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上前，扬起水盆，就往刘氏的脸上泼去。
刘氏始终一言不发。
可渐渐的，她察觉到不对劲。
她慌张看向周围，脸上的不适感让她越发焦躁起来。
她的下颚处，渐渐浮起一张皮。
汪修义双眼微眯，挥挥手，“去看看。”
侍卫又走上前，想将刘氏的脸侧过去，却遭到了刘氏的阻止。
只是刘氏被绑在架子上，再有力气也抵不过侍卫。
顺着浮起的皮，侍卫抬手，捏住了。
随后往自己的方向用力。
只听得撕拉一声。
侍卫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再不是什么刘氏，而是一个面容寡淡的瘦小男子。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竟张嘴猛地咬了一下。
“快……”
汪修义还没来得及开口，男子嘴角溢出毒血。
死了。
第182章 老夫人的动容
苏乐云赶来时，那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她上前看了一眼，确认对方确实是中毒而亡。
“苏小姐，是本官失职，没注意到这一点。”
“汪大人打算怎么做？”
苏乐云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只是如今人既然死了，她也不可能让对方起死回生。
如今要紧的是怎么给百姓一个交代。
汪修义皱了下眉，“本官已经安排人去查名册，既然刘氏这个身份是假，想来也没有张守一这个人。”
“我倒是觉得汪大人可以查一查这个张守一。”
苏乐云想了片刻，提醒到。
对方当时说出这名字的时候，看着没多少犹豫。
也许，这个名字是一个突破口。
“那这几日，还是要让苏小姐辛苦些，在大理寺待着了。”
汪修义点了头，表示自己会去查。
苏乐云目送他离开，随后进了屋。
但她并不着急睡下，而是坐在位置上等了一会儿。
流风就出现了。
“苏小姐，我抓了个人，想必跟这件事有关。只是对方嘴有些严，我们还在努力。”
“我兄长可有消息？”
苏乐云扭头看向流风，语气有几分深意。
流风眼珠不自然的转了转，“苏小姐……这消息怕是……”
“我只要一句话，我兄长苏烨，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苏乐云深深吸了口气。
目光迥然的盯着流风。
流风咬了下牙，到底没有说出口，“苏小姐，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除非得到王爷的同意。”
“那你就去问问晋王殿下，苏烨是我的哥哥，我当妹妹，有权利知道他的生死，不是吗？”
从流风的神情里，苏乐云猜出了一些东西。
但她没有明说。
翌日。
苏府大门口。
苏婉儿被兰婆婆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看到许久未见的苏家大门，苏婉儿笑的弯了眼睛。
赵嬷嬷等在门口，“大小姐，老夫人在院子里等您呢。”
“嗯。”
苏婉儿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不再像往日那般对赵嬷嬷的亲昵。
赵嬷嬷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没往心里去。
只当是苏婉儿时隔多日回来，还没适应。
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不少下人纷纷跟苏婉儿打招呼。
直到进了老夫人院子，才消停下来。
“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屋内传来声响。
“让婉儿进来吧。”
赵嬷嬷掀开帘子，让苏婉儿进来。
兰婆婆跟在苏婉儿身后，想要进去，却被赵嬷嬷拦了下来。
“兰婆婆，我们就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对上兰婆婆有些冷然的眸子，赵嬷嬷撇撇嘴。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觉得这个兰婆婆古里古怪。
赵嬷嬷带着兰婆婆往边上的小屋去。
里头早就备好了茶水。
但兰婆婆只看了一眼，没有喝。
“兰婆婆，说来大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好像也没瞧见你？”
“我不常出门，赵嬷嬷应该很清楚。”
兰婆婆淡淡回到。
赵嬷嬷点了点头，“兰婆婆还是这样的习惯，不过怎么今日你好像是跟着大小姐回来的？”
“我怕别人收拾不好东西，就亲自去了一趟。”
今日一大早，苏老夫人就借口病重，让赵嬷嬷派人去胧月庵将苏婉儿接回来。
毕竟最近苏府的事情这么多，苏老夫人忧思过重，难免生病，想让孙女在身边伺候也是应该。
故而胧月庵的人并没有阻止。
虽说兰婆婆的神情都很自然，但赵嬷嬷还是心里有些古怪。
十五年前，孙嘉柔在大悲寺生下苏乐云，却被李家妇人掉包。
那会儿情况紧急，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孙嘉柔更是在产后生了一场大病，没办法给苏婉儿喂奶，他们只能重新找了个奶娘来。
兰婆婆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后来见兰婆婆干得好，苏婉儿对这个奶娘又是格外亲近，苏家就把兰婆婆留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位兰婆婆来了苏家之后就不常露面见人。
在吃食上也跟大家不同。
赵嬷嬷还记得自己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瞧见兰婆婆在吃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粥。
那粥看着灰绿，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吃下的。
赵嬷嬷一边想着，一边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兰婆婆的脸上。
越是盯着，她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
她怎么觉得兰婆婆的样子，有些奇怪？
“赵嬷嬷，牡丹园那边想来还在整理，我先回去看看。”
兰婆婆起身，不等赵嬷嬷多言，就离开了。
赵嬷嬷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刚刚是看花了眼，多心了。
此时，老夫人屋内。
苏婉儿正跪在苏老夫人的面前。
“婉儿，祖母只要一句真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誉王认识的？”
“祖母，婉儿不敢骗您。”
面对苏老夫人的质问，苏婉儿一脸的委屈。
“婉儿真的是今年在宫宴才跟誉王殿下相识的。您当时不是也瞧见了吗？”
苏老夫人当然还记得，苏婉儿在宫宴上跳了一支舞，那帕子正好掉在誉王的跟前。
可真的有这么巧吗？
那时候，她没有怀疑，如今被点出来，反倒是怀疑起来了。
可瞧见苏婉儿泪眼朦胧，苏老夫人还是于心不忍，“好了，快起来吧，是祖母误会你了。”
“这不怪祖母，是婉儿没有做好。若是婉儿早些时候跟您说了，也不至于会弄成现在的样子，都怪婉儿不好。”
苏婉儿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老夫人。
等瞧见苏老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苏婉儿继续道：“祖母，您若是生气就罚婉儿，都是婉儿该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拉过苏婉儿手。
“你对李瑞真的没有感情了吗？”
“祖母……”苏婉儿抬眼看了老夫人一下，又很快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闷，“我跟瑞哥哥从小一起长大，若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可见了誉王，婉儿才知道，原来以前对瑞哥哥的感觉，从来不是爱。”
苏老夫人听着苏婉儿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阵动容。
第183章 有些熟悉
苏婉儿继续哭诉：“祖母，我知道我和瑞哥哥有婚约，可您忍心让孙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遗憾终身吗？”
这句话不知触到了苏老夫人的哪根筋，她眼眶也红了。
她抚摸着苏婉儿脊背，安慰道：“祖母明白，你跟李家的婚事，祖母一定给你解决了。”
“祖母，婉儿就知道您是最疼婉儿的！”
“但你要答应祖母一件事。”
苏老夫人面色有几分凝重。
苏婉儿赶忙道：“祖母，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婉儿一定会做到的。”
“在你和李家的婚事没有处理之前，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对誉王的情意。你也知道，人云亦云，一旦传出什么难听的消息，对你和苏家都不是好事。”
苏老夫人紧盯着苏婉儿，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苏婉儿眨了下眼，重重点了点头，“祖母放心，婉儿听你的！”
“那就好。”
苏老夫人松了口气，将苏婉儿拉起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她看着苏婉儿的侧脸，语气多了些慈爱：“这次回来，你就在苏府待着，等春闱之后，祖母一定给你安排好。”
“谢祖母。”
苏婉儿敛下眸子，眼底划过不屑。
她陪了苏老夫人这么些年，表面上说是为了她好，可哪件事不是为了苏家。
苏老夫人真正在意的恐怕还是苏家！
苏婉儿又陪着苏老夫人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牡丹园。
下人们还在忙活着。
“小姐，您回来了。”
玉瑶看到苏婉儿，赶忙迎上前。
“兰婆婆呢？”
苏婉儿问到。
“兰婆婆在屋里。”
“我跟兰婆婆有话说，别让人进来。”
“是。”
苏婉儿进了屋，兰婆婆正坐在椅子上，不知想着什么。
等苏婉儿靠近，她才抬起头看向对方。
“小姐。”
兰婆婆起身，对苏婉儿点了点头。
“兰婆婆，李瑞的情况如何了？”
“李瑞的院子被围得严严实实，老奴暂时没查到。”
苏婉儿瞥了兰婆婆一眼，虽说她一出生不久兰婆婆就跟在身边，可这么些年，她还是没有搞明白兰婆婆到底是何方神圣。
兰婆婆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是她从来没见过。
有些时候，苏婉儿甚至对兰婆婆还会有些恐惧。
她担心有朝一日，若是兰婆婆背叛了她，她会不会被对方悄无声息的灭掉。
“小姐，你在想什么？”
苏婉儿回过神来，对上兰婆婆担忧的目光，抿了下蠢。
“兰婆婆，我有些不舒服。”
“可是受了寒？”
说着，兰婆婆就要给苏婉儿把脉。
但被苏婉儿给躲开了。
“兰婆婆，不是身子难受，我只是想着李瑞的事情，一日不知道他的情况，我就一日安心不下来。”
兰婆婆皱了下眉头，但下一刻，眼神坚定起来。
“小姐放心，老奴今晚再去李府一趟，定然将情况查明。”
“那就麻烦兰婆婆了。”
苏婉儿盯着兰婆婆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她根本就不担心李瑞的情况，这般说也不过是想看看兰婆婆能为了她做到哪一步。
希望兰婆婆不要辜负了她的信任。
大理寺那边还在调查张守一。
苏乐云倒是乐得清闲，跟莲心待在屋里。
“小姐，您怎么知道对方晚上会来找您的？”
莲心想起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
好在小姐聪明，让她躺在床上，不然若是小姐被劫持了，她可救不了小姐。
苏乐云想了想，“只是猜了一下，不是昨晚，也会是今晚，明晚。虽然冬天他衣服穿得也多，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喉结。你说，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喉结呢？”
“奴婢都没注意到。”
莲心一愣，没想到小姐连这个都看到了。
“不过我也有没想到的。”
苏乐云摇摇头，她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自尽。
话音落下，莲心就见苏乐云神情一凝。
“小姐，怎么了？”
“莲心，我们去看一下那具尸体。”
“啊？”
莲心下意识跟上苏乐云，往外跑去。
那具尸体如今在大理寺的停尸间摆着，到了地方，莲心只觉得浑身一寒，不敢进去。
可看苏乐云面色平静的推门而入，她咬了下牙，也跟了进去。
“小姐，我们来看尸体做什么？”
莲心一边抖着身子，一边跟在苏乐云身后，不安的打量着周围。
停尸间里的尸体倒是没有几具，除了自尽的‘刘氏’，还零零散散摆了三具尸体。
苏乐云没理会那三具尸体，径直走到了‘刘氏’的尸体前。
她将‘刘氏’后脖上银针取出，倒也不是怕银针被人瞧见生疑。
那银针被取出后，苏乐云将它放在烛火上烧了一会儿，随后刺入‘刘氏’的咽喉。
莲心看着苏乐云的动作，接连咽了几下口水。
银针渐渐黑了。
苏乐云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她伸手要扒开‘刘氏’的嘴，莲心见状赶忙道：“小姐，您等一下。”
说着，莲心从怀里取了张帕子出来，递给苏乐云，“小姐，您小心脏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