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救偏执皇子后(重生)——糖十
时间:2022-05-18 08:11:35

  “但是兜兜转转,我还是遇到你。你大概不知道,在得知你的身份后,我有多害怕。”
  奚妩第一次坦白她的恐惧,她想到那时候的经历,身体忍不住轻颤。
  谢暥仿佛能感知到残留在她身体里疼痛的记忆,他明白那种感觉。
  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蛊虫啃噬心脉的疼。
  但他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在奚妩身上。
  奚妩克制住身体的记忆,她最后问道:“谢暥,如果我们真的走到那一步,你会对我下蛊吗?”
  这个问题其实无解,毕竟谁也不可能不知道上辈子的事。
  但奚妩想要的只是谢暥的回答。
  谢暥微微收紧抱着小公主的力道,他毫不犹豫地道:“不会,永远不会。”
  “好,”奚妩轻松一笑,她抱住谢暥,埋头在他胸口闷声道,“我信你,哪怕这次信错了,我也认了。”
  一辈子也就那么长,她若明知自己心意如何还要一再退缩,那最后也会后悔吧。
  她孤注一掷,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坦然接受。
  .
  天色微明时分,奚妩尚在熟睡,谢暥轻微动作尽量不吵醒她,临走前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昨夜她情绪波动太大,又守了他许久,说完那个故事很快就睡了过去。
  谢暥看着她直到天明,奚妩那番话始终在他耳边回荡,他想了一晚上,能够理解“他”将小公主拘在别院的举动,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对她下蛊。
  若真想对小公主下蛊,何必等到那时候?
  “不论过去如何,我都不会成为你害怕的那个人。”
  少年的声音低不可闻,奚妩在他走后翻了个身,唇畔轻轻扬起。
  那么长久的阴霾,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第40章 
  赈灾银悉数寻回, 知府和两名同知皆因有罪下狱,那些曾经受过赵家冤屈的百姓纷纷敲鼓鸣冤。
  临州府衙尚无主事之人,府衙大牢中又拘禁着许多可能无辜的百姓, 谢暥身体刚刚恢复,他不及休息,又亲自开始审理那些案件。
  谢暥亲自处理那些案子, 也无人敢随意糊弄。
  奚妩每日陪他同去府衙, 她离开前谢暥在看卷宗, 回来后谢暥还在看卷宗,要不然就是去审问当事人。
  少年忙到连抱一抱他的小公主的时间都没有。
  常常夜深时分,奚妩已经熟睡,听到开门的动静, 她会习惯地抱住少年, 闭眼继续睡去,困倦到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 只记得要抱着他睡觉。
  其实府衙有休息的地方, 但谢暥依旧每日都会赶回驿站陪小公主睡觉。
  这般来回忙碌十日, 那些案件卷宗也清理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小案件, 好在府衙中尚有可用之人, 通判方承辅佐着将这些案件处理得妥妥帖帖。
  “杨赞那边还没有审出来吗?他还是一口咬定全是自己的注意?”
  这些日子谢暥不仅负责处理案件, 也亲自去过几次大牢。
  杨赞口口声声说是不满赵裕这样的人贪吃享乐坑害百姓, 所以联合山匪截下赈灾银, 以便引来朝廷官员查访临州, 让他们亲眼看看赵裕的所作所为。
  若成功, 赵裕倒下, 他取而代之成为知府, 留下这笔数额巨大的赈灾银;若失败,也能扳倒赵裕,一解多年心头之恨。
  这样的供词听起来很合理。
  但杨赞怎么会有蛇蛊?
  虽然他说不知是谁将竹管放在他的书案上,但这件事和申屠氏脱不了关系。
  蛇蛊是申屠氏不外传的毒物,如今申屠氏内斗不止,唯独有一人可在燕宁作乱。
  “十二说杨赞的嘴很硬,看样子是撬不开的。不过蛇蛊一事定与申屠羽有关,她极有可能已经知道申屠嬴的死因,所以才要报复殿下。”跃青一边说着,一边将灌好的汤婆子递给奚妩。
  奚妩靠坐在床上,她将汤婆子放到腹部暖着,还是困倦得厉害,也没什么思路去想申屠羽的事。
  她本想着若是舒服些就去陪谢暥,但现在浑身酸软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她挥了挥手让跃青退下,想着闭眼休息一会儿再起来。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奚妩感觉到背后有人抱住她,她勉强翻身看过去,一睁眼对上谢暥担忧的目光,她隔着床幔看了看外面,光亮还是很强,看样子应该还没到傍晚。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案子都处理完了?”奚妩声音有些虚弱,整个人看起也很没精神。
  “方承会看着处理,还难不难受?困得话再睡一会儿。”
  谢暥问着,伸手试了试汤婆子的温度,汤婆子已经不太热,他正要拿出来让人去换水,奚妩顺势抱住他的手:“那你还去府衙吗?”
  “不去了,陪你睡一会儿。”
  “那你帮我暖一下吧,还是有些疼。”
  奚妩抱着他的手贴上腹部,少年手掌很热,倒也不用费事去换什么热水。
  她每次来月事头一天都会困倦腹痛,谢暥这几日忙得厉害,还是跃青派人来回禀夫人身体不适时,他才猛地想起这件事。
  “好,睡吧。”
  谢暥轻轻揉着,奚妩感觉舒适许多,她整个人窝在谢暥怀中,抱着他一只手臂安心睡着。
  及至傍晚,夕阳西斜,长街上隐隐有叫卖声传过来。
  奚妩被那些声音吵醒,她觉得浑身有些热,一睁眼看见谢暥正躺在她身侧,他将她抱得很紧,手掌心还尽职尽责地贴着她腹部,还没有醒。
  奚妩看着他眼下那些青黑,想着还是不要吵醒他,正要悄悄挪开他手臂,少年微微一用力,又将她重新抱到怀中,睁开眼睛看她:“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我睡了快一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奚妩想要拉着谢暥起身,但少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安安静静不说话,就是不肯起来。
  奚妩想了想,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夫君,快起床啦。”
  这一拉,少年顺势被她拉了起来。
  长街上,黄昏的余光柔和地笼罩在行人身上,浅蓝色的天际渐变至仙气的粉色,太阳压在树梢尖端,一抬头又落到树梢下方藏住一半的身影。
  奚妩随意拉着谢暥在一处面摊上坐下来,她正坐在光影中,笑着对老板说要两碗刀削面。
  四周是百姓们的交谈声和小贩的吆喝声,一切是世间最普通不过的光景。
  虽然平淡,却幸福。
  “面来喽。”老板吆喝着端上两碗热腾腾的刀削面。
  奚妩看了一眼谢暥面前的那碗面,辣油铺在上面,看着分外有食欲,她眼巴巴看了一会儿,又默默看向自己这碗清汤面。
  “早知道不出来吃了。”小公主嘟囔一声。
  不出来吃就不会看到吃不到。
  谢暥低笑一声,奚妩瞪了他一眼,他又忍下笑,乖乖吃起自己的面。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他太饿,奚妩才吃到一半,谢暥那碗面已经见底,她轻叹一声,认命地将剩下的面吃完。
  “走吧,我们散散步再回去。”
  离面摊不远有一处草地,现下有不少父母牵着孩子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奚妩挑了一块相对清静的地方拉着谢暥坐下来。
  这片草地连接着一片湖,湖对面是热闹的长街,随着日光斜落,对面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是夜空中忽闪忽闪的小星星。
  奚妩看向脚边那朵粉蓝色的小花,她偷偷折下,正打算瞅准机会戴到谢暥头上,忽然一个小姑娘在后面怯生生地喊道:“大哥哥。”
  奚妩朝后面看去,小姑娘衣衫有些旧,她拎着花篮胆怯地看着他们这边,似乎想朝谢暥走过来,但是看到他冷着一张脸,又有些不敢靠近。
  “小姑娘,有事吗?”奚妩柔声道。
  小姑娘点点头,她领着花篮慢慢走到奚妩身边,匆忙看了一眼谢暥,又害怕地低头,伸手把一篮子花往前递:“这是送给大哥哥的,爹爹说如果不是大哥哥帮忙的话,哥哥不会那么快从牢里出来,所以我想感谢大哥哥。”
  一篮子的花五颜六色,应该是小姑娘自己跑去田间亲手摘得。
  “这些花真好看,不过你不是要送给大哥哥吗?礼物要亲手送才有意义呀。”奚妩没有接花篮,她鼓励小姑娘将花篮递给谢暥。
  小姑娘受到鼓舞,她鼓足勇气把花篮递给谢暥:“谢谢大哥哥。”
  谢暥本来没有笑,他对上小姑娘那期盼他收下的目光,不知为何,唇畔缓缓勾出一点笑意,伸手接过那蓝花。
  小姑娘见他接过花,立刻扬起大大的笑脸,她又高高兴兴道了一声谢,欢快地跑回去。
  奚妩回头看,小姑娘正跑回父亲身边,见她回头还用力挥了挥手向她道别。
  奚妩也朝她挥了挥手,看她走远才转身看向那一篮子花,比她刚刚摘得那朵粉蓝小花好看多了。
  这般想着,她陡然间想起刚刚掉落在谢暥后衣领上的那朵粉蓝小花。
  “阿妩是在找这个吗?”
  谢暥手中捏着那朵粉蓝小花,奚妩笑着望向他:“本来打算送给你的,你在哪里捡到的呀?”
  “阿妩猜一下,我应该在哪里找到?”
  “咳,我怎么猜得到。”
  奚妩看天,正要指着北极星转移谢暥的注意力,谢暥从身后抱住她,将一篮子花抱到她面前:“阿妩挑一挑,看看最喜欢哪朵花。”
  “你做什么,其他人都在里看着呢。”奚妩企图扯开少年的双臂。
  但她抵不过谢暥的力气,索性作罢。
  “别那么小气嘛,我又没有给你戴上去,再说人家小姑娘特意给你摘的花要好好珍惜。”
  奚妩开始试着和他讲道理,但少年的道理是讲不通的,他直接帮小公主选了一朵红艳艳的花朵,戴在她鬓间。
  小公主花颜月貌,乌黑的鬓发间斜插一朵娇艳的红花,莫名让人生出一种摧毁欲。
  少年眼中染上墨色,奚妩低声警告他:“这是在外面,你可别胡来。”
  “知道。”
  少年抵着她的肩膀,看向河对面的烟火人家,他莫名想起很久以前申屠嬴对他说的一句话——这样的人间不值得守护,更不值得相信。
  “阿妩,你想守护这样的人间吗?”谢暥低声问道。
  奚妩看向河对面,忽而笑道:“可是你已经在守护了呀。因为你愿意重新审理那些案件,所以那小姑娘才会送花感谢你。你没发现你比以前更能体会那些烟火冷暖吗?”
  少年以前对这些感知甚为薄弱,他不明白什么是简单的快乐,什么是普通的幸福。
  但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年幼时曾经遗失的那些温暖一点点填补回来,如今他看见那些人间烟火,好像也能体会到一点点的幸福,而怀中的小公主更让他觉得满足。
  “阿妩,我们回去吧。”
  “不再多待一会儿吗?”
  少年摇摇头,牵着小公主起身。
  奚妩以为他有公事要处理,但少年牵着她回到驿站,立刻关上门,揽着她的腰俯身亲下来。
  奚妩这才明白过来他在急什么。
  她恨恨咬了他一下,少年抵着她的唇畔低声笑道:“阿妩,现在不在外面。”
  所以,可以胡来呀。
  .
  九月中旬,秋意愈浓,盛京城从夏末迈入秋季。
  谢暥寻回赈灾银的消息传回京都,临州百姓对他的赞扬也一并传了回来。
  郭子寒听着那些赞扬的话,面色愈加阴沉,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走进密室,冷笑道:“看来申屠姑娘的蛇蛊也并没有起到什么大作用,竟一点也没伤到谢暥。”
  申屠羽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面色难掩疲惫,已不复先前那副嚣张模样:“这次是我失误,但我们目标一致,早晚有再次合作的机会不是吗?”
  “申屠姑娘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会一击致命,结果谢暥分毫未伤。但蛇蛊一出,谢暥应该早猜到是你做的。”
  申屠羽面色难堪:“小公爷这么说是打算推我出去吗?”
  “既是合作,我自然会护着你,只是现在可不是我在求着你,申屠姑娘应该弄清楚自己的地位。”郭子寒冷声说完,又转身出了密室。
  当初他本以为蛇蛊真能伤到谢暥,在父亲面前信誓旦旦,央着申屠羽帮忙。
  如今申屠羽暴露,他可不会再像先前那样供着她。
  申屠羽自然也听明白郭子寒的话,她眼中闪过恨意,拼命压下杀意——她如今已经没有后退之路可走,无论是为了杀父之仇,还是为了谢暥羞辱她的仇恨,她都要谢暥死。
  她得不到的,那个身份卑微的假公主也不配得到。
  ……
  回京当日,马车进城。
  奚妩靠在谢暥怀中睡着,她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城门守卫喊了一声“三殿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掀开车帘正和谢昭的目光对上。
  她微微一愣,谢暥在她身后不满地放下车帘:“看他做什么?”
  “他是三皇子谢昭,之前他出京养病,我没想到他会现在回来。”
  奚妩记得,前世这个时候,谢昭并没有回京。
  “梦中他这时候没有回来?”谢暥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当时那些婢女随口提过一句,说是谢昭病情加重,连床都下不来,还在寻找神医,那时候应该是十月。”奚妩回忆道。
  但她刚刚看谢昭的模样,虽然虚弱一些,但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不必多想,”谢暥握着小公主的手,不让她掀帘子去看谢昭,“不论他为什么提前回来,是敌是友秋猎上看看就是。”
  他们回来得巧,再过几日就是秋猎。
  谢昭此时回来,秋猎上看看他的态度,兴许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
  奚妩点点头,但她不认为谢昭会是敌人。
  当年郭皇后没有嫡子,太医诊断她难再有子嗣,正巧宫中的陶美人诞下一子,陶美人身份低下,不能亲自抚养谢昭,按照规矩谢昭交由郭皇后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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