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位置,晋恪知道。出了少爷的院子,直走到阿嬷的院子门口,然后右拐,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很危险,极可能逃不出去,但她必须要试试。
为了枝雪,为了陈香月。
十三说了,那洞这两天就堵上了。
不知是明天,还是后天。
她逃得越晚,越危险。
枝雪也知道。
枝雪的声音几不可闻:“今晚吧。”
怎么逃?
晋恪还没想到法子,门口永远有两个奴仆,就算有一个去如厕了,还有一个在,晋恪打不过。
枝雪说:“我有法子,让他们不在门口。”
晋恪看着她,忽然想明白了。
“不。”她握紧了手,却没了直觉。
但枝雪很平静:“我死了,他们会抬我走。”
她见过那个姑娘死去:“但他们不会抬走很远,只会抬到门口,等另一个人来。”
“然后,就有一个回门口来看着。”
“你只有那一会时间。”
晋恪只有那一会儿时间,只有他们把枝雪抬到院门口的时间。
晋恪还想说话。
但枝雪开了口:“别拦我。”
她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好痛啊。”
晋恪用手捂住脸,无声痛哭。
晚上,她们又吃了些东西。
枝雪胃口不错,吃了挺多。
她们没多说话,等到夜色越来越重。
“开始吧。”枝雪说。
她尽力挪了下身体,露出脖子来。
但晋恪下不了手。
枝雪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自己来。”枝雪说。
“你转身。”
枝雪做了安排。
晋恪看着她,不想转身。
枝雪有些生气:“你在扰我投胎的路!”
她真的很怕自己这辈子功德不够。
她真的太苦了,太疼了。
晋恪转身,闭了眼。
哭得太多了,她眼睛发涩,但仍然流出泪来。
身后,枝雪又说了一句话:“早日找个好郎君,生个孩儿。”
之后,再没有了声音。
很久之后,晋恪转过了身。
枝雪的脸上覆着一个枕
晋恪把那个枕头拿开,她已经没了呼吸。
枕上有她的牙印。
枝雪现在不怕疼了。
晋恪俯下身子,抱住了她。
她的泪浸在枝雪的头发里。
“乖乖,”她轻声说:“下辈子我疼你。”
枝雪越来越凉,晋恪用力拥着她,却怎么都暖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