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江恕知道她对包包不感兴趣,出门也从不思量背包,差点就信了。
反正海龄信了,心想这姑娘有上进心,有自制力,很不错。她心情美滋滋地出了办公室,琢磨着待会怎么向那群塑料姐妹花炫耀才好。
常念好奇打开保温盒,江恕友善提醒她:“我妈的厨艺,和我刚遇见你那晚差不多。”
常念倏的想起硬梆梆的烤吐司,动作一顿,忽然说:“我们今天中午就去吃那家韩餐吧?”
江恕会心笑了:“好,依你。”
现在公司里大家已经对江总和女友成双入对见怪不怪了,而且老江总回来,也没说什么,看来这是未来太子妃了。有属下给老江总汇报完工作,拍马屁说:“您真有福气!”
江源放下钢笔,“哦?”了一声。
属下立马把小江总和女友恩爱出行以及海龄前不久刚离开这两件事串联起来,夸的天花乱坠。
谁知江源怒而拍桌,竟生气了!
属下讷讷退出办公室,还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殊不知江源快气死了。海龄刚来过?可他压根没见着半个影子!江恕那小子跟女朋友吃午饭去了?这是把他这个老父亲当空气吗!
行啊,幸福快乐都是他们的,他一个人在这里累死累活任劳任怨,连句关心问候都没有!试问江源这个唯我独尊的霸道主儿怎么能不气?
此时赵南敲了敲门,提着保温盒进来,毕恭毕敬:“董事长,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午餐,江总说夫人表达得很委婉,先送到他那里,幸亏常小姐心思细腻,发现了,这才转交给您。”
江源望着那保温盒,硬是一愣。
他错怪他们了?
江源神情不大自在,怒气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心想既然海龄都愿意向他服软了,他也不是那种死活不讲理的,便挥手叫秘书拿来一早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生日宴那天他一时冲动提起旧事,戳了海龄痛楚,事后准备的赔礼,但关系一直僵着,还没送。
夜晚,海龄收到礼物也很茫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既然丈夫愿意低头,她断断没有冷着脸的说法。
江源识趣回了卧室休息,见海龄在看一档访谈节目,闲聊似的多问一句:“这是?”
海龄示意他看电视里的儒雅男人:“这位常鸿常老前辈,历史界的泰斗人物,就是小念她父亲。”
江源靠近看几眼,表情顿时变得复杂。
文化人?
恐怕看不起他们唯利是图的商人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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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思夫心切的公主[V]
江源心里打了个结。文化人清高,爱端着,倘若两家真结成亲家,想必在许多观念和选择上会出现分歧,而且这对于儿子的事业乃至集团的未来发展都没有益处。
在他看来,还是择一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为妥。强强联合,才能更上一层楼。
但现在这个情形,江源也不便再插手什么。毕竟老太太见了人很喜欢,儿子深陷其中,恐难以自拔。闹到家庭不和父子成仇,不是江源愿意看到的。
海龄看着江源那皱成小山的浓眉,便知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今夜她心情好,也愿意多和他说话,宽慰道:“孩子们刚交往,你想的再长远,也拿不定他们的想法。兴许明儿个就闹矛盾要分手呢?”
江源眉头一挑。
海龄慢悠悠补充:“也兴许,情投意合明儿个就闪婚了呢?生米煮成熟饭,棒打鸳鸯可不好。”
江源的脸色唰一下沉下来,不吭声了。
海龄困倦地打了个哈切,关电视准备睡美容觉了。合眼后她轻声劝说:“老江,你就这一个儿子,依他的能力和手段,就算没有集团的背景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不会比你差。人不服老不行,你细想你如今还有多少精力管集团?五年后,十年后,又有多少?等你病在床上,管不动了,才求人回来,又是何苦呢?钱财名利地位都是身外之物,无穷无尽,也带不走的。”
这话落下,房内静默了半响。
床头灯还亮着,江源转头看向保养得体的妻子,明明快五十的人了,看起来却至多四十,风韵美貌丝毫不减当年,可见海龄这个甩手掌柜当的不错。而他呢?大半生精力都花在集团上,追名逐利,没有哪天清闲自在,他的两鬓早有了白发,眼纹抬头纹更不必说。除却这些外在的,身子的老毛病也不少。
思及此,那句口头禅似的“老子一天没死这个家就是我做主”,最终没有说出口。
江源沉默地关灯睡下,从身后抱住了妻子。
海龄睁开眼,本能地欲推开对方。
——夫妻多年,多数时候同床异梦。随着年龄增长,即便是年轻时无关喜欢的亲热爱欲也少了。
可她不知想到什么,又缓缓放下手,轻覆在江源置于她小腹上的手,低声打趣了句:“难不成你还想再要个儿子?”
“不要。”江源冷哼一声,暗色里拥抱的动作却慢慢褪去了不自在和僵硬,生闷气:“海龄,你就是不知道心疼人!”
“啊?”海龄讶异地转过身子,在她映像里,江源硬朗、霸道、从不示弱,也从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像匹孤狼,永远奋战前线。
海龄知道今夜的劝说说到江源心坎上了,她决心一鼓作气,便温柔耐心地再问:“怎么了?”
江源轻咳一声,到底没绷住,开始单方面输出:“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就只管逛街看秀喝下午茶,今天好不容易做个午饭,还是赵特助送上来的,鬼影不见你一个!人小念那孩子忙着复习都不忘来公司陪阿恕一起,上回送礼也是,你倒好,自个儿精挑细选,脸上有光,就诚心让我在小辈面前难堪……”杂七杂八啰嗦一堆小事情后,“真是越琢磨越气!”
海龄沉默一会,细细打量这个怀抱他的男人。她似乎不敢相信,起身开了灯,再回头看。
没错,确实是江源。
可说的话,着实不像他的风格。
半点都不像。
海龄斟酌着,道:“上回送礼,你正在气头上,说了大概也听不进。至于我今天中午去公司,是顺道给小念他们送午饭的,你可能误会了吧?”
江源脸色一青。
顺道给别人送饭?
江源回想起今天那顿难吃得要命的午饭,顿时明白了,恐怕是那臭小子不爱吃又舍不得女友受苦才丢给他献殷勤的吧!
这一个个的,真是好极了!
江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气怒得额头青筋凸现,再想自己刚才干的这一系列蠢事,脸都丢干净了!他二话不说掀开被子要走。
海龄赶忙拉住他,“这么晚了还去哪?”
江源不吭声,可是身体却很诚实,步子停下了。
——这么多年,回回吵架都是他负气出门,海龄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挽留过他,不仅不挽留,她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搞得他像上门女婿,灰溜溜回来,只能用冷脸掩饰情绪。
他僵着不动,显然不想走,等着台阶下,或者说等着人哄。
海龄哭笑不得,毕竟结婚这么久第一次见丈夫这样,她识趣道:“别气了,是我不好还不行?下回再准备什么,定亲自上楼给你送一趟。”
没有回应。
海龄微微皱眉,放轻了语气:“你要是希望我去公司陪你,也可以。还希望我做到别的什么,大可直说。”
“……不用。”江源终于转过身,若无其事,“我刚才就是一时气话你也当真?”
海龄一连声地应:“对对对。”
实际上,她心中有底,已然当真了。
不多会,卧室的灯再次熄灭,江源在妻子的温声软语里消了气,难得睡个好觉。
楼下院子,江恕给常念发消息:他们睡了,一起。
念:那晚安啦【亲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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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龄知道儿子不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翌日便约常念见了一面。
海龄没有直说昨天那件事,而是问:“小念最近复习累不累啊?”
常念本想谦虚一下子说不累的,结果话出口就变成委屈巴巴的:“累,脖子和肩膀都酸酸的。”
海龄没养过闺女,见孩子这样实诚,无形中拉近了距离,心疼道:“那正好,伯母常去的一家会所,按摩和spa都不错。”
没曾想,两人在会所里迎面遇上陈羽荣。
常念对这个女人的映像实在不好,按理说对方也该是如此。
陈羽荣却表现得格外热情友善:“伯母,常小姐也来了,真巧,不如我们一起吧?”
常念下意识要拒绝,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喜欢跟这个人待着。但是身旁有伯母在,她皱眉犹豫一会,听到海龄说:“我们刚预约好项目,改日吧。”
陈羽荣微微一顿,才笑道:“好吧,待会有机会的话我想请您和常小姐喝杯咖啡。”
“嗯。”海龄淡淡应下,挽着常念在经理的引领下前往房间。
她们离开后,陈羽荣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海龄显然没把这个偶遇当回事,她作为长辈,既知道对方有那个心思,如今儿子有女友,自然拎得清。并且早在陈羽荣利用常念身世挑拨是非那时,就已经败掉了海龄的好感。外人与亲儿子,海龄当然相信儿子的眼光和判断。
常念由此更喜欢这位清醒理智的伯母。
进入夏季的日子变得忙碌,江恕的工作也加倍地忙了起来。
常念一心复习入学考试,倒是没有落差感。等到考试那日,常家一家人齐上阵,给常念送行打气,就差拉个横幅“必过”了。
江恕因为工作原因出差在外,没能来学校,他在电话里告诉女友:“保持平常心,不过也没关系,总有别的办法。”
常念知道他又要砸钱,但她其实还是有点信心的。
这场考试总体来说算是顺利。按照常鸿的说法,DNA都科学鉴定过了,他们老常家只有学霸!
两日后的专业水平考察对于常念来说更为轻而易举。
她想了很久,没有选文物鉴定,因为太枯燥,她喜欢古董宝贝,单单是它们漂亮古典。她也没有选择跟阿姐和叔叔他们去考古,风吹日晒的,环境太艰苦了!
虞漫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常鸿研究历史,可这些常念都摆摆手:“我画画吧!”
前世常念那短暂遗憾的小半生,唯独不缺世间风景与百态。其中有京城的繁华盛世,宫殿屋宇,也有每个生辰岁岁不同的夫君,更有西北的大漠风沙,金戈铁马。
国画?
见识过她画技的虞漫夫妇表示支持。常远之觉得小姑娘画画特文艺,常嘉要更为了解这个妹妹,知她是选择轻松无压力的来。
只有江恕打趣常念:“你这还用得着学?只怕你去了学校,不是老师教你,是你教老师。”
常念很谦虚,反正最后专业就这么定了。
结束考核那天下午,常念心想十有八.九稳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夫君这个消息,而且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
江恕出差回来,在来学校的路上。
等待的时候,常念头一回觉得分秒煎熬,索性和余助理在校园走走,念叨着等她熟悉之后,就不要保镖跟着了,又开始给自个儿定小目标,立flag。
不料等了快半小时,江恕打电话说:“阿念,抱歉,公司临时出了急事,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你先和余助理回家,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常念平时虽作,正事上却不会蛮横胡闹,她压住心底一丢丢的失落,懂事应下。
挂断电话后,她坐着发了会呆。
身后有人轻声叫她时,她暗淡的眸子忽然聚了光彩,心想是不是夫君准备惊喜呢?她飞快转身,却见到一张秀气清朗的脸庞。
“你是……陈景和?”
陈景和微微一笑,颔首道:“是,你还记得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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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心搞钱的公主[V]
常念当然记得陈景和。
想当初她被陈羽荣惹急了,气势汹汹找到这个陈家原配之子,想要达成合作,不过因为见面后察觉此人太过淡泊佛系,没有斗志,放弃了。后来听说陈景和忽然回陈家搞事业,她还奇怪过一阵,概因是好事,便也没有深究缘故。
眼下在学校遇到,常念惊讶之余,不禁问:“你到这里教书了?”
“不不,我从中学辞职后就回家里公司了。”说话时,陈景和下意识垂了垂眼眸,藏着细微躲闪的目光落在常念襦裙的玉兰绣纹上,他又道,“我一个表妹在这里上学,今天凑巧有事,我过来一趟。”
“哦。”
陈景和看看常念这两个保镖一个助理紧随的阵仗,问:“那你在这里,是上学?”
常念叹了口气:“还没有呢,只是考试。”
陈景和道:“祝你考试顺利通过。”
“承你吉言啦。”常念也笑笑,简单寒暄两句便作别离去。
母亲听说她不和夫君约会,早早在家准备晚饭了。
常念走出好一段距离后,陈景和忽然在身后喊了声:“常念……常小姐!”
“昂?”常念困惑回身,望向仍旧立在原地的陈景和。
陈景和快步走上来,清朗面容有些局促和急切,他张了张口,又合上,欲言又止。
常念耐心道:“还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