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爷子最近对你有点意见吧。”秦时岳忽然换了话题。
柳岗喝了口闷酒,“别提了……”
柳岗不是家中独子,他上边还有个哥哥,如今柳家生意也算越做越大,老爷子越发倚重有能力的长子,而厌弃柳岗。
柳岗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算他现在想要跟他大哥争抢家产,也是没能力。
秦时岳见过他大哥几次,知道他大哥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为了不让柳岗这个还有用处的挡箭牌这么快就没了利用价值。
也为了自己方便,秦时岳决定帮他一把。
“你输给你大哥不稀奇,但是你爹可不喜欢你,再这么下去,你迟早要被赶出家门,你也不不想这样吧。”秦时岳慢悠悠道。
柳岗眼中闪过阴鸷,“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一条商道,可以赚大钱,但是有风险,风险非常大,你敢不敢赌一把。”秦时岳沉下眸子,掷地有声。
第92章
只有大奔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秦时岳盯住柳岗,“你敢不敢。”
柳岗表情阴晴不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谨慎试探,“你要走什么货?这商道从哪到哪,你有没有确定买家,中间需不需要办什么手续。”
柳岗虽然不学无术,但毕竟家里是干这个的,最起码的东西他都清楚。
秦时岳指了指他手里的酒杯,柳岗皱皱眉,“卖酒?”
“不是。”秦时岳指尖点在酒杯上。
柳岗眉头拧得更紧,“瓷器?”
秦时岳点了点头,“不错……”
柳岗嘲笑出声,“秦时岳啊秦时岳,你脑子没事吧?咱们这你见多少人用这细瓷啊?”
“别说三里河,就是更大的松林府,也没有瓷窑啊?你可真够逗的!”
秦时岳表情淡淡,“没有,那就建一个。”
柳岗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跟秦时岳废话这么半天,“秦少爷,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实吧,瓷器这玩意儿能是在这卖的吗?”
“松林府你也去过,是,那边繁华人多,大富大贵的人家不少,但是人家讲究人用的瓷器都是南方运来的名瓷,咱们又凭什么卖给人家啊?”
秦时岳点了点头,露出一点夸赞的神情,“没想到你还算有脑子,说得都不错。”
“你!”柳岗火气又上来了,“行行,就算这瓷窑能建,工人去哪找?会烧瓷的师父去哪找?这原料器物都好弄,你懂瓷器吗?你凭什么让人家买你的瓷器啊?怎么赚大钱啊?”
秦时岳更惊奇了,“之前真是小看了柳少爷,没想到柳少爷还有这种见解。”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心里有谱没谱就跟我说这能赚大钱?你知道大钱是多少吗你?”柳岗没好气道。
“你是认识达官贵人啊还是能把这瓷器卖宫里去啊?牛逼吹上天了我看你是。”
秦时岳时延掠向园子里的池水,眸光寒凉,轻声开口,“是啊……”
“我是认识达官贵人,还是能把瓷器,卖进宫里呢。”
柳岗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秦时岳垂下眸,掩去忽然泛上的情绪,“没什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有百分百的肯定,按着我要求做出来的瓷器可以大受追捧,造瓷的师父我也知道哪里能请来。”
“你只需要出钱出力,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柳岗嗤笑一声,表情有些怪异,“我只需要出钱出力?合着您就嫖我呗?您啥也不出呗?就动动嘴皮子?”
秦时岳微微一笑,“没有我,你做的东西再好也卖不出价。”
“这么说你是真有百分百的把握了?”柳岗表示一点都不信。
“你知道我的,柳岗,你清楚我的脾气,你好好想想吧。”秦时岳站起身,“我听说你大哥要在松林府开店。到时候,你被甩的可就不是一截半截了。”
柳岗脸色阴沉,心情不快。
小厮领着花匠来,秦时岳走到园子里,让人把他看中的花都搬到车上去,把花匠也带走了,还挖了两棵桂树。
小厮一边忙活一边小心地看着亭子里的柳岗,生怕他发火。
但是柳岗好像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一样,一个人慢慢喝着闷酒。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花园子被秦时岳挖走了快一半,气得摔了酒壶骂骂咧咧。
“我他娘的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
秦时岳到家的时候是过了一天的傍晚了,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的绯色身影。
男人刚想勾起唇角露出笑意,眼神又倏地冷下去。
因为旁边还站着个人。
“真好玩。”姜妧看着手心里草编的蚂蚱和蝴蝶新奇得很,仰头冲大奔露出个笑脸,“谢谢你……”
“哎不客气不客气,就是哄你玩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编个一串,让你拎着。”大奔摸摸脑袋憨笑,又有点脸红,小心翼翼地往姜妧边上走了走。
想要坐到她身边去。
还没等坐下,就被人扯着衣领子拽开,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差点摔倒。
“谁啊这么……哥,哥……你回来啦哈哈……”大奔刚想骂,扭头看着是秦时岳,骂声直接中断,讪笑着打哈哈。
秦时岳挡在他身前,“去把花草卸了。”
“啊?哦!”大奔吓得一溜烟跑走。
姜妧欣喜地蹦起来,“你回来啦!”
女孩高兴地扑进男人怀里,秦时岳顺势接住她,不动声色地拿走姜妧手里的蚂蚱和蝴蝶,丢到一边。
而后牵着人的手进院子去。
大奔搬着花盆到门口,看着石墩子边被扔掉的,孤零零的蚂蚱和蝴蝶,心要碎了。
憨厚的脸上笼罩一层失落。
唉,果然漂亮的姑娘,都不会喜欢他。
他又没钱家里还穷,长得也不好看,人家凭啥看得上他。
大奔越想越难过,搬着花盆站门口发愣。
“大奔哥哥……”姜妧跑出来,把蚂蚱和蝴蝶小心地捡起来拍拍,“我忘记拿啦,你快进来。”
大奔呼啦一下心情就好了,又傻笑着跟在姜妧后边。
秦时岳在水井边洗手,看姜妧把小东西拿来,压低了声音轻哼一声,“就这么喜欢?”
“人家送给我的,怎么好随便扔地上呀,漂亮哥哥坏坏。”姜妧笑眯眯地也把蚂蚱和蝴蝶洗了洗,“给你一个。”
“我不要。”秦时岳甩甩手,故意把水珠甩在蚂蚱上。
浸湿了一大片。
“我烧了热水,先洗洗吧,这是从哪带回来的花啊?我瞧着都不错。”黎玉婉从厨房出来道。
秦时岳擦干净手,“多谢母亲,从认识的人那买的,勉强能看罢了。”
“母亲不必忙,我自己来。”
黎玉婉浅笑着点点头,然后系上围裙去前院帮忙搬花。
“这花有意思啊,这花瓣都一条一条的?”姜清平看着手里的这盆。
“跟我以前见着的不太一样。”
秦孤鸿看过来,“这花叫粉垂,有小十丈垂帘之称,花瓣似长管极为细长,有垂帘之感,十丈垂帘乃是花中名品,这个粉垂虽然相似,但价格和品种却是大大不如了,不过也很好。”
姜清平听得一愣一愣的,“孤鸿,你还懂花儿呢?”
秦孤鸿面色一僵,心下沉了沉,刚想编个理由解释,姜清平自己就解释上了,“也是,你看过这么多书,肯定是知道的。”
“来来,咱们接着干活。”
秦孤鸿松了口气。
第93章
我予你红线,你赐我半生
秦时岳带回来不少花种还有树,特别是那两棵桂树,是找人专门跟着一起运回来的,生怕路上弄坏了。
秦铭和秦墓帮着把树小心地栽种上,跟花匠聊得有来有往。
大奔惦记着他娘,打了声招呼赶紧回去。
姜清庭看了看时间,喊姜清庭去做饭,“我再去地里看看。”
他今天刚把姜清平空间里的菜种撒下去。
“天都快黑了你还去,明儿再看吧。”姜清平洗干净手系围裙,又喊黎玉婉,“婶娘,咱们不是说好了,给我做个男人穿的围裙嘛。”
青年有点委屈地哼了一声。
黎玉婉笑,“在做了,只是咱们也不知道,这男人穿的围裙,是什么样的啊。”
院子里其他人都跟着笑,看向姜清平身前的碎花围裙。
还带着花边的。
姜清庭踢他一脚,“快去做饭。”
姜清平假装叹气,念念叨叨地进厨房,“我要是没有个帅气的围裙穿,我就不做饭了。”
姜清庭直接跟黎玉婉道,“婶娘不用管他,他就喜欢穿碎花裙子。”
又引起一阵哄笑。
秦时岳拎着水桶去屋里倒热水准备洗澡。
当时姜清庭是想弄个小间单独做浴室的,但是想到家里人这么多,一个一个去洗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了,多做几个浴室又没这么多闲钱,就还是各自在各自屋里洗。
木桶倒是做得够大,免得坐里边不舒坦。
姜清庭能看出来秦家人之前是生活富裕的,不敢猜多富裕,但是这种水平的生活质量也是会有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怕秦家人说他浪费。
他们三个从现代来的人确实想要个干净卫生舒适的洗澡和如厕环境。
秦时岳又去拎了一桶水,家里三口锅一起烧,热水倒是能烧得过来。
回来之后,男人关上了门,一边倒水一边浅笑出声,“我好像看到了一只小色狼藏在柜子后边想偷看。”
房间里响起几声窸窣,然后姜妧笑嘿嘿地从角落挪出来,“你怎么发现我哒?”
“你藏在哪里我都能发现。”秦时岳倒完水,试了试水温,准备脱衣服,“还不出去?”
“让我看一眼?”姜妧扒着木桶,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看秦时岳洗澡,就是两天没见他,想和他亲近。
也不怨小姑娘想着,秦时岳刚和她关系亲近就去三里河了。
就像是刚确定关系的恋人在热恋期就分开,还无法联系,这是让人思之如狂,无法抑制的。
秦时岳的手搭在腰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瞧你这般熟练的模样,偷看过几个人了?”
“一个也没有,你是第一个。”姜妧笑眯眯的,伸手去撩着水花,又因为水烫缩回来。
女孩堪比珠玉的细白手腕上空空荡荡。
秦时岳从柜子上的布包里拿出一个荷包,打开来,拿出里边的手链。
走过去牵起小姑娘的手,垂眸仔细地系上。
手链是十六股红线交错编成,是老手艺,现在见得很少了。
手链里还加编了数枚小珠子,随着男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在正中间还编进一小块玉,不算名贵玉料,但胜在色匀没有瑕疵。
红色的手链,愈发衬得小姑娘肤如凝脂,娇娇可人。
“哇啊……”姜妧发出惊叹声,“真好看!你给我买的?”
“这叫,红线。”秦时岳指腹擦过女孩的脸,声音低低浅浅一派温柔。
眸间却翻覆着姜妧看不见的深重心思。
他亲自给她系上红线。
姜妧伸手摸了摸,喜欢得不得了,“我不会摘下来了,洗澡都不要摘。”
“洗澡还是要拿掉,不然会湿的。”秦时岳点点她的额头,“你瞧……”
男人挽起自己的袖子,抽出另外一条红绳,“你也要帮我系上。”
他的这条就只是普通红绳了,并无讲究,但却是姜妧那条手链编剩下的,同出一股。
姜妧接过来,抿紧了唇角,绷紧小脸认真地给秦时岳戴上,低头看看,末了笑起来,“好像交换婚戒哦。”
“婚戒?”秦时岳眯起眸子。
“就是戴在手上的戒指,成亲的时候要新郎新娘互相给对方戴上。”姜妧解释一通,握住秦时岳的手。
女孩的手掌纤细柔软,微微错开,和男人十指相扣。
两条红绳,牢牢地系在腕间。
秦时岳在心中记下,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好了,你且去玩吧。”
姜妧得了手链,注意力被分散,也就听话地乖乖出去了。
秦时岳关上门,脱了衣服跨进木桶。
热度偏高的水漫过他的肩颈。
男人举起手,眸光端详着手腕上的红绳。
他好像无法控制住自己忽如其来的占有。
秦时岳也感到奇怪。
这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又新奇的体验,却不妨碍他迅速学习。
秦时岳把手腕搁到桶边,往后靠了靠阖眸休息。
答应娶小傻瓜,并不是他一时兴起,也算不上是深思熟虑。
在小傻瓜说他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那一刻,他就忽然有一种念头,就她了。
如果他要娶妻,那么,非她不可。
如果她要嫁人,那么,非他不可。
没有人能这样触碰过他的内心。
那八个字的评价,几乎是对他前世最好的概括。
没有要娶她的念头之前,对她的所有情绪就像是冰封海面下的水,缓缓流动,却凝滞着。
但是答应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