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护法把木子洋放到伤员处,“这里是你的战场!”
满地哀痛打滚的伤员,都是中箭的,箭上还都喂了毒,几十名医师已经在给他们看。
木子洋来不及细想,就投身到治病救人之中。
首先是解毒。
木子洋特别感谢她携带的系统,很快就查出毒素,配出了解药。
毒很普通,就是曼陀罗毒,让人麻木疼痛,无力再战。
木子洋写了药方在军医处拿了药让他们煎上,一人一小碗。
云南的军医不认识木子洋,但对她的药方很感兴趣,毒他们早就查出来了,但解毒丸有限,哪里是这么多人都吃的上的,所以特别感谢她伸出援助之手。
毒解了就好治了,该包扎包扎,该截肢截肢。
解了毒,木子洋就出了伤员救治处。
城墙上,敌军的战舰越靠越近,命中率很高,不少士兵中箭倒下。
而敌兵都是躲在舰里,从小炮口向外射箭,所以,城墙上根本射杀不了敌人。
段非纯亲自上城墙督战,急的嘴唇都起泡了,歇斯底里的让士兵齐射,然后无奈的看着箭落进海里,射在甲板上。
领兵的,是云南大将军颜非白。
万箭齐发中,段非纯挡开无数箭雨,一支利剑从侧面射向段非纯,眼看着段非纯就要中箭身亡,千钧一发之际,木子洋极速飘过去,接住那支箭。
段非纯惊险转身,对上木子洋润玉般的面庞,清澈见底的眼睛,哪里见过?
“太子,请下令让将士们找地方掩护,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木子洋大声请示。
颜非白探究的看着她。
段非纯如梦初醒,大声跟颜非白说:“颜将军,命令将士们找掩护!”
令行及止,将士们全部掩护好自己,箭雨还是满天飞舞,但已经造成不了大的伤亡,似乎慢慢停下来。
看着满海面密密麻麻的战船,全是木质,木子洋紧皱眉头。
她想起《赤壁之战》,如果用火攻,肯定他们都跑不掉,可是,这伤亡……
虽然自己是军人,但她骨子里,最见不得死亡。
但,战争容不得她多想。
正值秋冬季节,北风呼呼,火攻是最有效的办法。
“颜将军!”木子洋直面颜非白,觉得他好熟悉,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玄色铠甲,气场太强。
颜将军并没有不适,回头看她,眼神深邃。
“火!”
颜将军和段非纯是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一个深邃的笑容刻入眼底。
三支带满载火油的木船队乘着海面攻击激起的浓雾悄悄驶出,延着敌军战舰俩侧划过去。
敌军的目标都在城墙上,人躲在船仓里,没有人关注悄悄驶出的木船,即使等到岗哨发现,木船已经完成使命,所有将士全部跳入海里,自行离去。
留下装满火油的船,船底被入海的将士凿通,正咕咕的漏着油。
又是一阵箭雨,城墙上都射的像刺猬一样,这次几乎没有伤亡,城墙上都看不见人。
难不成他们弃城了?敌舰再次向城墙靠近。
“找死!”颜将军大手一挥,无数支带火把的箭齐齐射出,嘭!大海上的火油遇火,瞬间燃烧起来。
海面全是火油,火势随着北风向战舰极速攻去,倾刻间,整个海面汪在一片火海之中,木质战舰开始哔哔啵啵燃烧起来,战舰掉头逃跑,却因为太多,全堵在了海面上,烧的通红!
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天都燃红了。
敌兵哭爹喊娘,丢盔弃甲,被烧死的,落水的,不计其数。
海面上漂浮着烧焦的甲板和敌军的尸体。
天涯城。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段非纯坐主位,端起酒杯,朗声道:“今日大破敌兵,可喜可贺,来,本王敬各位将军将士!”
颜非白道:“今日多亏太子殿下亲自督军,还有各位将士们齐心协力,干!”
“干!”大家一饮而尽。
“咦!那位提出火攻的小将士呢?”段非纯问。
有人答:他去伤员处了,听说,伤员解毒也是他想出的办法!
哦?
这人到底在哪里见过?段非纯想。
伤员处,受伤的士兵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只有一名士兵在痛苦哀叫。
数十名医师也没有办法,他的小腿里面骨头的整个切面都断了,只一面皮肉连着脚没落掉,就那样耷拉着。
医师们都没有断肢再接的本事,又不忍把他的断腿扔掉。
木子洋心事重重的进来,并没有看到。
“哎哟,谁来救救我!”
木子洋方抬头看一眼,慢慢走过去,围着的医师伤兵们自动给她让出了路。
木子洋蹲下仔细观察伤腿,起身问医师:“能不能找个单独的房间?”
“有,跟我来!”为首的医师带着木子洋,木子洋跟他说“请把他抬进去!”
名叫张铁岭的士兵还是颜将军的副将,七手八脚的抬了进去。
木子洋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吧!”几名士兵出去了,医师们一个都不想出去。
“我的手法比较残忍!而且,我也不能保证接好。”
“让我们跟着学学吧!”为首的医师五十来岁的年纪,留着八字胡。
“好吧!你们站远些,不要出声打扰我。”
木子洋把需要用的都放在医疗包里,用了麻药后,把伤腿固定好,拿出酒精清理创口消毒。
用镊子找到缩回去的神经,一点一点的缝合。
汗从她脸上头上滴下来,颜将军不知何时和段非纯也过来了,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大家惊讶的静静的看着木子洋缝衣服一样缝合人腿。
颜将军拿出手绢,轻轻帮木子洋擦除汗水,手法极轻柔。
看向她的眼神也特别温和。
人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颜将军,段非纯都没见过。
木子洋专心缝合,并不知情。
四五个小时过去,木子洋胳膊都累的开始发抖,方完成了断腿的缝合手术。
她慢慢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被身边的段非纯扶住了。
颜将军出去给木子洋安排吃食和沐浴休息事宜,进来正好看到木子洋靠在段非纯胳膊上,他直接接过来,挽住她。
木子洋跟医师们交待好照顾事宜,自己累的再也不想说话,随着颜将军搀扶去了休息室。
颜将军身上的气息跟金护法很像,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更多的疑问在木子洋脑海里闪出,但她没有力气去问。
第二天,张铁岭醒来,发现自己的腿还在,又哭又笑,他还要跟着颜将军上阵杀敌,怎能没有腿。
木子洋断肢重接事件很快传的沸沸扬扬,人们说她是神仙下凡。
当然,被传的木子洋是个男神仙。
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木子洋发现自己躺在颜将军的床上,全部是灰色的被褥。
早餐也备好放在桌上。
木子洋赶紧跳起来,还好衣服没脱。
进来一个护卫,木子洋问颜将军呢?
“我们将军昨晚就离开了。公子若是需要,请跟我说。”
“那他几时回来?”
“将军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
既然不在,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安心养养了。
吃过饭,木子洋到将军府瞎转,发现颜将军种了一府的荷花。
难得,把荷花种的这样茂盛。
一阵脚步声,木子洋回头,段非纯站在身后,一身白衣,映照着满池的碧绿,真是亭亭玉立,洁白无瑕。
“木子公主!”段非纯笑意盈盈。
“嘿嘿!被你认出来了。”对于尴尬的最佳解决办法就是,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多谢木子公主救云南于水火之间!”段非纯深深一辑。
“别!”木子洋特别会应付无理之人,但对彬彬有礼的人反而还不知道怎么办了。
“木子公主请!”段非纯请她一起去凉亭,那里可以坐着喝茶。
看来段太子跟颜将军很亲密。
“在南朝皇宫,未求得认识木子公主的机会,没想到木子公主能来云南,还解救了云南的危机,不知可有本王能为你效劳的么?”
“太有了。第一,不要再提帮忙的事了,不要上奏,不要外传,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第二,如果太子殿下真想效劳,那不如把我看伤员的诊金付我。”
“哈哈!听颜将军说了,诊金一万两是吧!”
“是一个人一万两,不过也是,就那个断腿的收点诊金,其他的就算了。”
“行!断腿的是颜将军的副将,颜将军早就准备好银票了。”段非纯笑的很开心,仿佛从没这样笑过一样。
“听过不少关于你的江湖传言,没想到这么有趣,诊金是有些高,但配你的医术,是不是所有病都能看?”
“江湖传言大多不可信,也不是所有病都能治,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段非纯笑着递给她茶水。
“没几把刷子敢收这么高的诊金?”
“我是觉得你们这个世界的钱挺好挣的。”
你们这个世界?
“不是,就是这里的国家。”木子洋忙解释,好在段非纯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还真得求你,给我祖奶奶看看,不知道可方便。”
“只要诊金方便,我就方便。嘻嘻!”
段非纯摇摇头,“那木子医师的诊金先付后付?”
“后付吧!假如看不好呢!拿着诊金就不方便跑路是不是?”
哈哈!原来你就是这样给人看病的呀!看得好就看,看不好就…溜?
那不然呢?等着挨宰吗?
“道理是这样,可就你能直接说出来。走吧!木子医师,为了你的诊金出发。”
段非纯的祖母就是云南国的金太后,那可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云南王幼时,由皇叔和舅老爷把持朝政,金太后凭一己之力,力挫皇叔和舅老爷,扶持云南王顺利登基。
不过这位太后没住皇宫,在皇宫外建一座道观,命名香檀观,长年吃斋念佛,自称香檀居士。
段非纯带木子洋骑马过去,绕宫墙外走。
道观建的古色古香,灰墙黄瓦。
他们系好马,从小门进。
金太后的贴身宫女都老了,也跟着太后住观里,那名叫雁的宫女,见了太子也不跪,只见了个礼,太子不介意,问:“雁婆婆,我祖母呢?”
“睡着呢!昨夜醒的早,觉得身子不爽快,头晕,这会补会觉。”
进了里面,椅子上坐着位年轻的公子,正在看一本经书,是二王子段非旻。
“哥!这是…木子公主?”段非旻在南朝就很关注木子洋,特别意外。
“我弟,段非旻!”段非纯简单介绍。
木子洋点点头,朝他笑笑。哥俩面容很像,段非旻看着跟哲儿差不多年纪。
“祖母,我来看你了!”段非纯带木子洋进了太后房间,里面设置很简单,床上全是灰色棉布被絮。
金太后根本就没睡觉,只是眯眯,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嗯!”太后六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更年轻些,只是神态有些萎靡不振。
没有太多寒暄,木子洋就替她看身体,站在身边时就开始扫描了,除了高血压,其他还好,体质也可以。
“我不要吃苦汤药。”金太后在孩子们面前到很像小女子,撒娇的说。
“您这没多大问题,就是高血压,嗯,就是血液在身体流通不够畅快,所以觉得头晕乏力,没大事,吃点降压药就好。”
木子洋给她一粒降压药,侍女送来一杯温开水。
太后见到这样圆圆小小的药丸,方抬头看看木子洋,“当年,只有卷珠帘能做出这样的药丸,你是她什么人?”
啊?师傅她会做西药?
“回太后,卷珠帘是我恩师!”
“哦!”金太后神情复杂。
原来是卷珠帘的徒弟,她就着侍女的手,吃了药。
闭目养神一会儿,果然舒服很多,头不晕,耳清目明了。
“小丫头厉害啊!”金太后夸奖道。
“奶奶,她男装打扮,你竟一眼能认出来她是女的?”段非旻问。
“奶奶是谁?这能瞒住她老人家嘛!”段非纯说。
“金太后!”木子洋施礼道,“我也多年没见我恩师了,您能不能讲讲我师傅年轻时候的事情?”
“当年云南与雁北麓战,云南我统领军队,颜将军是大将,雁北王亲自统帅,你父王任大将军,决战七天七夜,雁北兵败,但我被你父王砍成重伤,生命垂危之际,颜将军偷偷去雁北请来你师傅,为我疗伤。”金太后停了停,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些浴血奋战的年代。
“那时你师傅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干净整齐,清秀大方,她并没有因为我是敌国人而放弃我,整整花了三天三夜,才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你师傅也是因为此事,被关了禁闭,据说被幽禁在一座大山里。”
“后来如何了,我也不知道。讲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过你的恩师,她治好我就被悄悄送走,等我醒来都没见到她。”
木子洋内心突然特别温暖,很想见见师傅。
安排好金太后,包括药物,饮食,锻炼等方面,都详细做了要求。
“纯儿,替我好好谢谢木子公主,她和她的师傅,可是救了我俩次性命。”
“好的,祖母,请您放心!”段非纯答道。
送木子洋出来,段非旻也跟着,“银子怎么拿?”段非纯笑着问。
“我要银票,通用的银票。”木子洋毫不客气。
“木子公主,你不尝尝云南的小吃就走吗?那太遗憾了。”段非旻说,“谁说我要走了,好吃的还没吃上呢!”木子洋拉上段非旻,“走吧!”
“哎,你钱不要了?”段非纯急了,喊。
“你准备好就行!”
回到太子府,段非纯还在走神,茗烟过来找他,段非纯一把拉住茗烟的手,“你不是想吃夜市?”
“是啊!”
“走!”段非纯拉着茗烟就走,茗烟一脸懵圈,以前求着太子哥哥带她去夜市都不肯去,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