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收拾,姜清平也把饭做好了,姜妧早就喊饿,姜清平做了她喜欢吃的肉酱拌面,又很奢侈的煎了几个鸡蛋。
这几天被堵门,也没能去镇上买东西,好在之前家里还有点。
“说说,你们这去的成果。”秦墓着急问。
虞氏拍了他一下,“哎哟明天再说不行吗,孩子都累着呢。”
“没事,这个好事我不说出来,我也难受……”姜清庭喝了口水,脸上是忍不住的笑,“苦皮,和绣帕,都卖得很好。”
姜清庭一五一十把这两天的过程都说了,家里人精神都一震,“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仅如此,我还和药铺的掌柜说好了,每个月去送一次,只要质量好,全都收。”
姜清庭拌开面条,深吸口气,“啊,就是想着家里的一口饭啊。”
黎玉婉看得心疼,“快快,不说了,先吃先吃,你看妧丫头都吃上了。”
姜妧饭一上桌就忍不住开吃,吃得头发垂下来都没空拨开,还是秦孤鸿帮忙扎好的。
姜清庭一笑,“妧妧累了,吃好就要睡觉呢。”
“哦对了清平,你今晚看看锅合不合适。”
姜清平点点头,“我刚看了,应该行,明天就试试,能用啊,咱们的锅贴就能卖起来了。”
外边的村民渐渐散去,估计是姜清庭的话起了作用,他们将信将疑地三五成群地议论,不能确定真假。
于是去找了村长,想问问他的意见。
村长听了也很惊讶,“竟然有这种事?”
“可不,那秦家的外来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不然,咱们明儿去问问?”有人提议。
村长想了想,“也行,这样,明儿我去打听打听,你们先回吧。”
这些人这才散了,各自回家。
他们要不是为了拿点甜头,谁闲的没事成天蹲在秦家门口。
入了夜,姜清平一边给自家大哥捶背捏肩,一边把空间里的那本《传统颜色大全》告诉他。
“传统颜色?有什么,能拿出来看看吗?”姜清庭很有兴趣。
姜清平从空间里取出来,“喏……”
姜清庭翻开看了一眼,“这么齐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刚有个染布的点子。”
“染布?你想染布啊?”姜清平一愣。
姜清庭嗯了一声,“不过也就是一想,具体的事,再等等看,先睡觉。”
“我这几天是累了。”
姜清平下去关了门,“行,我跟你说,这几天家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第二天,姜妧睡了个懒觉,等到中午快起来,“哥哥?”
“起来啦?”黎玉婉笑着进来,“正好,快要吃午饭了。”
“你两个哥哥去镇上了,等等就该回来,饿不饿呀?”
姜妧冲她笑眯眯,“好呀,我不饿,昨晚吃好多呢。”
黎玉婉过去帮她穿了衣服,“走,咱们去量量,做新衣裳了。”
“哥哥买回来这么多好看的布,先给妧妧做好不好。”
虞氏正瞧着那几匹布呢,“这颜色鲜亮,我看肯定是妧姐儿挑的。”
姜妧高兴地点头,指了指那枣红的颜色,“我选的,好看吧?”
虞氏将布往姜妧身上比划比划,“那就做这个,要我说,清庭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哪能买这么多啊。”
“这衣服得做到明年去都用不完。”
黎玉婉附和,“可不是,就说做棉被也都用不完的,有了钱也不是这么花。”
“我想着,咱们先给他们三个做几身,然后再做两床被?”虞氏问她。
黎玉婉点点头,“就这么着。”
姜妧到处找自己的那串小珠子,满院子绕,“珠珠呢?”
秦孤鸿将洗好的衣服晾上,趁着天好,又把被子都拿出来晒了,“找什么?”
“珠珠。”姜妧跑到他边上抱着他,“丢啦?”
秦孤鸿回想了一下,昨晚小姑娘确实是拿了一条珠串,擦了擦手,“我们去找找。”
左不过都在家里,肯定是掉在哪了。
秦孤鸿和姜妧在屋里找了半天,姜妧忽然咦了一声。
从柜子底的狭缝里,抠掉一块松动的墙皮。
第44章
妧妧的童年阴影
“咦?”
姜妧扒拉出一块松动的墙皮,直起身,拿在手里看了看。
“怎么?”秦孤鸿走过来,“没事,估计是太潮了,这房子又老旧,所以掉了。”
姜妧递给他,又趴到地上去扒拉那斗柜下边。
这斗柜是原来房子里有的,所以一直都没挪动过,擦干净能用就用了。
“妧妹,快起来地上脏,哥哥去看好不好?”秦孤鸿忙哄着。
姜妧偏不,她就喜欢这种寻宝的感觉,秦孤鸿只好任她去,帮她把斗柜挪开。
后边,露出一块脱落的墙面,有个小洞,想来是姜妧刚才抠的地方。
秦孤鸿也蹲下来,看她扒着那个小洞口,有些疑惑地皱皱眉。
这个洞,怎么像是能蔓延到其他地方似的。
姜妧已经把小手伸进去了,在里边抓了抓,咦了一声,拉出来一个东西。
“啊——”
惊吓的尖叫声响起,姜妧吓得小脸一瞬间惨白,秦孤鸿马上将人抱到怀里,一脚踢开被姜妧拉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只不知被藏在墙里多久的,泛着青紫的,蜷缩枯萎的断手。
被他一踢,撞到墙角,断了。
秦孤鸿搂着姜妧安抚地拍,凝眸看去。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姜妧吓哭了,在秦孤鸿怀里颤抖得厉害。
本以为能挖到什么宝贝,却不想,直接拉出来死尸。
秦孤鸿将人搂着带出去,到了日光下轻声哄,“不怕不怕。”
“怎么了这是?刚才怎么了?”黎玉婉和虞氏着急地问。
姜妧抓着秦孤鸿不敢松开,又哭着要洗手,“害怕,害怕呜呜……”
秦孤鸿看了看屋里,示意虞氏去看。
然后搂着姜妧去帮她洗手。
虞氏到屋里一看也吓得惊叫一声,匆匆出来,“这,这怎么回事啊?”
“这房子真是没法住了!”
秦孤鸿冲她摇摇头,示意先别说,然后温声哄着姜妧。
小姑娘真是吓坏了,小脸惨白,秦孤鸿哄了半晌才止了眼泪,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孤鸿身边。
姜妧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更勾起了她记忆深处不想再回想起的东西。
一句话也不愿说,只是拽着秦孤鸿的衣角,呆呆地跟着他。
家里人很担心,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哄她才好,等到姜家两兄弟回来,跟他们说了。
姜清庭脸色一变,走到姜妧身边,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往秦孤鸿身后躲了躲,似乎是害怕,又或者,不认识姜清平了一样。
姜清庭心里一刺,呼吸有几分艰难。
已经好了这么多年的病,忽然就犯了。
这房子确实是不能再住。
“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抱歉。”秦孤鸿低声道歉。
“不怪你……”姜清庭勉强笑笑,拍了拍他,“只是要麻烦你,照顾她,她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再认着我们了。”
“什么?”秦孤鸿一愣。
姜清庭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转而跟从山上回来的秦墓秦铭商量开店的事。
姜清平沉默地去厨房做饭,心情很是不好,站在灶台边连火都没烧就要炒菜,虞氏赶紧拦下来,“我来吧我来吧。”
姜清平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那二婶婶帮我烧个火吧。”
因为姜妧的事,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吃好饭,秦孤鸿想哄姜妧去睡觉。
可一靠近厢房,小姑娘就怕得直往后躲。
说什么都不要靠近。
秦孤鸿只好在问过姜清庭之后,把姜妧带去他的房间哄睡着,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堂屋。
“妧丫头这是……”黎玉婉欲言又止。
姜清庭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跟秦家人解释了一遍。
抹去不能提及的现代背景和他们兄妹三人凄惨的童年少年,最直接的理由,就是姜妧曾经亲眼看见过不好的场面。
那是姜妧五岁左右的时候,姜清平也刚到他们家,三个小孩子东躲西藏,想逃开追债的人。
父母留下的债,好像永远也还不完,一波又一波追债的人,想要抓住没有户口的妹妹。
被抓住,就肯定会被卖掉。
小地方的警局,不会一直管他们这样的麻烦,一次两次行,再多,也获得不了更多的帮助。
只能靠他们自己。
他们被发现了。
姜清庭让姜清平带着姜妧跑,小小的少年,掏出了一把匕首想要拿命给弟弟妹妹搏生路。
他不敢去想被抓住了会怎么样。
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拦住这凶恶的男人。
他只能做出他能想到的,最有用的事情,那就是以命相搏。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砍掉了男人的右手。
在男人痛苦嚎叫的时候,他跑走了。
但是姜妧和姜清平,看见了。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姜清庭都不敢面对姜妧,他怕自己妹妹会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一样。
但姜妧大概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几乎有一年的时候,姜妧都只依赖姜清平,不敢靠近姜清庭。
后来才渐渐好了。
如今骤然出现的断手,还是小姑娘亲自扒拉出来的。
这个打击,又让她的小脑袋开始排斥抗拒其他。
只能依赖秦孤鸿。
姜清庭把故事混了混,解释给了秦家人听。
“婶娘不必挂心,妧妧她,也没有什么事。再说,这是我们的问题,实在不关家里的事。”姜清庭安慰脸色担忧的黎玉婉。
秦孤鸿也很内疚难过的样子。
“估摸着,妧丫头是不能再住那房里了,这样吧孤鸿,这两天委屈你,先跟你跟我和你爹睡两晚,让你大伯娘照顾妧丫头住你们那屋。”秦铭道。
秦孤鸿自然愿意,“好……”
“只怕妧妧现在只肯跟着你。所以,还得多麻烦孤鸿弟弟照看她。”姜清庭看向他。
秦孤鸿郑重其事地颔首,“我会的……”
“我等下就去跟衙门告假,专心在家照顾妧妹妹。”
姜清庭也没跟他客气。
姜妧虽然乖,但这个时候要是秦孤鸿不在她身边,估计不行。
临到晚上的时候,秦时岳回来了。
听着敲门声,家里人还以为是村里人又来闹了呢,姜清平拎了把斧子过去开门,“谁?”
“是我。”秦时岳刚说完,就听得院子里模糊响起姜妧的惊叫声。
“不要,不要抓我呜呜……”
第45章
谁都害怕,除了他
秦时岳皱了皱眉,抓她?
谁要抓她?
里边耽搁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姜妧的哭声更加清楚地传到秦时岳耳朵里。
他看到他的房间亮着灯,许是点了好几盏,所以比平时要亮得多。
姜清平给他开好门就赶紧过去了秦时岳跟在他身后走近。
炕上,姜妧蜷缩在墙角,搂紧了自己不住地打颤发抖,双眼含泪,望着屋里的人,口中喃喃,“不要,不要过来……”
“别抓我,别抓我和哥哥……”
姜清庭鼻尖一酸,皱紧了眉头几乎想要落泪。
秦孤鸿试图靠近姜妧,也被小姑娘躲开了,忧心忡忡地收回手,压低了声音询问,“为何我也不能?”
“不知道,妧妧的病,看过很多大夫,都解释不清。”姜清庭按了按眉心,“我们先出去吧。”
“咱们人越多,她越害怕。”
眼下只能这样。
家里人慢慢离开,秦孤鸿站在门口的位置,一转眼就可以看到她。
“这是怎么回事。”秦时岳不自觉地严肃了神色。
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秦孤鸿跟他解释了一下,姜清庭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我猜,可能是因为再次看到,所以这次就更严重了些。”
“要不请个大夫来,但祁门县,没有靠谱的大夫吧?”
他知道村子里有个赤脚大夫,头疼脑热的能看,这种病,定是看不了的。
青年说完,又苦笑着摇摇头,“其实看了也没用,曾经我们带着妧妧遍寻天下名医,都没有效果,是我着急了。”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呢,不过,祁门县确实没有,三里河的大夫能请来吗?”黎玉婉问秦时岳。
秦时岳已经在想三里河有无可靠的医者,“能请来,但是三里河也没什么好大夫。”
“不必麻烦,钱要花在刀刃上,这点钱若是给妧妧看病,那真是水一样就没有了。”姜清庭深吸口气,眸光清明。
就算请了大夫又怎么样,吃不起药,也治不好她。
虞氏还有些犹豫,秦时岳却开了口,“不错,他说得对。”
家里人都看过去,秦孤鸿微蹙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