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饭,姜清庭带姜妧回去睡觉,小姑娘这会儿缓过劲了,嚷嚷着腿酸。
姜家两兄弟把人养得娇气,走了半天就不行了。
“你躺好,哥哥给你捏捏。”姜清庭抖开被子,示意她躺过去。
姜妧盘腿坐着,抱着自己白嫩嫩的脚丫看,“水泡……”
说着戳了戳,疼得一个激灵。
“我看看……”姜清庭轻蹙着眉,“别碰了,小心更疼。”
“没关系,哥哥明天买了药抹一抹就好,乖啊。”
姜妧吸吸鼻子,动了动脚趾,“那还能出去玩吗?”
她来就是想出去玩的呀!
姜清庭笑,“自然是可以的,慢慢走就好。”
姜妧晃了晃脑袋,神秘兮兮地靠到自己哥哥肩头,压低了声音,“妧妧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什么大好事?”姜清庭给她慢慢按摩着小腿。
“漂亮哥哥今天不开心,我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抱抱,然后他就高兴了。”姜妧搂着姜清庭的胳膊。
“妧妧果然是有用的。”
姜清庭心中微动,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发顶,“漂亮哥哥为什么不开心呢?”
姜妧摇摇头,“不知道哎。”
她指了指窗户,“看着窗户,就不高兴了。”
就算是聪明如姜清庭也无法从这句话里猜出什么,笑了笑哄她睡觉。
“睡觉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哥哥晚安。”小姑娘打了个哈欠,自己钻到被窝里去。
姜清庭放下床帐,柔声哄,“晚安……”
对面房间,秦时岳看着外边的月亮,有些难以入睡。
这是他上辈子死之前,待的最后一个地方。
三里河,他就在那结束了浑浑噩噩的一生。
秦时岳光是想一想,都能回想起那冰冷刺骨的感觉。
再也忘不了。
刺骨的寒水混杂着碎冰,一点点漫过他的身体,再灌进他的口鼻。
除了冷,感受不到其他。
耳边似乎回响起当时那些人的嬉笑,秦时岳猛地攥紧了拳头,深吸口气。
若是要走出祁门县,来三里河做生意,少不得要和那些人再碰面。
这次,他可不会再被他们当枪使了。
眼神晦暗的男人关上窗,也挡住了那冷峻阴沉的眸光。
……
第二天一早,姜清庭就收拾好了,喊醒姜妧帮人穿外裙梳头发。
秦时岳进来,看姜妧还迷糊着,忍不住淡声开口,“醒醒……”
“这么照顾她,以后怎么办。”
姜清庭并不在意,“以后自然还是这么照顾。”
妧妧又不会出嫁。
姜妧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秦时岳,又打了个哈欠想靠在哥哥怀里继续睡。
秦时岳眯了眯眸子,忽地开口说了一句,“孤鸿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马上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喊,“孤鸿哥哥?”
房间里哪有其他人。
秦时岳啧了一声,“怎么,这么喜欢孤鸿哥哥,还要抛下他跑出来玩。”
“孤鸿哥哥?”姜妧还在找,给她编辫子的姜清庭按住小姑娘乱动的脑袋,“他没来,时岳哥哥逗你玩的。”
确定秦孤鸿不在,姜妧幽怨地盯着秦时岳,“骗子……”
正被念叨的秦孤鸿,此刻正护着虞氏,不让她跟村民们打起来。
第34章
你敢招惹我,我就给你烧纸钱
“你们别欺人太甚!”
秦家门口,聚集了一堆人。
虞氏气得呼吸急促,红着眼睛瞪向对面的人。
秦铭秦墓两兄弟也一脸怒容,“村长,你们不要太过分。”
“这种莫须有的事难道也要安在我们家头上?!”
村长脸色难看,“那你们说,是怎么回事。”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山上忽然就滚了巨石,把庄稼地毁了呢?还正好是你们家卖地之后?”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秦铭都要气笑了,“你也知道那是忽然滚了巨石,那石头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是人能随便推动的石头吗?!”
“再说了,我们何必要费这么大周折,从山上推石头下来?”
“想毁掉你们庄稼的方法多的是,我们又怎么能挪动巨石。”
外边有男人嚷嚷,“承认了吧!你们家就是不怀好意!”
喊话的姓赵,当日秦时岳第一个揍的,就是他儿子赵贵。
那天回去,他们不敢跟家里人说,挨揍的地方可疼,只好说是打着玩的结果下了重手。
另一个被敲了一棍的,叫牛传宝,比赵贵小点,牛家人以为是赵贵打的这么狠,嚷嚷要讨个说法。
两家的婆娘吵吵了两天,牛传宝才敢说,是秦时岳打的。
自然,他们欺负姜妧,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还把秦时岳威胁的话添油加醋。
于是两家人就要来找秦时岳,结果刚走到秦家院子外不远处,山上忽然滚下几块巨石,砸中了前去讨要说法的牛传宝和赵贵,还有各自的娘。
四个人当时就各自受了伤,还是秦孤鸿发现的去喊的人来帮忙。
更邪门的是,夜间,山上又滚下石块。这次,直冲两家的田地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几块石头还在地里躺着,拖曳出几道明显的痕迹,旁边的秧苗全都被砸倒碾压。
两家地周围的也没幸免于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所以,有了这一出。
村长家的地,正巧在赵家边上,所以村长才这么态度坚决。
一定要让秦家搬离村子。
黎玉婉面色严肃,“我不信时岳会无缘无故地对两个孩子下手。”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他们两个小孩一定没说实话。”
外边的村民叫嚷起来,其中赵老三要不是有姜清平拦着就要冲进来了,“你再说一遍?!你还想不承认咋的?”
黎玉婉不卑不亢,“时岳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们二话不说直接搬走。”
“但我们也不能任由你们说黑说白。”
赵老三骂骂咧咧地就要冲,“你个娘们还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们搬走还不行,得赔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人纷纷叫嚷着赔钱。
“就是,赔钱!我们的庄稼都叫你毁了,还想就这么走?先给钱!”
“一家子妖魔鬼怪,上次就不该心软!”
“本身就来路不明,还收了三个外乡人,说不定是合起伙来坑害咱们!”
被点名的外乡人姜清平啧了一声,拳头硬了,把赵三往前一个推搡,“你们有完没完?”
“碰瓷还碰上瘾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直接在这给你挖个坟出来给你埋了?!”
“哎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诅咒我们啊!”人群里,一个瘦矮精干的老太太哭天抢地起来,“造孽哟,真是造孽哟!”
老太婆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撒泼,“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这么一家土匪!”
“一身的晦气不说,还教出的都是有娘生没娘养欺负小孩的东西,俺们老牛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太婆跟你们拼命啊我!”
虞氏冷笑连连,“怎么,拼命?你拼一个试试?”
“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我现在就给你烧纸钱,你们老牛家就一个宝贝孙子,行啊,我多烧点,等到了地府里你们一家子好够分!”
秦孤鸿侧眸看了看自家母亲。
母亲,原来还有这样脾性的一面。
场面一时混乱,姜清平摩拳擦掌,准备干架。
不是他吹,这些个庄稼汉老婆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拳就能撂倒一个。
姜清平以前学过拳法,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
场面一时混乱,直到村长大喊了一声,“都住手!”
“像什么样子!我们今天占着理儿,都别吵吵了!”
村长看向秦铭,“无论如何,今天你们得给村子里一个交代。”
“什么时候搬走,还有,给我们的补偿。”
秦铭一口否决,“不搬,也没有补偿。”
“看来村长是一定要撕破脸,行,我话就放在这了,这些事,跟我们家没半点关系。”
“你们有胆就放火烧死我们一家子,就算死了,也得变成冤魂时时刻刻缠着你们。”
秦墓把气得不行的虞氏拉回来,“不错,我们家的孩子还没回来,说什么都不会搬走。”
村长脸色阴晴不定,显然这个结果不符合他的心意。
牛家老太婆见势不对,又嚎起来,“可怜我孙儿我媳妇,还躺在床上等死呢,这一家子天杀的不得好死的啊!活生生要我家灭门啊!”
村长皱紧眉头,“你们不搬,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会天天来闹,就看你们受不受得了。”
“我也没工夫在这跟你们掰扯,我只说一句,那赵家和牛家俩娃娃身上受的伤肯定不会是假的。”
“俩孩子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一定是秦时岳打的,他现在不在家,行,等他回来,必须得给个说法。”
赵老三高声应和,“没错!你们不走,我们就天天来找你们要人要钱。”
“谁也别想好过!”
秦孤鸿眸色一暗。
这些人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牛赵两家人竟然用个板子,把人抬来,往秦家院子外一放。
还往秦家门上,院门口泼鸡血。
虞氏早起一开门,差点吓死,赶紧把门重重关上。
“这样下去不行,穷山恶水多刁民,难缠得很,我们得想个办法。”秦墓皱紧眉头。
秦孤鸿忽然开口,“不然,我们干脆搬走吧。”
第35章
小傻子不知道男女大防,她哥也不知道
秦孤鸿刚这么说,虞氏就不乐意起来,怒气冲冲的,“不行!”
“凭什么要我们搬走,就不搬!膈应死他们。”
虞氏站在大门后,故意拔高了声音,“把那一家老小都膈应死!死在门口也无所谓!”
她是真的快气疯了。
怎么能有这样的刁民!
秦墓将人拉到一边好声安抚,秦铭问秦孤鸿的打算。
“现在因为采摘沙果就起了纠纷,若是以后,卖苦皮赚了钱,卖绣帕赚了钱,或者商队带来了更大的商机,那岂不是更要不得安生?”秦孤鸿略一思量,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早搬走,早省心,不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
“更何况……”
秦孤鸿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姜清平,“更何况,妧妹妹的容貌惊人,又心底纯挚,若是村子里的人对她有恶意,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以后若是忙起来,总不能不让妧妹妹出去玩。”
“综合来看,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清平摸了摸鼻尖,“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搬去哪?”
秦孤鸿早就想好,“我会去跟村长说,宽限几天,我相信哥还有清庭兄长回来的时候,能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
“再不然,我们可以搬去衙门里住,衙门里有一些空屋舍,我去说的话,住几天应该无妨。”
秦铭想了想,“等他们回来,再行商定。”
虞氏还在气头上,“那外边的怎么办,不能开门了。”
秦孤鸿也犯了难,姜清平笑起来,拍拍胸脯,“恶人还需恶法来对付,交给我。”
姜清平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遇见这样的无赖。
那就比比谁更无赖。
一家子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姜清平搬了地锅到院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除了牛家和赵家,还有村里一些游手好闲的人都不远不近地坐着,各自闲聊,那架势真是不让秦家人出门。
姜清平喊秦孤鸿来烧火,然后自己开始炼油渣。
这块猪板油还是上次买肉包包子的时候买的,原就准备这两天给炼成油渣,那别说包包子了,就着野菜吃都香得要命。
切成小块的板油下进热锅,香味和声响直冲而起。
姜清平搅动着锅铲,“注意火……”
姜清平低笑,“这样会有用?”
“有没有用,试试呗,反正本来就是要炼油渣的,我馋死他们!”姜清平哼了一声。
香味渐渐飘了出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牛传宝,他这两天在家也不好受。
背上被敲得乌紫一片,还肿得很,碰一下都疼得不行,更别说还有肚子上被踹的几脚。
紧接着还被石头砸,差点把腿砸着。
家里哪有多余的钱请大夫,他还是好的,能要两副药喝,买点药抹。
牛传宝的娘才是一动不能动。
“好香啊……”牛传宝从板子上稍稍坐起身,又疼得哎哟一声,龇牙咧嘴。
“可不,炼油渣呢吧?哎哟,咱家多久没吃过肉了?”牛传宝的娘也使劲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