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比她先吃完,他说:“不开伙,是因为一个人不方便。”
“那你以后可以到我家里搭伙吃饭。”有求于人嘛,总得客气一下。
“好啊。”
裴秀怔了一下,陈医生怎么这么不客气啊?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对了陈医生,有件事情我想跟您请教一下。”
“什么事?”
裴秀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瞿天北的事情告诉陈誉。
陈誉饶有兴致地问:“你为了帮一个陌生人,来找我这个不算熟的人?似乎整个事情对你不算有好处吧?”
裴秀认真地说:“因为我曾经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把伞。陈医生,我太知道一个人无助是什么滋味了。当初我在省城,要不是你跟招待所的服务员打招呼,我肯定会半夜露宿街头。瞿先生的事情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利益分配,但是对于他和他奶奶来说,却是两条人命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秀觉得陈医生笑了。
“我不能保证能和你希望的一样,给别人撑伞,不过我可以先和你一起去见一见瞿先生?”陈誉对眼前的女孩又添了一份好奇,别人都叫同志,她倒是前卫,非常不符合她过往的经历。
在病房里面对奶奶的表现得很轻松的瞿天北,把自己的遭遇跟陈誉阐述完,差点绷不住,他红着眼睛对陈誉说:“我可以只要本钱,利润一分钱都不要。求求你帮帮我。”
“我尽量。”
啊?就三个字啊?裴秀觉得陈誉说得有点少,她应该补充安抚瞿天北几句,可是脑子转了几个弯,她也不会安慰人呢。
“等我消息。”陈誉又对瞿天北说,然后让裴秀先回家。
本来裴秀还想留下来再想想该怎么安慰瞿天北,但是陈医生说完就看着她,意思应该是跟她一起离开。
难道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她说?可是直到走到医院门口,陈医生也不像是要跟她说点特别的话的意思,而是很普通地一句话——“你先回家。”
陈誉回到科室,让护士把水果分给大家。
护士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鼓起勇气问:“陈医生,那个女孩是你朋友?”
陈誉点头。
自此,平时中午休息,时不时有人来陈誉办公室请教问题或者送东西的现象消失了。
下午,结束一天的工作,陈誉正准备去有电话的院务办公室往耿小磊单位打电话,就听到耿小磊和护士们打趣的声音。
“你猜我今天为什么找你?”耿小磊兴致勃勃地说。
陈誉根本不屑于完这种猜猜看的游戏。
耿小磊又说:“你猜我来你这里之前,看到谁了?”
“孙明远。”陈誉不想再听耿小磊一惊一乍。
结果耿小磊却把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他说:“我去!你怎么猜到的?是的,我看到孙明远那孙子!我很好奇,这孙子平时在咱们大院不是一副上杆子自我阉割进宫当太监的德行吗,怎么会跑到松北市来了。于是,就偷偷地跟在他后面一探究竟。结果发现他在陵城恶心人就算了,还跑到松北市来祸害人。有个倒霉蛋,一批从南边进过来的电器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查扣了,孙明远想从中获利。在陵城要顾及穆家的面子,有些事不方便做,在松北,他算哪根葱,就敢在这里胡作非为,我得扒他一层皮!”
怎么猜到是孙明远的?当然是他妈妈专门打过电话来。让陈誉有些诧异的是,事情过于巧合,孙明远应该就是想黑掉瞿天北的货的人。同时,陈誉也多想了一层——周围的人都知道孙明远胡作非凡,穆家人也能忍?
耿小磊继续说:“孙明远想要跟货主要一万块的好处费,然后再去跟扣货的人再敲诈一笔,威胁对方要告到省里去。两头吃!特别恶心!”
陈誉问:“是谁扣的货?”
“这事吧,其实就是小鬼难缠。火车站那边一个有一丁点权利的小科长干的,仗着他的局长亲戚,胡作非为。”
“狗咬狗的把戏,应该很好看。”陈誉说道。
耿小磊连连点头,“对对,就该让他们狗咬狗。”
陈誉问:“上次你说谁在都市报当记者了?”
耿小磊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你是说,直接让记者来报道?妙!真妙啊!”
“争取后天见报,不过记者查线索,再写稿,有点费时间。你可以先把事实和证据调查清楚。”
一直以来,耿小磊对整臭孙明远这事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说:“查这事还不简单!我们侦察连刚退役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回老家呢!”
晚上,裴秀下厨做了三菜一汤,爷爷说得对,人情往来,还是有必要的。中午陈医生请她吃了午饭,晚饭她来请。
“大壮,去看看陈医生下班没有,让他来吃饭。”
爷爷有些好笑地说:“大壮哪里会说话,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