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着回家给新纳的妾过生辰。”
“公主,程莘是平国公的亲侄。为人急躁,又颇为自信。他家中就这一个儿子,娇惯得很,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纵之才,明察秋毫。”
“他急功近利,所以时常判些冤假错案来。”
“他的长官知道他的毛病,所以给他的都是些平头百姓的案子。”
“平头百姓而已,判错了也没关系。”
“公主,你要怎么做?”
这是没必要思考的事情。
“把他抓起来,严查!”晋恪说:“让他从位置上下来,该罚的罚。”
她顿了顿,又说:“若他真的判了很多错案,那他该死。”
“哦?”国师问她:“但那程莘颇受平国公喜欢,也是程家的三代单传。”
“他做个小官,判错了案,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他无事在家,就会觉得误了自己的才智,会在勋贵里惹出更大的事情来。你知道这些,还愿不愿意杀他?”
晋恪点头:“他害了那么多人性命,就该死。”
国师笑了起来:“你果真……无可救药。”
“经了这么多事,最后你还是随心而为,没学会半点权衡之术,也没学会半点帝王手段。”
“这些事,你都知道,你只是做不到罢了。”
国师的椅子有轮子,他推动了自己,往门外走去。
“算了吧。”他叹了口气:“虽然不认命,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那块材料。”
“也许当年,我就不该让你和你母亲一起生活。”
“但谁知道,你的兄长会去世。”
“若是有得选,我宁愿你冷血残酷,也不是现在的懦弱的平民样子。”
国师一边自顾自地说话,一边把轮椅往门外滑去。
晋恪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晋恪追了过去,然后,她看到宫里的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大洞,露出了漫天星辰。
她忽然全都想起来了。
晋恪愣在原地,眼角流出泪来。
“父皇,”她终于哭了出来,对着前面的国师大喊:“父皇!”
“对不起,”她跪在地上:“我让您失望了……”
国师已经没了踪影,传来的只有遥遥一声叹息。
“帝国二十一朝,终究还是断在我这里了。”
第六十章 [V]
恒溪公主的试炼已经结束了。
帝国的人都听闻了这个消息。
但是最终结果如何,大家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恒溪自己也已经知道,也许她承载不了这个帝国了。
“若是公主做对了任一件事,都没怎么糟。”宫女站在她身边小声说她。
像是责备,也像是安慰。
“大臣们都看到了。”宫女陈杏和她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其实啊,没人怪公主。”
“我不是在劝公主宽心。我们都知道,公主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只是,很好很好的人,当不了女皇。”
“该杀的人,公主一个都没杀,该护着的人,公主也一个都没护。”
“该装聋作哑的时候,公主也没装聋作哑。该清明的时候,公主还被骗了。”
恒溪说不出话来。
她很小时,就跟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