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陈家大小姐的婚事,和她戴的花有些关系。”
这两句就够了,钱老频频点头:“好,好。”
康乐君主和陈家小姐都是京城顶级名门,他家在京中都挨不上,这些私闻,顶多他和家中夫人知道些许,京中平民百姓更是无从得知。
但这女先生顺口就能说出这些事来,可见之前服侍过的人家,门庭比他们高贵得多。
若是关系处好了,说不定能得些其他的消息,对淑珍婚事也有益。
钱老现在只觉得捡了个大漏。
钱老和夫人对视一眼,彼此懂了对方的意思。
然后,钱老问杜揽:“小友喝杯茶去?”
这就升级成小友了。
杜揽闻弦歌,知雅意。
两个男人走了。
钱夫人也就说起来自己的意思:“家中孙女顽劣,若是能得先生教导……”
晋恪立刻止住钱夫人的话:“小姐怎会顽劣,我见过小姐,真真是钟灵毓秀。”
但她也说了一点实话:“若真要说小姐有什么不足,也是孩童天真罢了。”
面子给足了,剩下的也好说。
两个女人相谈甚欢,当场敲定了当先生之事,还让淑珍来认了先生。
可怜淑珍,正在家中玩珠子,就见那日讨人厌的女人,换了身衣服,就成了自己的先生。
忙完这一通,晋恪和杜揽回了家。
一路上,他们话不多,刚进家门,杜揽就开了口。
“苦了你了。”他第一句就这个,让晋恪哭笑不得。
“怎么就苦了,我在家中也是憋闷,还不若出去走走。”
但杜揽看了她一眼,满是心疼,就是认定她受了苦。
在他眼里,她就该舒舒服服在家里躺着,不该出去受人眼色。
他想着,自己得更努力些,努力给她挣出来家当。
家里多雇些奴仆,让她安心在家当个少奶奶。
杜揽心中转过万千思绪,但出口只剩了一句:“若是受了委屈,就立刻回家来。”
“若是觉得他们待你不周,也转头回家来。”
晋恪有些想笑,她又不是去做客。
但他满眼的担心,最后她只说了一声“好。”
晋恪其实是受不得气的人。
从小,其实就没什么人能给她气受。
但她在丰梅身上,过了战战兢兢的日子,在蒋怜那里,过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又跟着枝雪一起,过了求死不能的日子。
其实,没什么忍不了的。
她在钱府里,被招待得很周到,唯一令人生气的,也就是淑珍确实不怎么懂事。
但她的不懂事,和康乐不一样。
康乐拿人命玩耍,淑珍顶多也就悄悄往女先生的裙子上涂一点墨汁。
晋恪真的有些看不起她。
这孩子笨拙,坏都坏不到实处去。
与其说坏,倒不如说是憨傻。
晋恪看了眼身上的墨汁,有些动气,这是杜揽买给她的,店里最贵的布料。
她看了一眼淑珍,问她:“你真的烦我?”
淑珍看了她一眼,有些怕她真的生气了,犹犹豫豫点了个头。
晋恪心平气和:“那你怎么不想法子把我弄死?”
淑珍有些愣住了,她从未想过把先生弄死,听了这话,小姑娘当时就惊了。
“你家花园里有夹竹桃,挤了汁液放到我的茶水里,我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