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湘,我娶你那日就说过,我绝对不会纳妾,你不信我?”
男子气红了眼睛,卢湘涵愣住。
她如何想给他纳妾,她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生不出孩子。
与其日后婆婆给她院子里塞人,不如选自己的陪嫁丫鬟,起码跟她一条心。
后来婆婆知道,还反过来宽慰她,“你和奕儿年纪都还小,奕儿更是刚入仕,这孩子的事不着急,母亲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好调理身子,纳妾的事还是要看奕儿的意思,不急。”
这两年各种药也吃了,方子也用了,各种神佛也拜过,小夫妻甜得蜜里调油,可怎么也怀不上。
今日去丰国公府,老夫人还问起她,她更觉得脸上难堪,心里难过。
想来文弈和公公去上职时,偶然也会被这样问,到时候只怕都是脸上无光。
“阿湘?想什么呢?撑傻啦?”年轻夫君蹭蹭她。
卢湘涵回过神,忍不住嗔怪,“可不是,都怪你吃得香,害得我也吃多。”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那就罚我亲一亲阿湘。”秀雅的青年笑眯眯地吻上女子的面颊。
卢湘涵羞得直躲,“哎呀,别,在外边呢。”
“天黑了,又没有别人,阿湘要不要亲亲我?”
第198章
机缘巧合
“阿湘要不亲亲我?”
年轻温秀的男子浅笑着问,把脸凑过去等着。
卢湘涵羞得浑身发热,推了推他,“别,别闹。”
“唉,好吧,那就欠着,等回到屋里阿湘再补回来。”容文弈叹口气道。
卢湘涵嗔他一眼,扭身推他,“一天天的说些不正经的话,等我告诉母亲,叫你在翰林院多忙几日,不叫回家来。”
“阿湘才不会呢,阿湘最疼我了,舍不得。”容文弈见好就收,没有再说,牵着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看月亮,然后回去歇下。
因着睡得晚了,第二天卢湘涵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时问安的时辰,急匆匆地叫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丫鬟笑着撩起床帘,“少奶奶安心睡吧,少爷早起出门的时候嘱咐过了,让奴婢去禀告一声,说少奶奶昨晚照顾他睡得晚,今早的问安省了。”
卢湘涵松了口气,“那就好……”
“要奴婢说,少奶奶实在不必这么毕恭毕敬一点不敢放松,您都嫁进来两年多了,立规矩也是新媳妇的事,其余人家的媳妇子也没有成亲两年多还这么立规矩的。”丫鬟心疼道。
卢湘涵看了眼外边的天光,也不睡了坐起身,“这也不算立规矩,是我自己不敢松懈,要侍奉公婆祖母。”
丫鬟怎么能不明白都是因为卢湘涵没有孩子的缘故,心里不忍,宽慰了几句伺候人起身。
梳洗打扮好,卢湘涵让丫鬟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前几日下雨,阴了些潮气,“我去母亲院里看看。”
容家人口简单,也是清贵之家,除了老太太,容文弈的父母,就是小夫妻两个。
还有容老爷的一房妾室,安分守己很多年,没有子嗣,一家人平日里也算和乐融融,没有纷争。
容文弈和父亲同朝为官,虽说官阶都不是很高,但官职都是重要位置,做实事手里有实权的,因此在朝中也不容忽视。
“湘涵来了,昨晚上奕儿闹你了吧。”容夫人正在给老夫人做抹额,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问。
卢湘涵脸微微一热,“没有,就是中间休息了一遭,晚上就睡不着了。”
“我这没什么事,今日叫了绣坊的人来量尺寸,做几件新冬衣,你今日可得空?”容夫人问。
卢湘涵想了想,“本也没什么事,只是要出去给相公买样笔墨,他说今晚要用,就在理塘街的雨墨斋。”
容文弈很喜欢和卢湘涵一起去街上买东西,平日里他要用什么也不让小厮下人去买,总是缠着卢湘涵,这家里人也都知道。
容夫人笑,“那你过了晌午去,等会绣坊估计就来人了。”
“是。”卢湘涵应下。
寻常家里的衣服都是自己做或者家里的绣娘做,不过外边的花样多款式好,容夫人也愿意给卢湘涵打扮。
等到下晌,卢湘涵带着丫鬟出门。
出了嫁的妇人出行还是自由许多,卢湘涵到了雨墨斋,伙计笑脸迎上来,“容少奶奶来了,快里边请里边请。”
卢湘涵浅笑着点点头,见店内还有其他客人,扫了一眼,温声开口:“掌柜的不用客气,先忙您的。”
“是,那您先去后堂,稍后我就过来。”掌柜的赔笑道。
等人去了,转过身来继续问姜清庭,“是何种材料?”
“您看看这个,说是做颜料的。”姜清庭把洪文给的纸递过去。
当年的书铺已经改成了笔墨纸店,也搬了店址,好在没搬远,打听了一会也就问出来了,这让姜清庭放了一半的心。
掌柜的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这种颜料我倒是熟悉,家父曾经卖过,但是现如今不再卖了。”
姜清庭微微蹙眉,“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何不卖吗?”
“太贵,也不容易制成,而且出量很少,反而不好卖了,如今这种石料很少见,我家不卖这种颜料很多年了,所以我也不清楚。”掌柜的摇了摇头。
姜清庭收好了纸,又恳切地询问,“那您知道京城还有什么匠人工人知道这种石料的吗?”
“我想想……你去京郊的庄子村子里打听打听,那里或许还有一些老匠人。”掌柜的道。
姜清庭一番感谢,又从包裹里拿了一尺天青色的布料出来,“多谢您指点,这是我家布庄的布,还请您收下,也帮我留意留意,若能想起来这种石料在什么地方,在下必有重谢。”
掌柜的推辞几句,姜清庭执意要送,然后又客套了几句,转身出去。
他得先回客栈一趟跟柳岗说下,然后去京郊看看。
掌柜的拿着那尺布,目露惊艳,“好通透的颜色,可以用来作画了。”
他忙追出去想喊住姜清庭,却已不见人影,后悔得直拍大腿。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方才那人买东西没给钱啊?”伙计出来问。
“去去,别瞎说……”掌柜的把布料收好,然后又赶紧去后堂招呼卢湘涵,“不好意思,让少奶奶久等了。”
“没有,正好看看您这里的新货,吃吃茶点,我瞧着今日的点心格外好看,像是蜜合坊的。”卢湘涵浅笑。
掌柜的拿了新墨给她看,“少奶奶好眼力。”
“这次要些什么墨,可还要上次的银墨?”
卢湘涵放下茶盏,选了几款墨还有宣纸,等包起来的时候跟掌柜的闲聊,“方才几位客人提到颜料石料什么的,原来掌柜的这里还卖颜料?”
“嗐,都是我父亲那辈的事了,原先家里是做书铺的,卖书还卖颜料,其中以一种叫琉蓝的最贵,后来便不做了,只卖文房四宝。”掌柜的解释。
卢湘涵念了一句,“琉蓝,只听这名字就知道那颜色该有多好。”
“少奶奶抬举了,这是您的东西,您收好。”
另一边,姜清庭回到了下榻的客栈,柳岗才刚醒,“你啥时候出去的。”
“没一会,你带着美娘玩吧,我得去京郊一趟。”姜清庭把刚才的事告诉他。
柳岗一听就摆手,“哪能让你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这是咱们两家的生意,没有让你一人忙活的道理。”
“美娘,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去转转?”
少妇娇笑着摇头,“奴家想在客栈休息,等二位爷回来。”
第199章
新的定南王
“成,那你歇着吧。”柳岗换了衣服,和姜清庭出去。
“美娘一个人在客栈,你就放心?”姜清庭问他。
柳岗有点莫名,“不放心什么?”
“你以为美娘是什么良善人家的好女儿啊?她可辣着呢,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了的。”
姜清庭笑,“好好,咱们快去快回,天色也不早了。”
两人本想现在就去,可是问了客栈的小二才知道要是去京郊,这么会儿功夫不能来回,还得在外过夜,索性打听了一下,往普通老百姓住着的街区去了。
去了之后到处打听有没有老匠人,或是去矿场搬过石头的。
姜清庭本身是想试试没准备打听出什么,结果一番询问之后,还真找着几个。
只因在距离京城只有一天路程的平阳州那有个矿场,所以不少青壮都去那里上工,家在京城,住在平阳,休息时才回来。
“您知道一种叫浪岩的石料吗?”姜清庭问。
“恍惚听过的样子……”中年男人思索着,“我也记不清,你们要是想打听石料,直接去平阳那边问,那里懂这个的多。”
姜清庭和柳岗对视一眼,“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还不少呢。”
问了一圈,两人基本也都了解了情况,见也快到饭点了,吩咐小厮先去家酒楼定桌子喊美娘,他们自己溜达过去,也算见识见识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我以前总听说京城的街上扔块砖都能砸着个四品大官,真的假的,能有这么多吗。”柳岗问。
姜清庭打量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建筑,“瞧你不学无术的样子,人家那话的意思是比喻京城里权贵多。”
“怎么,你想当官啊。”
柳岗撇撇嘴,“你可别寒碜我,不过我看孤鸿那小子是块当官的料,他在祁门县跟着那个什么陆大人不是干得不错吗,又考科举,指不定就能来京城当大官。”
“孤鸿心志高远,他是一定会来。”姜清庭道,“嗯,这家铺子的点心真香,你要不要给美娘买点?”
“美娘不爱吃点心,她不喜欢吃甜的……”柳岗看了两眼摇摇头,“她可不是你家那傻妹妹。”
提到姜妧,姜清庭不免想念,叹了口气,“我家里不省心的两个都到边关去了,也不知道清平这小子能不能照顾好她。”
柳岗就烦姜清庭这老妈子样,“你就别瞎操心了,有秦时岳在呢,怎么会让你家傻妹妹吃亏受欺负。再说了,人家以后是要成亲的,有秦时岳管着,你二弟也照顾不着。”
这话说得姜清庭心里更不是滋味,“你要是有妹妹,你就知道我心里的不好受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拌着嘴,前边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和惊叫声,抬眼一看,忙避让到路边的店里,看几匹马在闹市里横冲直撞,留下一路狼藉。
姜清庭本以为是什么纨绔子弟,听旁边人说才知道,原来是定南王府的私兵。
这个称呼,让他心里狠狠一跳,忙上前询问,“定南王府?”
“不是听说早就流放了吗,怎么还会有私兵?”
柳岗拽拽他,“哎,你问这个干什么,别惹事。”
姜清庭顿了顿,打圆场道,“我们刚从外乡来,以前家里在这做生意,也听说过这事,多嘴问两句,您别介意。”
说话的商贩摆摆手,“没事,这在京城也不是秘密,不是原来秦家的那个定南王府,是一年前新封的定南王。”
“朝中有个姓陈的武将,嘿前两年打仗可凶猛了,连连平了西北的几处乱子,回来之后皇上就给赐了原先定南王府的祖宅,过了段时间,也封了他定南王。”
姜清庭哦了声又笑笑,“可是他定的不是西北么,怎么封号也不改改?”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或许还想再出征南边呢。”其他人议论了几句,各自散了。
姜清庭若有所思,柳岗狐疑地打量他,“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莫非……”
“没什么莫非,边走边说……”姜清庭拉着他离开,几步编了个理由,“我之前出去看商路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所以就好奇问问。”
“再加上妧妧和清平他们不是在边塞吗,要是打起仗来,说不定这个姓陈的定南王会过去,我可听说他名气不好,也有点担心,多问两句。”
柳岗信了,点点头,“那是该打听一下,这样,我回头叫人去打听,一般王府能养私兵吗?”
他虽然不懂这个,但也觉得不对。
姜清庭无奈,“我怎么知道呢,或许是护卫什么的吧,他毕竟是个武将,有点自己的心腹下属也有可能。”
“哎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去,这家店我在外边也听说可有名气,去尝尝看有没有清平的手艺好。”
“那定然是没有的,你一说我又馋了……”
两人渐行渐远,刚才的事也暂时抛下。
第二天早,两人先去了京郊的村子,这次美娘也跟去了。
美娘美得风尘艳丽,她自己也知道身上那股子在楼里练出来的狐媚劲是消不掉的,所以戴了个帷帽,又换了件肥大直筒的裙子,免得在外边惹事。
姜清庭倒是对美娘高看了一眼,不知道她是这么个仔细心细的一个人。
中午才到京郊的庄子,又是几经周折地打听,花费一天时间,才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位确实知道浪岩的老师父。
“早年间这种石头可好,多少人都要,用来搞画画的东西,烤瓷器,都厉害得很,但这东西金贵啊,又不好搞,后来就没多少人用了。”老人磕了磕烟袋道。
姜清庭一听他说瓷器,心里更是欣喜,“那您知道如今还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这种石料吗?”
“唔……这我得想想,几十年前的事了,实在记不清咯。”老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