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用完一顿午膳,范先生还想再去楼上看看。
穆空青却拦住了他:“范先生不想知道那些玻璃的效用如何?”
范先生愣了愣。
他最开始是被望远镜的效用惊到了,也认定自己花了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利器”只怕就是手上的望远镜了。
后头又被穆空青的财主行为震撼,满脑子都是那些玻璃能卖多少银子。
如今一回想,穆空青再财主,也不会没事干往船身上嵌银子,他竟完全忽略了穆空青将这些东西嵌上船身的目的!
随后,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想法,便涌了上来。
莫非……他那十万两银子买来的,还不止望远镜这一个物件?
很快,穆空青就映证了他的想法。
经过一上午的暴晒,最先嵌上的那批玻璃上,已经凝出了一层水珠。
穆空青带着范先生到了船头的位置。
这里的玻璃位置最高,也看得最是清楚。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玻璃上凝出的水珠,正一点点顺着斜坡滑落下去。
滑到底部,被弯起的半圆管接住,又顺着圆管继续向船尾的方向滑去,一路上不断有水珠汇入填补。
穆空青带着几人来到尚未装完的断口,起初那点点水珠因着一路上的补充,如今已经汇成了一小股细流。
穆空青伸手,边上的小厮递来一个打酒器般的长杆空杯。
这是穆空青提前叫人备下的。
他的玻璃要卖出好价钱,总是需要宣传的。
眼前这位范先生,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出现的时机,全部都刚刚好。
穆空青没让旁人动手,自己探出长杆,接了半杯水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倒入一旁的茶盏中。
穆空青端起茶盏,对范先生道:“范先生尝尝?”
范先生虽不知穆空青是何意,但却依言接过了茶盏,小小抿了一口。
这也无甚特别的,不过一碗普通的白水罢了啊。
范先生纳闷。
不对!白水?
范先生低头,又喝了一大口。
不错!是白水!
范先生又一次被惊住了。
在海上远航时,能有源源不断的淡水,这意味着什么?
任何一个出过海的人都明白。
范先生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咽了口唾沫:“穆大人的意思是,此物便是……便是?”
穆空青微笑颔首。
赚大了!
范先生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直到下了船,范先生才反应了过来,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冲穆空青和秦以宁二人比划:“这,这物件,不,是玻璃,我范家还需得再订一批,还望穆大人行行方便!”
先前秦以宁给出的预订价,乃是十万两银装备一艘两千料的海船。
对于范家这样了解市场的豪商来说,十万两银,不过是船上多装几个白瓷瓶的事儿。
可有了淡水,省下的地方能装载的货物,又何止是几个白瓷瓶?
穆空青同秦以宁对视了一眼,笑道:“我素来不插手这些事,范先生若有生意,还是同内子商谈吧。”
关于玻璃的消息,在这日之后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传遍了港口。
除却早先便预定下的那几家之外,余下要买玻璃的,秦以宁统一咬死不卖。
只说这玻璃建造不易,唯恐现在应下了,到出海时还拿不出货来。
如果想要,那便等吧。
等到前头的船队全部装完,再看有没有剩余。
穆空青知晓之后只默默给秦以宁比了个拇指。
这头一批玻璃产得慢,主要是炉窖还没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