥则是一心想着超越大哥,事事与其争先。
火终究是包不住纸的,余三的霸道也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莽撞,徐家舟舟,是名贵女。
“小姐,三少爷被罚跪在祠堂,老爷还想动家法呢,秦姨娘都快哭晕过去了。”
第 47 章
“他们爱多嘴,你又何必管他们,父亲自来宠爱余三这般要动家法,定是老祖宗没给好脸色。”余清缨听着他们传来的消息思忖着。
“小姐,反正我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身边的丫鬟早就对秦姨娘不满已久。
府里各处对此事的反应都大同小异。
碧绿的竹林嵌在高大连绵的假山旁,错落有致,院子利落清爽,彰显着院子主人高雅的品味。
书房里余清嘉正在练字,院子都是由奶娘管的,他听到余大每天都会加练大字一个时辰,他便在此基础上多练半个时辰。
守在大院里的奶娘听到消息,便去了书房找这位小主子。
“少爷,老爷要对三少爷动家法,老祖宗请各位小主子去看着。”让大家都知道嚣张跋扈的后果。小主子怎么会嚣张跋扈呢?奶娘贴心的略过了后半句。
余清嘉眉头一皱,还是放下了笔。
康乐王府的祠堂里在众位少爷小姐的注视下,完成了近些年来动的第一次动家法。
秦姨娘的亲娘和嫂子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来了王府探亲。
“哎哟哟,是谁把我的乖孙打成了这样啊,是哪个杀千刀的”秦母声泪俱下,小孩子的皮肤本来就白,更何况还是屁股,现在红彤彤的一片还夹杂着血丝。
秦姨娘听着母亲的控诉,眼泪更是如雨天屋檐下的雨滴止不住的下落,又颗颗似珍珠般通透,真是美人落泪,令人好生怜惜。
秦嫂子也拿帕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打住自己心里的怜惜,眼珠子往旁边看看,那个灯罩上的是珍珠吧,大概有十两银子吧,这个眼前的茶桌说是梨花木还是啥的要几百两呢,那个瓷器听说是什么窑里出来的也金贵的很,那个丫鬟身上穿的缎子都比自己的好吧。
老秦那个没出息的赌债应该还的出来了。
“娘这次过来啊都是因为你哥哥那个没出息的,又出去赌了。”秦母不动声色的哭穷。
“你这个老太婆又过来向姨娘要钱。”
躺着的余三龇牙咧嘴的,他早就知道这个老太婆过来没好事。
秦姨娘本来还感慨娘家人来得及时,却忘了自家人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又欠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一千两。”秦母赶紧替儿子维护,“他就是想帮家里多挣点钱,哪里想到全赔了。”
“你们倒是悠闲,张嘴就要一千两,我存一年的月钱才有这么多。”
“老爷疼你,不是还给了你许多铺子,哪里要靠月钱过日子。”秦母知道女儿不快,赶紧捡着好听的说。
“你看你们院里那个眉姨娘就没这个福分了,要不是她哄不住老爷,你说她那孩子哪里会被那老的抱走。连你们夫人都把府里中馈给你打理,你比那正头娘子差了什么。”
这话倒是不错,但一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男子,秦姨娘像是整个人被烫了一下,望着眼前一心为哥哥的母亲,眼里只有值钱物件的嫂子,她突然就没了与她们掰扯的心思,给旁边的心腹使了一个眼色。
秦母与秦嫂高兴地拿着银子往外走去。
“姨娘,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叫他们外婆,”余三虽然年纪小但他也为有这些亲戚而感到丢脸,“为什么人家的舅舅这么好看,人家的表妹表姐是贵女?”
“孩子,是姨娘让你受苦了。”秦姨娘想着今天的事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只是一个妾室。
余三终于坚持不过去,睡了过去,小厮抱着他回房间睡觉。
房内只剩下秦姨娘与其心腹。“姨娘怎么今日手这么松,就给了老太太银子,下次只怕来的更快些。”
“我记得那个孩子叫小兰,你催催她。”那个贱人让她在自己头上呆了这么久,今日竟还摆起了当家主母的款压得她透不过起来。
“你说那个余清缨怎么如此邪门,明明之前看她便像个呆瓜,如今倒是越发伶俐了,激得那个姓徐的有了生气。”
“依奴婢看倒是那两位来的有些凑巧。”仔细一想不正是爷孙俩进府之后那位小姐才看着像个正常孩子。
“我看也是,那个余清缨天天去找那个黑胖子玩。”
“那位唐先生确实有大才,咱们少爷以前根本不通庶事,现在瞧着倒是有几分明白的样子。”
“明白有什么用,今天可是动用了家法,那个老不死的院子水泄不通的,暂时动不了,但那个贱人的,给我下死手。”
房间内烛火跳动,显得珍珠罩子格外温柔。
树影婆娑,人影晃动,各个院子里洒扫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徐言晚徐氏喜欢早起逛院子,这是她为数不多一直保持的一个爱好。
徐氏走在溪流边,今天玉兰树旁似乎格外香甜,她望着潺潺而过的溪流,干净且自由,若是流入广阔的大海便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清缨瞧着越发的机灵还有唐师的指导,若是同她哥哥一般去了至之学院,就能感受更辽远的未来了吧。
徐氏突然有点发晕,只怕是自己走的太久了,便强作精神回去了。
余清缨从学堂回来便高兴地奔去母亲院里,哥哥那个攀比狂去了书房练字,自己则去母亲院里玩一下,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药味,
“怎么娘亲生病了吗?”
“今早夫人好像吹了点冷风,回来就有些咳嗽,头晕的,才请了大夫,说是要将养一段时日呢。”
余清缨皱皱眉,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梦,想起了之前病榻缠绕的母亲,自己才越发势弱,越发糊涂,没人在旁提点将路走的越来越差。
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次的头风有关。
她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去床前跟母亲撒娇,仿佛母亲只是生了一场小病。
回到自己院中就屏退了其他人,留了两个贴身的伺候。
“你们去母亲院里找个靠谱,将这件事情仔仔细细打听清楚了。”
“夫人不是一时着凉了吗,小姐怎么如此反应。”两个丫鬟疑惑,这件事情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们记着避着些人,打听清楚。我有重赏,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自是相信你们才让你们做这件事的。”
两个丫鬟点点头,这可是能在小姐面前正式表露决心的时刻。
第 48 章
小兰是大少爷院里的人去了夫人的院子自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被金戈看到了,金戈可是大少爷的好帮手,立即将此事告诉了少爷,虽然留了些把柄,却不知道那个小兰是去干什么的。
小兰好像是别的院子穿插过来的,看来要去查查她的来路了,金戈很会给自己找活干的。
唐黑胖听着这几天院里的新鲜事,突然就想起自己听到的事情。
“此香无色无味,吸入过量之后只会让人像感染风寒一般缠绵病榻,最后死的不知不觉。”
“哦吼,对上了。”不过此事该怎么让人不知不觉的发现呢。
上辈子余后流虽然最后查到了,但早已无力回天,经此一事之后他更加发现要强大己身,人性,远比纸上看来的还要深刻。
此刻,唐时悠听到的秘闻,余清缨调查事情的起源,金戈查出的幕后之人。三个人的消息串联在一起便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上辈子秦姨娘并没有这么快动手,只是这会儿受了刺激加快了此件事情的脚步,本来是想着将事情推到余后流的头上,奈何余后流一直只让小兰洒扫庭院,平常根本接触不到。
所以这条线根本不成立,若是日后有谁查到她的头上,她只能试着用这个借口推到这位庶长子身上,却动不了根基。
若是无人查出真相那就最好,这样她就是这个院里最大的了,老爷的名声这么差,虽然余家是王府,却只剩下一代了。真正的贵女是不可能嫁进来做填房的,主母这个位置她也能肖想一番。
余清嘉此人没了嫡母,势力便弱了几分,再让他与余清缨离心,余清嘉便会独木难支,在多蛊惑老爷,便有一丝机会让余三当世子。
这样整个王府就都是她的了。
秦姨娘思虑周全,只可惜府上多了几分变数。
余清缨怎么会让她的想法全部实现呢。
先生讲课并不只是简单讲解经义,更多了几分明辨是非的思路。
人与人之间确实就不太一样。
学堂不止有上学的地方,其实还有一间藏书阁。
余清缨听着两位丫鬟传来的前因后果,很容易便猜到了,晨走的路上有疑问,余清缨开始悄悄打探,顺便让人放出消息,说母亲的病越发严重,各种药都不好试。
试试各方人的反应。
“少爷,清缨小姐正在查夫人生病的事情。”余后流练好手中的字,“余清嘉呢?”
“清嘉少爷每天只是去请安,询问大夫病情,并无其他反应。”
“哼,蠢货,还没有自己妹妹有机警性。”
“查到秦姨娘用的是什么了吗?”
“小人找了许多人查看此香,无人知道此物究竟是什么。”
“看来咱们秦姨娘手段也不一般,没点过硬的本领确实也不敢将手伸向母亲,毕竟徐家的怒火也不是如此轻易能够承受的。”
“你去把小兰去过那边透出来。”
“小姐,这个最新的嫌疑人。此人在大少爷屋里做事,但是好像不是很受重视,只能做洒扫的事。”
“这事不会和大少爷有关吧?”
“不一定,咱们院子里不是也有一些被我们刻意边缘之人。”
丫鬟瞬间就懂了,只怕是别人放在大少爷院子里的钉子,“小姐聪慧。”
自从小姐有精神了以后,真是一日比一日灵动了,这日子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浮生院里,秋收看着整日躺在摇椅里的公子,过得像极了村子里不干活又有钱的老大爷,粗茶一壶,摇椅一放,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公子,你怎么像村里的大爷一般。”
“学堂里赵公子对您可是有敌意得很,天天拿话讽刺您,您都不生气的吗,”
“秋收,你这就是先吃萝卜谈操心了,赵藏什么的,他就是投了一个好胎,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只会给自己的家族抹黑,他家里人才要操心。”
“可是您收了人家家里好处,怎么能这么说呢。”
“最近听说许夫人感染风寒,一直未愈。”
“徐夫人好看又温柔,希望她的病能快点好。”
“只怕没这么简单。”
其实余清缨与余清嘉都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中间便是主院,两兄妹分住两边的小院子里,徐氏现在正在床榻上休息,余清嘉听着妹妹那边院子的传话,有些无奈。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母亲的病是别人害的,”余清嘉心神不宁,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