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影卫带回皇上的密信,信中先是讲了几句关怀惦记的话,继而又责备他行事莽撞,最后才说此番出门既然苦也受了,难也遭了,总得有所表示,便将惠州府牧侵吞军粮一案的功劳记在了他身上。让他在淮安等候旨意,等圣旨下了再行回京。
“还真让你说准了!”沈越拿着密信来找丁九儿,惊讶之余,又多了几分佩服。
“你这趟出门也算历经艰险,总得有所表示!”再说,若不这么遮掩皇家脸面也不好看,只是后半句丁九儿没说出来。
沈越叹道:“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丁九儿轻咳一声,心道,这傻王爷不知以前都是如何宫斗的。
过了一会儿,沈越又似乎有些过意不去般的说道:“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
“这事原本也不是我查到的,是六哥在查,我只是替他跑跑腿,就算真要领功劳也应该是六哥的功劳….才….对….”沈越说着说着发现丁九儿莫名其妙的寒了脸。
“你说这次的事是你六哥让你来的!”
“呃,其实也不算是,我自己也想做点事,皇兄们都想着建功立业,我也不想总是游手好闲…….”
丁九儿看着他道:“他们建功立业是想争储君之位,你也想吗?”
沈越忙道:“不,我没有,我不想当皇帝,我也当不了皇帝。”
丁九儿仍旧寒着脸:“你回京之后最好离你这个六哥远点!”
“我怎么离他远点,我跟他是亲兄弟啊,一个母妃生的!”沈越解释道,谁料丁九儿听完更生气了。
丁九儿瞪眼道:“一个母妃生的让你孤身犯险!”
沈越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道:“他也一定没想到。”
丁九儿本想说没想到才怪,根本早就设计好的,却见沈越神情低落,心里没来由的一痛,他生在皇家,怎么可能真傻,便温声道:“王爷身份贵重,以后行事千万三思而后行。”
沈越还是第一次听丁九儿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有惊有喜,又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王爷,惠州府牧侵吞军粮一事既然已传到京中却还需你微服出巡来查,想必其在朝中有大靠山依仗,此次若非你出事惹皇上震怒,恐怕还未能将其正法!”丁九儿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沈越惊讶道:“正如你所说,苏茂那厮仗着自己….”
刘远实在听不下去,轻咳了一声。
沈越瞪他一眼,正欲再说,却被丁九儿抬手制止。
“王爷不必与我言明其中利害关系。”丁九儿说着又看向站在亭外的刘远,悠悠道:“不说我也猜的出来。”
沈越不太相信:“你能猜出来?”
丁九儿:“这惠州府牧苏茂所依仗的想必是你六哥的政敌,也许是另一位皇子,两人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
沈越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刘远也面色一僵,因为丁九儿说的分毫不差。
丁九儿继续道:“要想扳倒此人,需得一位分量足够的人出面参与其中,又得让皇上雷霆震怒,绝不姑息才行。”
沈越闻言神情有些黯然。
丁九儿正色道:“王爷,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功劳本是你的,就该你领受,切莫对旁人心生愧念!”
刘远听的一身冷汗,心想难怪王爷如此高看这个女子,竟有如此慧智。
沈越点点头:“我知道了。”
丁九儿又道:“既然话说到此,我便再多说一句,此次功劳,王爷待回京之后也只管坦然接受,无论谁来向你道贺称赞,你都尽管担着,包括你那位六哥,只当没有之前那些事。如此他既会放心,也不敢再轻易让你帮他做事了。”
沈越怔怔的看着丁九儿,良久之后才道:“我如何不知道这些事,只想着他与我同母所出,能帮上他便帮一把。”
☆、卤味
府里有了下人,自然不用丁九儿再做饭,食材也都是每日选好的送来,沈越却吃的愈发没什么胃口,总觉得不如以前吃饭香。丁九儿知道症结在哪,厨子水平有限固然是个问题,但好东西一旦多了便也不稀罕了。
每顿鸡鸭鱼肉上一桌,做法还都差不多,任谁吃上两顿也厌烦了。丁九儿便让厨子只做其他的人饭食,沈越的三餐还是她来负责。
每餐两菜一汤或者三个菜,他们两个人吃,既不浪费也吃的新鲜,沈越倒是胃口又好起来了。
丁九儿在祥安街又买了一间铺子,祥安街是淮安镇少数有名字的繁华街道,之前丁九儿看中的两间铺子也在这条街上。这间铺子之前是个香油坊,小女儿出嫁之后,老两口经营这间店铺就有点吃力,想要卖掉换成银子养老。丁九儿让徐文找了专人平日为她搜集这些信息,便顺理成章的买了这间铺子。
这间铺面不大,只有一间,开不了面馆,丁九儿准备把它用来做卤味买卖,店名已经想好了,就叫悦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