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洋被他说愣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师傅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成功,你这又算什么?”
原来,师傅也一直在做自己同样的事!木子洋心里突然暖暖的。
“如果能说服卷心帘……”
“你太天真了,你看得懂局势,可你未必看得懂人心。再说了,这天下,岂是一个卷心帘能左右得了的?”
木子洋低头不语。
“走吧,我送你出去,这里是铁护法的宫殿,没人带你肯定走不出去。”
四人一起,向外走去,铁护法替他俩解了禁制。
“你们为何阻止公主和亲?”
铜护法头都没回:“和亲是最拙劣的手段,你想,如果和亲有用,哪来的百年征战不断?如果俩国发动战争,最先被处理的,那就是和亲公主了。”
“可是,和亲公主如果能成为俩国关系纽带,是可以平息战乱的,至少可以暂时平息战乱吧!”木子洋还想争辩,铜护法带着他俩进了一扇石门,里面是一条幽深的地道,她们延着地道前行。
“过来点,墙上有机关。”铜护法声音带着变声,但很磁性。
木子洋跟哲儿一起随着铜护法的步伐,后面铁护法竟然也跟着。
“可是,你们截杀公主,都是性命,还不如让她们去和亲了。反正都是一死,至少死得其所。”
哈哈!
铜护法笑,“我们做的是买卖,有人出钱,我们杀人。”
“你的意思是,截杀公主并不是你们自己的意愿?”
木子洋陷入沉思。
不是他们,还有谁会特别希望天下大乱呢?
终于看见出门,铜护法推开石门,外面豁然开朗,终于出来了。
石门设在丛林中,木子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儿。
“木子公主,就送到这了,下次再来,可不一定有空送你了。”铜铁护法互相对了个眼神。
“等等!”木子洋道,“如何才能见到卷心帘?”
“等你打赢四大护法咯!”铜护法笑笑,从铜面具里射出的眼神含着笑意。
“怎么找你们?”木子洋还不放弃。
“小丫头,见过我们的人都不在了!你还想见?有意思!”铜护法丢过来一个骨哨,“想见你就吹几声,当然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到。不过,见我们的价码可不低哦!”
骨哨白玉一般,小巧得很,木子洋在手心里抛几抛,点点头。
天空城酒馆,木子洋跟哲儿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桌上的菜热气腾腾,木子洋夹了只鸡腿给哲儿,哲儿也给他夹一只,“别夹了,我碗都堆不下了。”木子洋碗里堆的小山一样。
“这次要不是我,他们根本抓不住你对不对?”哲儿有些气馁。
“技不如人罢,这才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木子洋轻描淡写的道,哲儿认真的看着她,“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
“四大护法是何许人?那可是让各国谈之色变的人物,如果他们没这实力,青衣教也不能一直横行于天地之间,成为传奇人物,因为你在,我没有冲动,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哲儿眼睛亮晶晶的,看来自己跟她是跟对了。
进来一个穿黑斗笠的人,走到他们桌边,哲儿握剑在手,“主子!”是小卡。
小卡见过他俩,到木子洋身边,低首耳语。
木子洋点头。
小卡说完迅速离去,周围不少眼睛看过来。
咦,来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天空城热闹了,木子洋心道。
“你们听说了吗?已经接回和亲公主,太子大婚选在定陵庙祭天祈福。”
“皇室婚礼不都在那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另一桌几个人在议论。
“定陵开阔,天台高耸,老百姓都可以过去围观大礼。”
“是嘛!那我可得去观礼!下个月初八,黄道吉日。”
“可惜不能上天台,听说天台视野极好,可以望见碧绿大草原,成群雪白的羊羔。”
“岂止大草原,皇宫都能看见!”
大家一阵唏嘘。
哲儿认真听,木子洋敲敲筷子,“吃饭!”
从北疆皇宫到定陵,有十几公里路程,中间要经过俩个镇子,马路俩边早就用黄丝带封住,每隔一段路设一杆大红宫灯,每隔一段设一个安保执勤岗位,站立着带剑护卫。
镇上的主干道也一样,地上铺上红毯,俩侧都拉上黄丝带。
人们只能在黄丝带的缝隙里观看。
定陵更是金碧辉煌,门口的俩尊大石头狮子都披起黄绸,戴了红花。
一路红毯铺地,一直到天台顶端的祭炉。
官员们早早就在天台的台阶上等着,按职务排开。只有位高权重的才有资格跟随公主轿辇。
外层是皇家护卫队,再外层是天空城巡防队,最后才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老百姓是进不了定陵的。
华公主的轿辇走在仪仗队中间,华丽高贵,轿顶簪着大红绸花。太子萧炎身着大红锦袍,头戴华冠,腰悬宝剑,尊贵典雅,威风凛凛,骑白马走在轿辇前面,马头上也簪了花。
围观的人群集中在俩个镇上和定陵前。
每到一处,人群高呼“太子公主”。
萧炎身边安排了八个贴身护卫,公主轿辇里陪伴的是南朝带来的贴身侍女。
四周布满暗卫。
仪仗队缓缓向定陵行进,一路很安全。
定陵前广场热闹的像开放集市,摆台的,买卖的,杂耍的无所不有。
仪仗队缓缓走过来,人们方忘记看杂耍,挤过来看仪仗队。
人们踮起脚,睁大眼想看清太子公主,这是平时绝对看不到的,这是唯一一次能近距离看太子和公主。太子骑着高头大白马,神采奕奕,威风凛凛,人们激动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原来这天底下,还真有这如天神般人物存在。
这天神般的人物竟是自己国的太子,众人心内欢喜,脸上不自觉的喜气洋洋起来。
定陵城墙上早准备好了无数花瓣,待新人入场即刻撒花,以示吉祥如意!花开富贵!
纷纷扬扬的花瓣如雨般飘落,五颜六色,芳香怡人,落在轿辇上,马背上,人身上,大家都伸手去抢。
在人们的欢呼中,轿辇停了下来。
华公主从轿辇里出来,在俩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轿。
凤冠霞帔,全身大红嫁衣,用金线绣的龙凤呈祥,像天空中火红的太阳。
萧炎走过去,轻轻抚起盖头前端,露出华公主国色天香的容颜。
萧炎伸手,华公主羞涩的把手轻轻放进他手心,萧炎牵着华公主,面向天台站定。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恭迎太子太子妃!
萧炎带着华公主向天台三鞠躬,行完见面礼,牵着华公主的手缓缓向上登攀。
天台上,北疆王和北疆皇后正在上面等着。
数百级台阶,早铺了红毯,嫁衣尾端在红毯上迤逦拖行。
一步一步,祭完天,回皇宫行合婚大礼,入了洞房,方算礼成。
行到一半,华公主已经娇喘吁吁,香汗淋漓,萧炎一直牵着她。
忽地,一阵撕破长空的鹰啼,成群结队的雄鹰飞过,无数支箭如雨般从空中落下。
“护驾!护驾!”队伍顿时大乱,官员们抱头鼠窜,护卫们左防右防,没想到鹰队会从天而降。天台无处遮挡,顷刻间,死伤无数。
护卫们忙挥动盾牌遮挡箭雨,向萧炎靠近,萧炎正挥剑奋力挡住箭雨,保护华公主。
又一支鹰队从后方飞来,铺天盖地,箭雨更猛烈。
“啊!”华公主猛的一怔,缓缓倒向萧炎怀里,一支箭直插背心。
“公主!”萧炎搂住华公主,一面大吼“护驾!”一面挥剑挡箭,噗!萧炎后背中箭,他身躯抖震,抗住眩晕,继续挥剑,直到护卫把他们围在中间。
天台上面,北疆王护不住皇后,皇后亦中箭身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地上已经死伤一片,血流成河。
木子洋飞扑过去!设起金钟罩,护住萧炎和华公主,护卫队护住北疆王。
又一轮箭雨射来,护卫队设起盾牌隐蔽自己,开始向天空反攻。
金钟罩里,木子洋迅速剪开萧炎和华公主的后背衣服,箭伤处已经变黑。
毒箭,见血封喉!
没有内力护体,华公主已经失去意识,没有了气息。萧炎摇着她的胳膊“醒醒!”毫无动静。
木子洋动手处理萧炎背上的箭伤,萧炎疯狂大吼,“先救她!”
木子洋不理,喂了他一颗解毒丸,医用刀开始割肉拔箭。
切十字口,拔箭,处理毒素。
萧炎慢慢清醒,紧紧扣住木子洋的手腕,扣的木子洋手腕生疼,萧炎用尽力气喊“救她!”抓的太急,木子洋正在缝伤口的针扎进手心,疼的木子洋哆嗦一下。
她拔出针,忍着疼,快速替他缝好伤口。
再去看华公主,她已经咽气了。
没有内力护体,华公主中毒即亡,木子洋无力救她,而且萧炎的毒根本就不能等。
木子洋无奈的探探华公主的鼻息。替她拔了箭,放平躺好!
等护卫队集中围过来,飞鹰队早已无影无踪。
皇后冢。
公主冢。
萧炎无力的坐在草地上,披头散发,眼神空洞,脑中一片空白,看到远远站立的木子洋,一股无名怒火满胸腔乱窜。
护卫们都躲的远远的。
“你过来!”萧炎对木子洋喊。木子洋期期艾艾的走过去,哲儿想拉她衣袖没拉住,一个趔趄。
突然,萧炎疯狂抓住她的衣领,将她压向墓碑上,木子洋的后背在墓碑冷硬的石头上磕的生疼。
“为什么不救她?她是整个北疆的保护神啊,你知道吗?为什么不先救她?啊?她死了,南朝的大军会放过我们吗?我母妃,呜呜……”
萧炎歇斯底里的狂吼着,像一头失控的狮子。
“放开她!”哲儿狠狠掰开萧炎的手,把木子洋护进怀里,木子洋无力的靠着哲儿,鹰队从天而降,她也始料未及。
“你不是为了和平么?你不是厉害么?你不是无所不能么?现在呢?她死了,就死在你面前,你明明可以先救她,为什么不救?”萧炎疯了,平时的淡定从容再也找不到。
“她死了,李仁真会放过你?南朝皇帝会放过你?我会放过你吗?”萧炎涕泪横流。
“萧太子,请你清醒一点!你母后和华儿的死关木子什么事?又不是她杀的,你朝她吼什么?她救过你们一次俩次,谁能保证救三次四次?你是不是疯了?”哲王打断他的话。
“她明明可以早点出来保护她,她明明可以救活她。”萧炎指着木子洋叫嚣,“可她没有!她死了!她死了!都死了!空啊!”
萧炎太子府,木子洋坐在萧炎房门口不远的长廊上,百无聊赖的撕着树叶,萧炎三天都不肯见她,她等了三天,哲儿陪了三天。
惨淡的天气,让人心情也变的惨淡。
第四天,萧炎让人带出话来,只一句“你可走,他留下!”护卫手指哲儿。
“萧炎!”木子洋怒了。
萧炎从屋里走出来,手一挥,护卫团团围住他们俩。
“我知道这样做你会恨我,可我别无选择!”萧炎说,“为了北疆人民,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他!”
“萧炎,我真是看错你了!”木子洋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眼睛,“你自己当过质子,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你最清楚,你为什么还要把这种痛苦强加到别人身上?”
这还是那个与自己谈笑风生潇洒儒雅的萧太子么?
“是的,道理是如此,可是,这世间,哪来这么多道理?拿下!”
木子洋带着哲儿腾空而起,天空洒下巨大的一张网,哲儿抽出玄铁剑。
“别费劲了,这是东海蛟蛛丝缀成的网,玄铁剑也没用。”
果然,玄铁剑挽起剑花飞闪,网依然铺天盖地,把木子洋和哲儿网个正着。
哲儿一手护木子洋在怀里,一手提剑,笔直挺立,高大威猛,临危不惧。
这一刻,木子洋感觉他真的长大了。
“拿下!”众护卫拥过来。
木子洋拿出防毒面具给哲儿戴上,仔细替他系好。
“我在,别怕!”木子洋笑笑,哲儿也笑,“我在,你也别怕!”木子洋点头。
木子洋也戴上防毒面具。
“木子,别挣扎了,你也不想北疆再次兵败于南朝吧!你也不想我再深陷敌国吧!”
“萧炎,阻止战争有很多种方法,你信我,我肯定会帮你。但你不能用哲儿的性命去交换,他不是亲皇子,在南朝没有砝码,你留下他,他没有活路。”
“他不是南朝的砝码,可他是你的砝码不是吗?”萧炎冷笑,“怎么?还想跑?”
“萧炎,你……亏我救你那么多次。”木子洋无奈至极,“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远些!”
木子洋一声吼,内力喷发,护卫们被震的不自觉后退几步。
木子洋拿出一瓶浓硫酸,洒在蛟蛛丝网上,网顿时化开一个大洞,木子洋带着哲儿飞身而起,护卫们都来不及追,他们就消失在墙头。
“木子……”萧炎望着她们消失的地方,面色苍白。
“太子,还追么?”
“让他们走吧!”萧炎萎靡的扶着栏杆坐下,怅然若失。
木子洋带着哲儿逃出太子府,从墙头跃下,外面整齐的队伍正拿着武器等着他们。
足足五千人。
为首的,是北疆王,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这父子俩果然是亲父子,一个德行,翻脸不认人!”木子洋心道。
被团团围住的木子洋和哲儿,没有反抗,直接被带到北疆王面前。
“北疆王气色不错!”木子洋道。
“那得多亏木子公主医术高超,治好了本王!”北疆王神色很平淡,仿佛木子洋医治的根本就不是他。
知道我治好了你还抓我?
“木子公主,本王有话问你,你是如何逃出铁护法府的?”
“北疆王什么意思?”木子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