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恪清晰地认识到,没救了。
但她死在了外面,终究算是逃出来了,不会折了枝雪的功德。
那就够了。
她努力过。
只是实在做不到而已。
晋恪一直觉得人定胜天,天下都在她只掌中。但现在,一匹狼,几个人,就能将她置于死地。
她明白了,自己只是个人罢了。
脱去那层长公主的衣裳,她就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她现在有两条路,两条都是死路。
她脚下没停,义无反顾奔向前方。
忽然,侧前方有了人的声音。
晋恪的心提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个男子从草丛里站起。
晋恪停下,他们四目相对。
那男子犹疑着开了口:“香月?”
晋恪提防地看着他。
看她没反驳,那男子再次开了口:“我是你的表哥。”
晋恪的心猛然一松,没时间说别的了。
她并不认识他,但现在没得选。
晋恪冲那男子跑去:“有人在找我,要杀我,快跑!”
男子反应很灵敏,拍了拍身边,把一头正躺着睡觉的驴子叫醒。
他骑上了驴,冲晋恪伸出手。
晋恪纵身坐在他身后。
这头驴子跑得竟然不算慢,表哥带着她进了树林子。
晋恪着急告诉他:“有狼……”
但这话刚出口,身侧就有了清晰的狼嚎声。
“别怕。”表哥沉声说。
然后,他从褡裢里取出弓箭来,对左侧放了一箭。
晋恪什么都看不到,但听到了箭过去的方向,有射中了什么的声音。
这一箭之后,附近的狼嚎便少了很多。
表哥放下了弓箭:“我来寻你这几日,已经杀了很多,他们怕我。”
晋恪明白了,所以他才敢夜晚宿在野外。
他说来寻她,这下子,晋恪提起来的心忽然安顿了一些。
是有人在意她的。
月色明亮,她和刚认识的表哥,骑着驴在有狼的树林里逃亡。
和做梦一样。
晋恪抱着表哥的腰,慢慢安了心。
她想到了枝雪,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她想和枝雪再说上几句话,可她已经不在了。
晋恪吸了吸鼻子,只能和表哥说话。
“我差点死了。”她说:“有个姑娘把我救了。”
表哥认真赶路。
晋恪继续说:“那姑娘人很好,但命很苦。她替我死了。”
表哥回了头:“我们回去给她立碑。”
晋恪点了头:“好。”
虽然是刚见面的人,但晋恪竟然放了心。
他说来寻她了,他说给枝雪立碑。
晋恪疲惫地把头放在他的后背上。
他知道身后有追兵,专心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