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是他们来这之后做的一个万一,万一出了事,说不定还能给家里留个念想。
之后,战况胶着也有好消息传来,便是这些人当中有些人有孕了,知道消息的人都很高兴,写了信想告知在京都的家人,只是战鼓擂,军必出。
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这些染了血的家书被联军拿在了手里。
孩子一个不落地被联军抢走了。
也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皇帝看着不禁锤了桌子,气联军如此没有底线,若是成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两败俱伤。
孩子成功了,便是帮着敌人杀了自己的家,灭了自己的国。
若他们成功,则会知道自己弑子弑女,何其残忍,真真是用心歹毒。
威严帝王的愤怒让整个大殿为之肃静。
“让那些孩子进来吧。”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均在,连平常不露面的孙院长也来了,翘首以盼。
孩子们在领头的男孩的带领下礼仪也不曾出错,只是看着紧张些。
一堆大叔大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确实是会有些不自在。
“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像我?”大臣们议论纷纷,只想找到自家血脉。
“你们可曾害怕落入贼人手里?”皇帝开口。
几个孩子脸上还挂着害怕,那边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受欺负,可这边同样是未知,未知一样令人害怕。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回话。
“我们只怕不知道真相,真的成为别人手里面向自己亲人的刀。”
领头的孩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看着孩子们纷纷点头,显然很认同那个男孩说的话,皇帝笑了起来。
“臣,有本奏,唐家的孩子被安全的送回来,是不是也从侧面证明了唐家是叛徒。”
御史台出面请奏。
“陛下,臣有一份陈情书便是与此时有关。”余厚锦仍跪在地上,恭敬递上一份陈文。
“唐初的妻子其实是卡舍族的公主,与淑妃娘娘同出一母,当年正是她从卡舍得到消息,知道边塞联军派遣了精兵强将来偷袭才组织了先锋队的出征。”
“是边塞联军先我军一步将痕迹掩盖,假装成唐初用兵失误,葬送全队的假象。”
“这些是边塞联军的供词,还有卡舍族的信物。”
这无意是一颗惊雷炸了这朝堂,唐初不是罪人而是功臣,那这些年的恨意与诋毁岂不是都错付了。
第 69 章
多年背负在唐家身上的骂名被洗刷,唐茶当年的负气出走拂袖而去他们好像能看到他当时的悲壮。
在学院的唐时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恍惚,压在她和爷爷身上这么多年的东西沉甸甸的,就被人这么轻飘飘地没了。
这场仗打的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即使是在乡下过着,村里老人跟孩子们说起父母的事情的时候,也会提起那场战争,也会怪那个将军。
爷爷有时候听到这话就会沉默,然后悄悄地折回去。
唐时悠知道了以后便带着村里的孩子识字,没有私塾,没有纸墨,就带着孩子们在村里的沙地里泥地里练字。
一笔一划,渐渐变成一字一句,村里的老人曾领着孩子来感谢。
唐茶嘴巴抿的紧紧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看着门口处皮实的他,最后竟开口教他们认字读书,以后他们在村里的房子便是私塾了。
虽然初兴鼓励贫民读书识字,甚至还开了入学季这样的通道给他们,可贫民贫民,苦在贫字。
这个村子壮丁稀少,都是些老弱妇孺,手机自然没什么钱,官差兵丁都晓得这里没什么油水……
老人看着慢柜子的书籍,知道这是个读书人,喏喏开口:“可是,可是,我们村里,没什么钱……”
话语心酸。
“不必交钱,只管来便是了,只要你们不觉得家里没人干活就行。”
老人眼含热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平白的好心,只是,他们也不知拿什么去还……
其实唐茶不求什么回报,只是不想在听到有人在说儿子的不好,读了书就能明理了,以后就会知道并不是别人说了什么便是什么。
余厚锦的归来,还有这些孩子的到来可真是盖过了京都所有的新鲜事儿。
孙院长带着要认亲的人来到了至之学院,研究院里的东西能够准确分辨谁是谁的血脉 。
研究院出来的东西,从来没人怀疑过。
至之学院里的学生今天都很兴奋,研究院很少对外招人的,今天的对抗赛怕是都没人看了。
余家几人没凑这个热闹,大家一起陪唐时悠回去看爷爷了。
“唐时悠,你别哭丧着脸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余后枢总是憋不住话。
余后禄拉拉余后枢,这人的嘴怎么就拦不住呢。
“我没有不高兴。”唐时悠情绪不高。
大概是他和爷爷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被人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回了康乐王府,余家默契地给他们爷孙俩留出空间。
这边,回了家的二爷跟唐老爷子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之后便看看孩子。
瞧着一个个都很机灵的样子,甚是欢喜。
“都考上了至之学院,都是我们余家的好孩子。”余厚锦高兴道。
平常肃穆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余清河和余清盈也分外高兴,父亲有很多年没回来了。
“这次真的要好好庆祝一下!”徐氏笑道。
余清缨心里一紧,来了,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宴会。
皇宫内,“你和老大都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
皇帝有些感慨,看着那些回来的孩子面黄肌瘦的,想着当年那场仗没了一批的同龄人,好多人若是留到现在,初兴大概会比现在更加繁荣昌盛吧。
“大哥没了三弟,总是眉间郁郁,确实该有桩喜事让他高兴一下。”
太子面色如常丝毫不在意三皇子之前刺杀一事,反而面带真诚地建议。
可实际上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也是他小时候真心疼过的弟弟,只是越走越远,有一天都对他起了杀心了。
“ ……”
皇帝都难得噎了一下,这让他怎么接,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让他下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去替另一个孩子讨公道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那你和余家……”皇帝提起另一茬。
“儿臣想等她在大一些再讨论此事。”实际上是他还没跟人正是表白,还没有与她山盟海誓,诉情长苦短。
她还不曾了解他,怎么就能用一道圣旨绑住他们呢。
太子在这边想入非非,余清缨却难得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一丝焦虑。
余后流回了院子,鬼使神差般地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了唐时悠常来的大榕树下。
湖中静谧,唐时悠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满湖星光点点映在她没有情绪的脸上。
唐时悠向来镇定,遇到什么事情都很乐观积极,唯独这次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力。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余后流站着看向她,整个人坐下来更显小了,真不知以前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也没做。”唐时悠回道。
然后就结束了,再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我姨娘以前很笨的,就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好。”
余后流生而知之,他记得出生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每次过来,我总能发生一些意外,比如给我喝很烫的水,给我喝很冷的水,或者会不小心打翻我房间的烛台。”
他嘴角带着一丝无奈。
“我当时特别希望这个自称是我姨娘的人不要来看我了,我什么都会了,不需要她这样殷切地探望,可她不会管我是怎么想的,也不会听我的。”
余后流蹲下来看着唐时悠,“因为我还小,我只是一个只能发出咿咿呀呀声音的小孩,她一个大人怎么会听我的。”
“所以,你不要自责了。”
或许是同样的自负与自傲,也或许是同样天赋的使然,他能明白她的郁闷。
是不能亲生将自己父母的故事告诉众人,不能亲自为她们洗刷冤屈和骂名。
“爷爷,爷爷是真的很难过和痛心。”唐时悠红了眼眶。
她重病在床的日子是爷爷一点点细心照料,给她讲父亲的故事,他亲手培养抚养长大的人儿,长得那么好,又赋予了众望,就这么去了。
若非他是个病榻在床的孩子,只怕现在世上没有他们的存在了。
“时间的累积和阅历的沉淀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可靠,你现在做不到的,有人替你去做了,那将来你也要替别人做他们还来不及做的事。”
余后流安慰人的时候表情变得特别柔和,眸子盛满星光,整个人变得温柔又端方。
唐时悠在那片星光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有些沉醉。
余后流抬手摸摸唐时悠头上的包包,“先生能理解的,更何况靠谱的人是二叔,他向来靠谱,他在家的时候我父亲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他逮到。”
余后流反手便拿父亲的黑历史安慰人。
该来的总会来,听着窗外热闹的人声,余清缨知道这场宴席终究是要开场了。
第 70 章
康乐王府沉寂多年,这次余家的孩子无论嫡庶全部上了至之学院这是其他家族都不曾做到的,再加上余厚锦的归来,还解了多年的悬案。
唐家的崛起也势在必得,虽然唐家就剩下两人了。
余厚锦带回来的孩子们也在前几天顺利认亲,那个凭一己之力走出沙漠的孩子果然是孙院长小儿子的。
余厚锦想起散朝后皇上与自己说的话,不止这些带回来的孩子,还有自己的孩子都在研究院的范围里。
康乐王府上上下下将整个府邸都收拾利落了,这个府邸本就美轮美奂,再加上现在余家不可抵挡的复出之势,变得更有劲头了。
府上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仿佛美好的日子就在明天。
余清缨被身边的丫鬟压住躁动的身子帮她好好的梳妆打扮。
徐氏和二房早就在门口迎宾了,还要主持一些赠礼的事宜,这些都是定项,将来要按着送来的礼进行回礼。
二房今日一袭湛蓝金丝暗线勾边,里襟鹤纹从下至上,手上带了一枚莹白的镯子,头上带了一根鹤雕白玉簪子,脸上带着莹莹笑意。
瞧着清贵逼人,真是势比人强。
徐氏也知道今日宴席的主角是二叔,所以打扮上也刻意往下压了一下,但又不能失了王妃的派头。
秦姨娘在暗处看着应酬的两人,咬着帕子答应了来人的要求。
余后枢越发不爱在姨娘那边多呆了,早就呼朋唤友在院子里撒欢了。
丝毫不知道姨娘又谋划了什么……
余清盈有些烦,因为她今天的妆面特别繁琐,但凡表现出一丝不耐都会被嬷嬷压下来,一声一声地“小祖宗”让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城湖县主和闺蜜团在逛园子,她们已经去见过老太君了。
老太君才是康乐王府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她们都被自家父母叮嘱过。
“这园子九曲八湾,檐长廊长,花色有序,趣意盎然,王府的宅子确实名不虚传呢”
她们的眼光向来严格,挑剔的很,可这王府里能让她们挑的地方可不多。
“这王府是京都里除了皇宫外最好的宅子了,自然是最好的。当年的康乐王圣宠在朝中无人能敌,哪是现在的康乐王能比的。”
几个丫头笑出声来。
“皇上有意给皇子们挑选皇子妃了。”城湖县主看着静谧地湖面说道。
眼里深潭般幽深,仿佛酝酿这什么。
“今天皇子们都会过来为余大人庆祝,老太君也会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