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时候父亲经常远游,母亲放心不下,就会带着我来这里祈福,一住就是三四天。闲了我就会在后山玩耍,也在林子里烤过肉。好几次都被大和尚追着跑。一次偶然我发现了这里,就会时常到这里来玩儿。”
男人叹了口气,“我离开快有五年了,这次回来路过,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你。你的烤肉还真好吃,可以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被帅哥夸奖,周静萱感到有些羞涩,还好光线昏暗,看不见她已经泛红的脸庞。
缓和缓和情绪,她岔开话题问道:“你做什么去了,一去这么多年?”
“你猜猜!”男人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不说就算了,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往外瞧了瞧,发现外面安静许多,“这么长时间,大和尚是不是都走了?”
“我去看看。”男人又从山缝挤出去。过了一会,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出来吧,大和尚都回去了。”
从山缝里挤出来,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周静萱有些急,这个时间母亲应该要返程了。
“你知道回到寺里的近路吗?”周静萱神色焦急地问。
男人想了一下,“跟我来。”
站在一个狗洞前面,周静萱有些无语。
“从这里可以直接到后面禅房,不会被门口发现。”男人安慰道。
好吧,尽快回去是第一位。
周静萱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趴在地上向里爬去。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男人问。
名字?自然不能说真的。难道让你知道尚书家小姐钻狗洞吗?
“秋意禅。”周静萱好不容易爬过去,留下当初在现代的网红艺名。
姓秋?男人皱起眉头,不记得哪个勋贵家里姓秋啊!难道是商户或者小官吏?
看见周静萱走远,男人忙喊道:“我叫郁落岩!”
周静萱向后面摆了摆手,朝着她休息的禅房跑过去。至于男人喊的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听个是什么言。
蹑手蹑脚溜回禅房,就看见冬雪在门口一脸焦急。
看见周静萱模样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周静萱发髻松乱,衣服、脸上全是泥,甚至衣服都被刮破好几个口子。
“有什么话先进去说。”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领着冬雪闪进屋里,关上门。
“怎么样?有人来找过吗?”
“刚才夫人过来,我说你还在睡搪塞了过去。你要是再不回来,夫人那里恐怕就骗不过去了。”
“我知道,辛苦了,冬雪。”周静萱抱歉地说。
“小姐,这是奴婢应该的。”周静萱突然这样,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姐,我这就给您打水去,您先把衣服换了。”
看着冬雪慌乱离开的背影,周静萱噗呲笑出声。
换上衣服,在冬雪服侍下重新梳了头发。在水盆里照照,又恢复成那个艳光四色的周大小姐。
她的模样就适合艳丽的颜色,现在身上的丁香色衣裙就比刚才月白色看起来顺眼。
打扮妥当,去另一间禅房见过周夫人,母女二人便乘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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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落岩送走周静萱,就来到寺院前门,悄悄上了前门罩房房顶。
刚才那个丫头说的必定是假名,她不说没关系,他可以看。看她上了谁家马车,她的身份不就一目了然嘛?
送走一辆马车又一辆马车,始终没看见她。倒是有个穿着打扮和她极为相似的,但身高要比她矮上一些。
突然,他发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和她几乎一模一样,可这人身着丁香色衣裙,极为艳丽。
她既然身着月白色衣裙,那必然是喜欢这种装扮。就算是换衣服也会是极为清雅的,怎么也不会穿如此艳丽的衣服吧?
他立即将这人否了。
又等了几波人离开,日头西移,寺庙门前已经没有什么人。
偷偷从房顶下来,逮住正在清扫的小沙弥。
“寺庙里可还有香客未走?”郁落岩问。
“阿弥陀佛,施主,今日并没有香客留宿。”
都走了?郁落岩有些傻眼,他每一个都仔细辨别的,并没有看见她出来啊?难道是在他来到门口前就离开了?
虽然感觉有些气闷,可天色不早,他不能再耽搁。
骑着马,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
来到骁国公府前,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翻身下马,咣咣咣砸了几下大门。不大一会儿,一个小厮没好气的打开门。
“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人消停。”等到他看清眼前人,立即大喜,刚想大叫出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把郁落岩让了进来,悄悄关上大门。
“世子爷,您回来前怎么也不说一声,吓小的一跳。”
郁落岩脸一沉,“怎么?我的家不让我回来?”
“小的哪敢啊!”小厮嘻嘻一笑,“我这就去禀报老公爷和夫人。”
这个时候,也有其他下人看见郁落岩,都是吓了一跳,然后满脸惊喜,将他围在里面。
他的丫鬟也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佩兰和蔓菁将围着的众人驱散。
“好了,好了。世子刚回来,需要洗漱休息,你们就别在这围着了。”
“呦,你们两个长大了!”
这两个丫鬟是他离开前不久提拔上来的,原来服侍的丫鬟早已经放出去嫁人。可现在这两个也有十七八,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不知道还能跟在他身边多久。
“世子,您是先回去整理,还是先去见老公爷和夫人?”
佩兰没有接郁落岩的话,而是问起正经事。
“还是先去见过父亲母亲。”
佩兰和蔓菁接过郁落岩的东西,先行回去安顿。郁落岩则一路走向正厅,父亲母亲应该已经在那里等候。
正厅门前,老公爷和夫人互相搀扶,翘首以待。这骁国公夫人正是仙桥会上对周静萱十分感兴趣的那位。
看见五年未见的儿子终于回来了,骁国公夫人没有忍住,快走上前,一把抱住儿子,眼泪从眼眶刷一下流了出来。
“岩儿,让娘看看。”骁国公夫人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高了,瘦了。”又摸着郁落岩的脸,“在那个地方,脸都粗了。”
郁落岩笑着拉下母亲的手,“母亲,我一男子,脸要那么细腻干嘛?”
“当然是相媳妇喽!”骁国公夫人一脸埋怨,“你离开那么多年,都二十多岁,还是一个人。忠勇侯的儿子还比你小两岁,都儿女双全了。我能不急吗?”
郁落岩求助地看向父亲,骁国公表示爱莫能助。
郁落岩只能赔笑着跟随父母回到正厅。落座后,骁国公问了一些边关的事情,郁落岩一一回答。
他知道父亲就是这个样子,即便他几年未归,极为担心,也不会表现出来。借着问边关,实则是打听他。
骁国公夫人听了一会,便不耐烦打断。
“行了,儿子刚回来,你就问那些公事,不让孩子歇歇了?”
骁国公连忙住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他,就是有点怕自己的妻子。
这一幕郁落岩自小看到大,早已经习惯,见状便要笑着和父母告辞。
“等等,”骁国公夫人叫住他,“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前阵儿在纤巧会上我看见周尚书家小姐,模样标致,为人飒爽,极为大度。最重要的是,她有一手好厨艺。”
好厨艺的美人?郁落岩心中一动,忙追问:“她可是穿着素雅?”
“不是,那天她衣着极为艳丽。”
那就不是她了!郁落岩心里失望,身体也有些疲惫。便和父母告罪,要回去休息。
骁国公夫人本来还想和儿子说说,可看见他神情疲惫,又心疼起来,吩咐儿子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先别管。
骁国公也嘱咐他这几天都在家里,不要出去。
第7章
周静萱有些失望,她想象中四万两银子应该是几个人抬进来几口大箱子,一打开满满都是银子,能晃花人眼。
可当春风把银子拿回来时,只有一个木头匣子,里面一摞轻飘飘的纸。
春风几人知道她想法时,笑得直不起腰。
“哎呦喂,我的小姐!就我们三个,四万两怎么能抬得动?更何况这么明晃晃抬进家里,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啊?再说了,这么大笔数额,赌坊也不可能直接给银子啊!”
周静萱知道自己想左了,可这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想要体验经常在电视剧里的看到的场景,也是无可厚非的。
摸摸鼻子,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有损她作为小姐的尊严。
“首饰都赎回来了吗?”
“你看!”春风打开首饰盒,里面满满的耳环珠钗,一个不少。“尚书府里的东西不能轻易外流。小姐,只此一回,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知道知道。”周静萱敷衍的回答,自从交了心,春风越来越像管家老妈子,她有时都有点怵她。
四万两银子到手,她的想法也就可以实现了。
自从下药事件,她对家里总有种不安情绪。她归结于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在这个时代,想要拥有力量一个是做官,一个是有钱。女子不能进入朝堂,况且她家本身也是做官的,这条就行不通。那只剩下赚钱了。
她身无长处,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美食系统,于是开酒楼这件事就进入她的脑海里。
作为官家小姐,她自然不能抛头露面给人做菜,但她在纤巧会上一鸣惊人,倒可以作为金字招牌。在请上几个厨子,她略微□□□□,就可以坐在家里等着收钱喽!
休息几天,她便开始在街上逛游,开酒楼地点很重要,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有三条。分别是东顺、西兴、南旺,西兴多是小商小贩,住的也是平民,不适合开大酒楼。
东边住官,南边住商,而在东南相交的处,就是最好的地方。
坐在茶楼里,看着对面酒楼。这酒楼就在她找到的最佳位置,按照她的推断酒楼的生意应该极好才是,可这家却是门口罗雀。周边商家生意却极好。
没等她想明白,街面上一阵吵闹。
“回来了!出征大军回来了!”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好像发生了天大的喜事。
叫过一名伙计,周静萱打听发生了什么。
“客官,你不知道吗?北伐大军班师回朝了!已经入城了,他们都去看骁勇大将军的。”
北伐,她好像有点记忆。在原书中说过一些,北面胡奴人多次骚扰边境,烧杀掠夺,骁国公世子奉命镇守那里。去年,两边摩擦升级,骁国公世子借机攻入胡奴,将胡奴打得四分五裂,节节败退。
最后胡奴派使臣议和,承诺作为属国年年进贡。
皇帝大喜,封骁国公世子为骁勇大将军。
后期,大丰朝和匈虏交战,骁国公父子都到了边关,怀安王才篡位成功。
小说中英明神武,骁勇善战的骁勇大将军是什么样呢?会不会像电视剧里身材魁梧,满脸胡须?
看出她感兴趣,伙计道:“客官可也是要去看骁勇大将军?回京的将领会从这条街上路过,我们店里可是绝佳地点啊!”
周静萱好笑地看着伙计卖力推销,“那好,再给我上两盘点心一壶茶,我要慢慢等大将军过来。”说完又递过去一块碎银子,“这是赏你的。”
伙计立刻眉开眼笑,“好嘞,公子稍等。”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公子,给您换到二楼靠窗的位置吧,那里看得清楚。”
到哪小费都是有用的啊!
也许是大街上的人都去围观立功将领,二楼空空荡荡,只有角落一人趴在桌子上。
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伙计上很快将茶水和点心端上来。这里的茶和现代十分相像,都是用水泡开茶叶。
而且茶的种类不少,不局限于青茶、红茶、花茶,还有果茶。就是把果子炒熟晾干,需要时泡在水里,酸酸甜甜还挺好喝。她喝的就是梅子茶,酸酸的。配上甜甜的点心,感觉不错。
清冷的街道再次熙熙攘攘起来,一群人从远处跑过来,在街道两旁站满,像极了迎接偶像的粉丝。
咔哒,咔哒,马蹄声缓缓传来,还混杂着叫喊声。
“大将军!大将军!”
“魏将军!魏将军!”
“看,那个就是前锋,好小啊!有没有十四岁?”
一队身穿铠甲的将领骑着马,在人群簇拥下缓缓而来,时不时还有年轻姑娘将鲜花扔上去。
周静萱看得十分有趣,马上的将领看起来年龄多不大,最大的也就三十多岁。年龄大的倒是稳如泰山,几个十几岁的早就在这种攻势下羞红了脸。
这群人最前面是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青年人,冷着一张脸杀气外露,即便是长得不错,也没有什么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等等!
周静萱仔细看黑色铠甲人,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那个让她钻狗洞的人吗?
他应该几天前就到京城了,怎么今天才随军入城?
难道是他认错人了?
“伙计!”叫住来添水的伙计,指着黑色铠甲人问道:“这个人是谁?”
伙计探过头去,仔细辨认一下。
“在最前面,应该就是这次北征大军的统帅骁勇大将军吧?”
他就是骁勇大将军?
“他叫什么?”
“骁国公世子郁落岩啊!你不知道?”伙计奇怪地问。
周静萱扯扯嘴角,连忙让伙计离开。
原来他叫郁落岩,她想起来那天男人最后喊的话,什么言。原来是郁落岩。
基本可以肯定那天的男人就是骁国公世子。她那天的糗事都被国公世子看见,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她有些坐不下去,等人群散去,便匆匆结账回府。
整整一天,周静萱一言不发坐在房间里,四个丫鬟来来回回看过好几趟,最后还是春风问出口。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
“啊?有吗?”
周静萱这才发现自己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啊,是这样。我今天发现件奇怪的事,为什么东顺街和南旺街交汇处的酒楼生意那么差?明明周边其他家生意都很好啊!”
“你在想这个?”春风有些无奈,“小姐你不出府,自然不知道。这家酒楼的掌柜的为人刻薄吝啬,做的吃食不但缺斤短两,还不新鲜,不止一伙客人吃坏肚子。仗着后台硬,没人敢把他怎么样。渐渐的就没人去他那里,只有朝廷上的人偶尔去捧个场,才坚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