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恍然:“那便是了。”
秦以宁被穆空青这么一问,也想起了这事:“怎么,他这届秋闱中了?秦家可还有旁的子弟中举?”
秦以宁自从被穆空青劝慰过之后,便对秦老大人过继之事看开了,这会儿甚至还有心情问起秦家这回有几人中举。
不过看秦以宁的表情,比起期待家族繁盛,她更像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穆空青点头:“秦文启是中了,旁的兴许是我没记住,似乎是没有了。”
秦以宁失望,还以为能看秦家那些人狗咬狗打一架呢。
下人端来热水供穆空青洗漱,穆空青刚一放下巾帕,便见秦以宁这十足失望的表情。
穆空青看她这样不由露出一抹温和笑意:“你就这么不待见他们?”
秦以宁在京城时,偶尔还会照看秦氏族中的产业,穆空青还当她是为了家族妥协了呢。
秦以宁哼笑:“该收拾的人我娘都收拾过了,所以我平日里才不计较。我知祖父一心挂念家族,也没打算真对他们怎么样。但若是能叫我见着他们倒霉,倒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穆空青在秦以宁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轻笑道:“秦家旁支这么多年才有一个秦文启勉强出头,还要被记在祖父名下算作嫡支子弟,这么想想不是解气多了?”
他鲜少见到秦以宁这般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模样,实在是可爱。
秦以宁把穆空青推开,本想装出生气的模样,却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当人人都是你呢!那秦文启如今也不过二十又几,能在翼天府中举也称得上一句俊杰了。你少拿话来哄我。”
这话倒是不假。
当年在周家私塾中同穆空青交好的几人,也就秦文启一人中了举。
穆云平和穆云安兄弟二人,如今还在百川书院苦读呢。
即便是用永嘉书院的那群天之骄子们来比,二十多中举也是能称得上俊杰的。
只不过穆空青这路走得太快,两相比较之下,才显得旁人二十中举好似已经暮年了一般。
秦以宁想想又:“清河秦家到底同当年的事没什么干系,况且这秦文启日后也要记在祖父名下,你若是同他还有交情在,平日里便提点他两句吧。”
秦以宁不在乎秦氏家族,却在乎秦老大人。
若是秦氏家族就此落败,恐怕秦老大人也难安心。
与其扶持广平秦家的人,秦以宁宁愿扶持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旁支。
想想广平那些人气急败坏的模样,秦以宁的心情又好了几个度。
穆空青因着秦以宁的这番话,加上如今他也算是秦文启的座师,于是鹿鸣宴后秦文启往穆空青府上递拜帖的时候,穆空青便接了下来。
两人近二十年不见了,秦文启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肆意张扬的小少爷了。
他对穆空青的态度恭敬,却也夹着几分尴尬。
任谁见自己和童年伙伴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差距,心里都不可能无波无澜的。
而穆空青对秦文启就更不会上赶着了。
他此时热情,反倒是给秦文启难堪。
秦文启硬着头皮向穆空青请教了几篇文章,穆空青也尽心给他做了批注,又同他提点了一番会试与乡试的不同之处,而后便由着秦文启告辞再不多留。
而后的日子,穆空青过得堪称闲适。
他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和秦以宁一起将翼天府周边名胜都逛了个遍。
直到年节将近时,穆白芷从南边传回了一封书信。
信上道她今年会同穆白芍和穆家二老一起回来过年。
且她对开班授课之事确有些想法,只是须得同穆空柳商量一番。
但穆空柳这丫头,这两年跑得都快不见踪影了,除了穆空青和秦以宁,整个穆家都没人能逮得住她的。
穆空青在穆空柳身边放了不少护卫,她自个儿的身手也不差。再加上穆空柳出行的所有马车座驾,全都挂上了丰乐伯府的旗子,可以说只要她别跑出大炎,便都还算安全。
穆空青看了信后招来穆府大管家:“小姐现在跑哪儿去了?”
大管家管着穆府一应人手,都无需去问底下人便答道:“自上回传信说到了蜀北,便一直都在蜀北,未曾再往别处去。”
穆空青奇道:“她这回怎的在蜀北待了这么久?”
早先穆空柳刚得了准许自个儿出门办事的时候,恨不能三天便换一个地方。
也亏得先前已经将纱厂办妥帖了,不然万一有了什么需要她决断的事,送信的人得追着她跑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