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去哪?”秦墓在路口前犹豫着。
不远处侍立的丫鬟见两人犹豫许久,笑着过来,“两位爷可是头回来咱们这?”
“正是,挑花了眼,不知道去哪呢。”姜清庭道。
“您二位往这里看……”丫鬟捧上两块牌子,“若是不知道去哪,可以买我们的全花牌,拿着这个牌子,各个场都能去看看。”
“单色的花牌,就只能去一个。”
姜清庭视线扫过托盘里的花牌,“全花牌要多少钱一支?”
“二两银,单色的五百钱。”丫鬟笑道。
秦墓挑挑眉,“不便宜……”
就算一人一次五百钱,按这客流量,一天下来流水可不是小数目。
“物有所值,而且您拿着花牌,只要不在出门时交还,当天再进来就不必花钱了。”丫鬟解释。
姜清庭拿起一支梅花的花牌,“那你们怎么保证客人不把昨天的拿进来当今天的?”
丫鬟掩唇笑,“自然是有些法子去辨认真伪了。”
“来两支全色花牌。”姜清庭撂下银子,和秦墓一人拿了一支。
“多谢客人。”丫鬟行礼退下,又告知两人这会儿各场都在演什么曲目,方便他们挑选。
姜清庭准备挨个看看,和秦墓先往跳舞的那去了。
舞场气氛火热,看客们大多冲着美色而来,是姜清庭和秦墓最熟悉的场景。
两人站在人后略看了一会儿,姜清庭要去其他地方看看,跟秦墓说了一声。
刚走出来,就被喊住,“姜公子?”
姜清庭回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你是……”
“我是桃夭啊公子,松林府,长乐坊,水沉姑娘,您还记得吗?”桃夭惊喜地跑过来。
姜清庭一下子想起来了,“啊!是你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沉姑娘也在?她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不,这间半闲居,是姑娘开的,我刚才还不敢认,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桃夭兴奋道。
姜清庭颇有种他乡遇故交的感觉,“说来话长了。”
“姑娘肯定想见您,公子不知可方便移步后堂?我和姑娘还要感谢您呢!”桃夭诚恳道。
姜清庭想了想,“那你稍等,我跟我二叔说一声。”
“好!”
跟秦墓说了,姜清庭跟着桃夭穿过半闲居,到后堂去。
“这里极好,你们姑娘是费了心思的。”姜清庭一路走来赞叹不已。
说话间到了后堂,穿过小门,精致的小院显露眼前。
“姑娘!姜公子!我见到姜公子了!”桃夭先跑进去喊。
第185章
喜欢的姑娘照着他的性子来
夏水沉正在看账目,闻言一愣,“哪个姜公子?”
“还能有哪个,祁门县的姜清庭公子啊!”桃夭笑着拉她。
夏水沉惊住,“啊?他不可能到这里来吧!”
“姑娘听起来像是不想见在下呢。”青年在门外轻笑道。
夏水沉腾地起身跑到门口,见到那俊逸郎君,连说话都忘了,还是桃夭拉了拉她,“姑娘,你都看傻了。”
姜清庭笑着颔首致意,“水沉姑娘许久不见,风采更甚从前,真是容光焕发。”
夏水沉倏地红了脸,喜不自胜,声音都有点哽咽了,朝青年行礼,“公子,没想到,还有再见公子的一天。”
“公子里边请,桃夭,快,快沏壶好茶来。”
姜清庭浅浅笑着跟进去,在茶桌边落座,“我也是没想到这么巧,水沉姑娘就在月兰城。而且,还经营了这么个好生意。”
夏水沉抚了抚鬓角,闻言一笑,“嗐,不过是找个营生做罢了。”
“我之前在长乐坊能跟着客人投钱,实在是取巧,我离开之后,没了客人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自小就只学了哄男人的这些东西,想安身立命,只能做老本行了,半闲居也是为了收留那些可怜的姑娘,我这的姑娘,才是真真的卖艺不卖身,赚月钱和客人给的打赏,不要赎身,想走了就能走。”
夏水沉担心姜清庭不信,慌忙解释了几句。
姜清庭自然相信,“姑娘纯善,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难得。”
女子脸色愈发红,又问起姜清庭的来意,“需要我帮忙的,公子可尽管说。”
姜清庭说了此行的生意,又问了关于祁珏的事,“姑娘对祁少东家了解多少?”
“我和他其实不算多熟悉,少东家脾气温和,但年轻有为能力很强,他今年才十八,祁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光是布庄就是几十铺,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但他一人管着,竟丝毫不出错的。”
夏水沉谈起祁珏,也是满心的佩服,“待人温和可亲也是真的,我这样的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常惹人微词,他也多有关照我,最开始的时候半闲居遇到不少困难,他帮了我不少忙。”
姜清庭若有所思,“这样啊,我此次来,也要拜访他,姑娘可知他有什么喜好?”
夏水沉摇了摇头,“喜好倒没听说过,他太忙了,无论什么时候找他,他基本都在铺子里或者庄子上忙。”
女子忽然一笑,打趣道,“只看这一点,倒是跟公子很像。”
姜清庭笑笑,“我自然是比不上人家的。”
两人谈了一会儿,夏水沉一定要请姜清庭留下吃饭,让桃夭在最好的酒楼定了位置,姜清庭推辞不过,去找了秦墓一起。
夏水沉礼数周全,招待得挑不出错处,回去客栈之后秦墓就一直在开玩笑,“多好的姑娘啊,我看着人家对你很有意思。”
“我对她没意思,不然早就娶回家了,二叔,这个可不能开玩笑。”姜清庭倒了杯茶去去酒气。
“啧,你说时岳都要成亲了,你也不比他小多少,还不准备准备?”秦墓也给自己倒了杯。
姜清庭撑着额,提到秦时岳就咬牙启齿,“也不知道他在边塞欺负妧妧了没有,要是不成亲就圆房,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过,说不定等清平成了亲孩子满地跑的时候,我都不能找着喜欢的姑娘。”
青年随意搪塞道,“等我遇着喜欢的,定然好好娶回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秦墓捣捣他,“你说,二叔给你留意着。”
姜清庭酒劲上来,撑着脑袋随口哼了两声,意识逐渐散开,“找个温和可亲的,会做生意的,又乖巧羞涩的。”
青年咂了咂嘴,趴到桌上睡了过去。
秦墓好笑地拍他两下,“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媳妇。”
“会做生意哪有乖巧羞涩的,这傻小子。”
秦墓摇了摇头,把人弄去床上睡着,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过了一天,姜清庭和秦墓准备齐全,去到定好的地方见祁珏。
两人在茶室里坐了一会儿,祁珏才匆匆赶来,进门就拱手致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忽然有些事耽搁了,让客人久等。”
“二位……咦?”
“原来是你?”
祁珏和秦墓一起惊讶,姜清庭在一边不知所云,“怎么?”
“你那日烧得糊涂,下车时差点摔着,还是少东家扶的你呢。”秦墓忙道。
祁珏温和笑着,“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现在公子的病可大好了?”
姜清庭忙起身行礼,“多谢少东家,已经好了。”
“快坐快坐,两位远道而来是为贵客。”祁珏请人坐下。
姜清庭暗自打量着祁珏。
果然是温文尔雅。
秦墓也在打量,又忍不住和姜清庭比一比。
两人待人待客皆是温和性子,只是清庭那种温和是装出来的,是他为了谈生意和拉近距离用的手段。
而祁珏,那是真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很是舒适。
至于清庭的,也算是春风,只不过是藏着刀子的春风。
几人相谈甚欢,祁珏知道姜清庭是给染料方子的人后,更是礼遇有加,又听说他们带着瓷器来的,主动提出要看看。
“福掌柜信里说得清楚,您有自家的生意,既然您帮了洛云布庄生意再上一层,那在下也理应帮您。”祁珏温笑着。
“少东家客气,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您移步。”姜清庭请人到客栈去。
他们最后一批货在那呢。
祁珏一眼就喜欢上了,连连夸赞,“在下有个想法,五日后,陵水府有场商展,各家若是新出了什么东西,都可送去先给客人一观,祁家的摊位,借给二位,展出你们的瓷器,如何?”
秦墓心里一喜,“少东家当真?”
姜清庭也惊讶,“能去就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怎么好占着祁家的摊位呢。”
“我们铺子里最近也无新品,空着也是空着,还请一定不要客气,不过我可先说好了,就算有别的客人要订,您这批货得给我。”祁珏笑着道。
第186章
婚期将至
祁珏这个决定无疑是帮了很大的忙。
这对于把瓷器在陵水府和周边地区推广出去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陵水府素有小京城之称,可见其繁华,姜清庭来了之后就决心不放过这里,此刻祁珏的这个提议,可谓是瞌睡了递枕头。
递上来的还是特别奢侈豪华的金丝软枕!
“那就谢过少东家了,日后少东家要是有事,您随时招呼一声。”姜清庭起身行礼。
祁珏忙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温笑着开口,“我是看在染料方子的面上,所以姜公子也不用太感激,该是我谢谢你。”
“哦说到这个染料方子,还有一事,我在来前又给了福掌柜三种,这次也带了样布过来,福掌柜嘱咐了要将方子献给少东家。”
姜清庭去找了出来给祁珏看。
祁珏小心接过来,面露讶色,“这,这种蓝,真是精妙绝伦啊!”
他素日爱穿蓝色,家中铺子也多各种蓝,但在这个蓝面前,其他的都沦为俗色了。
“少东家喜欢就好,我看,这蒂芙尼蓝少东家最为合适。”姜清庭一边说一边又在心里吐槽自己。
好好的非写个什么蒂芙尼蓝,他现在怎么说怎么觉得违和。
但偏偏福掌柜喜欢得不得了。
说什么都不愿意改。
祁珏捕捉到了一个陌生从词汇,“蒂什么?”
“蒂芙尼,这是一个系列,当做牌子名了,就像是词牌名一样,蒂芙尼蓝,蒂芙尼黄。”姜清庭解释道。
祁珏又惊了一下,“妙啊,实在是好,这名字听着就很贵气,像是别国进贡来的贡品一样。”
姜清庭看他那反应,彻底打消了想改名的想法。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他们古人不觉得别扭就行。
祁珏的热情和配合让姜清庭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在陵水府大有作为,现在只需要想着怎么好好把剩下的瓷器运过来就行。
也不知道洪家师父们的月姬瓷想的怎么样了。
毕竟随葬品是一时新鲜的东西,谁家闲得没事老买这些个摆着。
此次带的还有其他一些日常用的瓷器,洪家兄弟的手艺确实是没得说,精美无比。
对于月姬瓷,他也很是好奇,光听描述就知道其珍贵价值。
谈完了事情,祁珏请两人去吃饭,席间还提到了夏水沉,“水沉姑娘昨日送信过来,对姜公子大加赞赏呢。”
“是吗……”姜清庭有点惊讶,“水沉姑娘心地善良,一介女流也是很不容易。”
“水沉姑娘性子要强又颇有风骨,我等男儿见了也要钦佩,所以我格外关照几分,却没想到和姜公子还有联系,这世间缘分真是奇妙。”祁珏不由得道。
这边一切都好,边塞,婚期也快到了。
“我们妧妧是真漂亮啊。”任姣卿看着试穿婚服的女孩赞叹道。
红装娇颜,令人心醉。
“姑娘像是长高了些,裙子稍稍短了,不过也不碍事,我帮姑娘把腰身稍微改一改就好。”将军府的绣娘笑道。
姜妧吸了吸肚子,“我没长胖,真的。”
任姣卿在一边笑出来,“就是长胖了又如何,秦公子还敢嫌弃你吗,他若是不许你吃,你只管找姐姐来,姐姐帮你。”
秦时岳在外边听到,忍不住挑眉呛声,“我自然是不会嫌弃的,更不会不许妧妧做什么。”
“任姑娘每次来都要挑拨我和妧妧,没安好心,若再这样,以后就不许任姑娘进家门了。”
姜妧欢欢喜喜地跑过去,“瑾玉!”
任姣卿哼了一声,“真是小气。”
“衣服试好了吗。”男人柔声问,“家里来信了,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好!”姜妧点着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男人牵着她坐到院子里,拿出刚到的厚厚的一叠信给她念起来。
家中一切都好,自然是报喜不报忧,虫灾旱灾一字不提,只说瓷窑和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好,家里也越来越有钱,还随信送了几张大额银票来接济。
又说了姜清庭可能要出去做生意,秦孤鸿考科举也很顺利。
信中仔细问了姜妧和秦时岳好不好,又着重叮嘱许多。
姜妧摸着信纸上的字迹,默默不语,抿紧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