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让他过来不就好了?”小娃娃含着麦芽糖,说话有些不清楚,可席冰恬还是听清了。她感觉好似有了希望,急切的问道:“什么意思?”
栾晚霜叹息,她这个母后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她甩下鞋子,靠在塌上,模样十分悠哉:“门客啊。在天云,有权有势的人,经常会请一些才华非凡的人回来想沾染一些书香气。本公主听闻戚世子文武双全,母后让他以门客的名义常住在宜咏宫,也是可以的。”
门客,席冰恬是听说过的。她正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就听小娃娃又道:“他来不来,反正本公主不介意。上次山崩,他也护了本公主一下,你不是说人要知恩图报的么?”经过上次山崩,小娃娃对戚枫澜的印象也不错。原本,她也没对他有什么敌意。
门客的事可行,只是还是要知会一下栾敬玦的。毕竟,她准备常留戚枫澜,这跟迁宫没什么区别。
栾敬玦稚嫩的脸上带着为难:“母后惜才朕能理解,只是戚世子毕竟是个男子...”他不敢说席冰恬风流太后的事,只是委婉道。这若是戚枫澜真的搬过去了,那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席冰恬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名声跟性命肯定是前者更重要。她端起了太后的架子:“怎么?难道伏海跟他都不是男人?”她看着身后的窦翰歌。
窦翰歌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下,再次确定,自己是个男人。
栾敬玦也看了一眼窦翰歌,很快便移回目光:“戚世子身份特殊,这样。朕先跟生母太后商议一下,稍后给母后答复可好?”平时朝中的奏折都是段姿香批阅的,更别说这样的大事了。若说戚枫澜只是一个普通的才子也就罢了。他可是门古的皇子啊,而且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哀家是天母皇太后!”席冰恬拍案而起。她的身份高过段姿香,她今天还就不信保不住一个戚枫澜了。
闻言,栾敬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推笑道:“是,母后说的是。那朕这就让人帮戚世子收拾东西。”
“不用了,哀家会准备好一切。”见栾敬玦同意,席冰恬也不多为难。只是,天云在这样一个皇上手中,日后真的不会灭国么?
今日,席冰恬就是抱着必带走戚枫澜的决心来的。所以,她早就命人帮他搬东西了。等她来到曲星宫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屋内木讷看着周围人搬空自己东西的戚枫澜。
她能感觉道戚枫澜的不悦,毕竟谁被莫名其妙的安排搬家也不会开心。她坐在他的身边,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你的为难,栾锐已经跟哀家说了。哀家也明白了。可是,你住在这,哀家多少有些不放心。”说着她看向戚藏房间的方向,转过头接着道:“不管怎样,你在哀家那,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也安全了,哀家也放心了不是?”
就算不想走又能怎样?身在他乡,一切都不由戚枫澜做主。他起身,将药放到戚藏屋中,转身跟随宫女朝宜咏宫走去。
一路上,流言蜚语不断:“你说娘娘让戚世子搬去宜咏宫是什么目的?会不会...”
“别瞎说,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服侍的人不够呢,嘿嘿。”宫女的声音满是嘲讽。
“别忘了,娘娘曾经可是有风流太后的名声啊。戚世子样貌非凡,谁知是服侍什么呢?”
“可怜了戚世子,本来以为逃过了和亲,这下倒好。”
“咳咳。”席冰恬大声假咳。
宫女们闻声吓得赶忙跪下:“娘娘恕罪,世子恕罪啊。”
“日后别再让哀家听见类似的话,不然饶不了你们。”席冰恬故作凶狠。她自然不会惩罚那些宫女,但还是要吓唬吓唬她们的。
闻言,宫女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席冰恬看着闷闷不乐的戚枫澜,想着只能日后待他好些了。
比起曲星宫,宜咏宫的人明显要好相与很多。尤其是经历过山崩后,他们也都发现了戚枫澜的善良。
在带戚枫澜回来前,席冰恬也跟他们说了前因后果。众人也都能理解。
没有了那些守在门外,以保护自己为由,实则是监视自己的侍卫。没有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宫女,戚枫澜意外的觉得,宜咏宫似乎也不错。
宜咏宫的空房很多。伏海因为起得早,席冰恬让他住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栾晚霜睡得早,怕席冰恬会吵到她。所以小娃娃的房间离自己也不是很近。从前,戈松月住在她的屋旁。只是有了钟漳后,二人有时会出去。怕打扰了席冰恬休息,戈松月也搬得远了些。至于窦翰歌,他是席冰恬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要住在她旁边的。席冰恬的房间在中间,窦翰歌在左边,那右边的空房自然就是戚枫澜的。
因为他的个子比常人要高些,席冰恬为了让他住的舒心,还刻意定做了一张大一点的床。还有屋中的桌椅,就比别人房间的要高一些。对于这些暖心的小细节,戚枫澜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中。
他本想离席冰恬远些,这样不止对自己好,也是保护她。可现在看来,她是执意要保护自己了。他不能改变,只能接受。只是希望不要给宜咏宫中的人带来麻烦就好。
那些宫女虽然嘴碎,但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两三个时辰后,她们就把几乎整个曲星宫都般到了宜咏宫。就连戚枫澜常坐的塌,她们都搬了过来。席冰恬也大方的将自己常用的东西收走,腾出许多空间来给戚枫澜。
毕竟在曲星宫中,戚枫澜是那里的主人。睡得是正房,会客在大厅。而搬到这里,他只能住旁边的耳房。但是大厅,席冰恬还是可以跟他共享的。毕竟戚枫澜的朋友不多,常来往的也就只有栾锐一人。若说还有谁,席冰恬就只能想到暂住在天云的戚藏了。但她是绝不允许戚藏跟戚枫澜单独相处的。事实证明,她也想多了。现在戚枫澜般到宜咏宫,戚藏不好下手。他也拿到了你能压制体内毒性的药,他才不会过来呢。
见一切收拾完毕,席冰恬双手用力一拍:“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庆祝一下吧。”
“想出去玩就直说。”说话的是栾晚霜,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她这个母后,动不动就要找借口出宫。
席冰恬也不掩饰,反正在这宫中的都是自己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样子。不过出宫可没那么简单,她看向窦翰歌:“小豆子,你去叫大白牙过来。”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这个昵称很可爱,顺着他们说道。
“小豆子”这三个字,简直就是窦翰歌的逆鳞。他瞬时就炸了毛:“我说了,不要叫我小豆子!”
“小豆子?”其余的几人,并不知道他这个绰号。闻言忍俊不禁,谁能想到这个满身杀气的男人,竟然有个这么可爱的绰号?当然,他们不敢大声笑,毕竟在场的人都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
无奈,席冰恬吹起山萧。若想出宫,还是公孙子烨最好用。而且今日这种开心的事,她还是想叫上他一起的。
戚枫澜看着四周一片欢笑,不知有多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没想到,在皇宫这样处处藏着危险的地方,还有一片这样的净土。好似,住在宜咏宫中的,不是太后跟下人。而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一个人小鬼大的小娃娃。
“去哪?”公孙子烨看着一院子的人,就猜到了席冰恬的心思。
席冰恬很自然的爬上窦翰歌的背:“上青楼吧。”她上次听夏芷淑说了这个地方,她还没去过呢。
“下去。”窦翰歌毫不客气的将她甩下:“我不是你的马!”
生辰大战
众人刚走出宜咏宫,就看见了管桐的身影。公孙子烨对管桐十分忌惮,他认为管桐就是来监视他们的:“回去吧。”戚枫澜刚来宜咏宫,他可不想这时候席冰恬惹上麻烦。
席冰恬明白公孙子烨的用心,就如她对戚枫澜一般。所以,她并未多说什么。看着栾晚霜失落的模样,抱起她,强颜欢笑道:“就算是在家,咱们也可以庆祝啊。”
虽说他们不会忌讳管桐,可毕竟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是在这个档口。
原本气势汹汹要出门的一大帮人,又灰溜溜的关上了宜咏宫的大门。席冰恬撸起袖子:“今日哀家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道你们绝对没吃过的菜式。”古代菜式少,她随便拿出一道现代的家常菜,就足以震慑众人。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可来了天云之后,席冰恬根本就没下过厨。古代不比现代,这边没有燃气灶,更没有电磁炉。若想做饭,首先要生火。这个,自然是交给戈松月的。不然,她怕是会把厨房点着。
第一个难关过了,接下来就要做饭了。可是这生的火,不能调节大小。很快,锅中的食物就变得一团黑。席冰恬的笑脸也是灰突突的。她呆站在灶台前,生无可恋的看着戈松月:“内个...这边有外卖么?”
外卖肯定是没有的,但有御膳房啊。
几经波折,众人总算是吃上了饭。
跟外面的宫殿不同,宜咏宫中不分主仆,全都可以上桌吃饭。可能也是因为这里没有真正的仆人吧。
身在异乡的戚枫澜,没想到在天云还能感受到温暖。他看着坐在桌前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丝毫没有拘谨的模样。
“吃啊,看什么呢?”席冰恬将鸡腿夹在了他的碗中。
栾晚霜油乎乎的小手,也拿着一个鸡腿,天真的大眼睛看着戚枫澜:“你是因为喜欢吃鸡腿才长得高么?那本公主也喜欢吃鸡腿,会不会也长得高?”
戚枫澜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止要多吃鸡腿,还要多吃蔬菜。”
“这叫营养均衡,母后跟你说过的。”席冰恬道。
众人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聊。若说有什么地方不和谐,那就只有大白牙跟小豆子了。
这两个人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可就不是叫对方的绰号。只要一叫,就会立刻变脸。明明上一刻还有说有笑,下一刻就能撕打成一团。
“你们两个别闹了。”席冰恬看着桌上不知谁的发丝,吼道。
二人狼狈的转过身,都不服气的看着对方。
席冰恬岔开话题道:“还有三日就是晚霜生辰了,衣衫都准备好了么?”就算栾晚霜只是一个即将六岁的小娃娃,可她毕竟是公主。公主的生辰宴,不同于常人,那可是宫宴啊。宫宴穿的衣裳,自然跟平常的不一样。
“就不能不去么?”栾晚霜嘟起小嘴。宫宴无聊的很,都是做给大人看的,对于她这个主角来说,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不行,你的生辰你怎么能不去呢?乖,咱们早点回来,母后再给你过一次。”席冰恬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闻言,戚枫澜垂首。三日后,也是他的生辰。但想必没人知道吧。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还想着什么生辰呢?
“对了,你也要穿的跟我们一样。”席冰恬看着戚枫澜笑道:“咱们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现在你既然是我宜咏宫的门客,就也要穿得跟我们一样。”
戚枫澜放下碗筷:“都好。”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他穿与不穿,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已经认定他跟席冰恬就是一伙的了。那么,与其避嫌,不如光明正大。这样至少,还能获得宜咏宫众人的好感。
不知为何,这一夜戚枫澜睡得意外安稳。等他醒来,栾锐已经在大厅了:“锐兄?”平日就算栾锐来找他,也都是午时后。今日这么早来,难道是担心自己?可依着戚枫澜对栾锐的了解,就算是这样,他也绝不会这么早来打扰的。
栾锐的气色好了不少,他尴尬的笑道:“是母后怕你不自在,让我来陪陪你。”还有一件事栾锐没说。就是他也想来感谢一下窦翰歌。现在他,明显感觉身上有力气了。至于是谁给自己下的毒,他也不准备追究了。反正无非就是那几个血亲心不亲的兄弟。
“起来啦,用膳了。”席冰恬笑道。
窦翰歌走到栾锐身边,递给他一盒水粉:“暂时不要让人发现你的异常。”
栾锐接过水粉,他明白窦翰歌的意思。若是下毒之人看见自己气色好转,就会另想它法。
“过儿,栾锐,你们聊什么呢,过来用膳了。”席冰恬招呼着。外面谣传她不喜欢热闹,所以不用宫女伺候。其实,她是最喜欢热闹的。尤其是发现热闹起来,自己就不会想家的时候。
一开始,她不用宫女伺候,是怕规矩多。现在,她愈发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不然家中藏了心怀不轨之人,那她可就太累了。
昨夜,戚枫澜睡得安稳,可席冰恬却辗转难眠。她不是发愁,也不是兴奋。她只是在想要怎么撩戚枫澜才好。毕竟,这才是她一开始穿越的目的。
想了一晚上的情话,就在看见戚枫澜的那一刻,全都抛之脑后。不知为何,她就是张不开嘴。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还害羞起来了?
好不容易把戚枫澜骗过来了,席冰恬一定要有所行动。于是她这两日,一直都在找机会,撩拨一下戚枫澜。可每每看见那双眸,她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戚枫澜感觉到席冰恬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问道。
席冰恬四处张望,尴尬的笑着:“啊?没事啊,路过,哀家路过。”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只是她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偷看。
“你干什么呢?”窦翰歌也发现了席冰恬的异常。
闻声,席冰恬赶忙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拉着窦翰歌蹲下。似乎这样目标能小一些似的。她现在说话都不敢大声,小声道:“哀家总想跟戚枫澜说话,明明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可一看见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且,他一看哀家,哀家就心慌。可他不看,哀家又有些失落。你说是哀家病了,还是他有什么问题?”说着,她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己明明没病,可戚枫澜的眼神就是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戚枫澜有什么问题。毕竟被骗多了,她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