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你也称得上一句佼佼,倒不必妄自菲薄。”覃彧眼神深邃,双眸分明凝在她身上,却又似乎透过她看着些什么。
丁烟探出手来,伸到他面前轻晃两下,“看什么呢,覃彧?”
他一把抓住在面前做乱的那只柔荑,将她一把拉起带到身侧,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看你是否有所长进...”
按理而言,无论是男女交-融又或是神识双修,或多或少会使修行有所精进,丁烟却感受不到什么裨益。
更何况覃彧的修为本身就比她高出许多,她应该受益更多才对啊?
二人这般,除了分享回忆外,并无他用。难道说因为自己这副木质身体的缘故?
“神识双修,到底修的什么名堂?”
覃彧轻敛双目,一时笑得有些暧-昧,“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呀,你这是什么表情嘛。”推搡着他,丁烟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还说我是色女。”
“哦?我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之前的话题似乎就此揭过,覃彧又陪着她闹了一会儿。
氛围似乎正好,丁烟倚靠在他肩上,远远眺望着窗外的夜空。
覃彧摊开手掌,抛出些许闪烁着亮光的萤火。点点亮色似在眼前,却驱散了天边弥散的云雾。
勉强能看清天上的月色,旁侧有阵远远袭来的光亮,拖着长尾,逐渐变得刺眼,盖过月色,又在瞬间融作一体。
他指指天上的星斗,“看清了吗,长星袭月,北部蠢蠢欲动,灾异将至。”
丁烟对天象全然不解,她懵懂地朝着覃彧点了点头,木讷道,“哦。”
“你在万华宗难道没学过这些东西吗?”
基本的天象、演算、医术与炼丹,都是寻常弟子必修的早课。
可原主就没做过几日外门弟子,练气期于她而言几乎是晃眼就过的事情,大选中被一峰峰主带去了内门,后便一直以修炼为主,也未曾将入门的课程补上。
不过原主多少看过些书,在常识性问题上不会出错,只是丁烟对于此块的记忆十分模糊,才会在覃彧面前这般。
只听覃彧话锋陡然调转,“也不稀奇...只是现在还不动身,便来不及了。”
“你指的无根水?”丁烟骤然起身,“那还不快走。”
覃彧仰面看她,微微摇头,“倒不是无根水。”他顿了顿,“来日或以险情居多,若有万一,舍去傀儡身。念三遍咒文,神识朝天斗中最为显眼的一处飞去,便可返回原身。”
覃彧朝她勾了勾手指,待她倾身而下,凑到她耳边教她念了咒文,“可有记牢?”
丁烟微微颔首,“差不多。”
二人携手,借着顶层楼台的高度不断翻越,避开了城口的守卫。
越过这道墙,便是战火纷飞之处。
***·***
明周的边城现已被南疆的军队占领,边城之中有三分南疆军队留守,其余士兵作为先遣北上攻城。
城中尚留有半数明周平民,街头巷尾却少有人影在,一片沉沉的死气。
丁烟与覃彧二人换上了寻常民众的衣服,又取了些草木灰用在面上,再带上面巾。
两人脸上深深浅浅一片颜色,不会有人起疑,只会敬而远之。
寻无根水,没有相助之物,只能凭二人的的感觉。
许是这明周的边城被南疆颇快拿下,顺利地出奇,城中甚至没有经历动荡。无根水的味道并不强烈,只是影影绰绰地氤氲在空气中。
“哪边?”丁烟察觉到一丝无根水清透的气味,却分辨不了具体方向。
未等覃彧应声,便听到身侧一阵高声的惊呼,听起来像是痛到了极致,万分凄惨的哀嚎。
循声而去,越过一重街道,是间颇有大小的建筑。灰墙红瓦,门外挂着“巫医处”的字样。
只知南疆巫蛊与医术并重,倒也未曾料到会在随军部队中占有如此大的部分。
“唔。”丁烟与覃彧双目对望,均在此内感受到了强烈的无根水之存在。
二人就算境界掉到了修仙界的底端,也完全可以横扫人间军队之流。就算冒然闯入这间“巫医处”,仍能全身而退。
但此法终究会惹出不少争端,丁烟不比覃彧,原主终究修的正道,要遵循修仙界中的“潜规则”,人世间事事需少管,更不能出手介入。
她心中摇摆不定,侧目望向覃彧,暗中观察着他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