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行房后,言祈再听见李承景问这样的话,总是不免生出促狭羞赧。
因为他在床上,是很爱说些喜不喜欢,想不想一类的孟浪之语,所以如今说起来,言祈的思绪不免联想到在床上的时候。
她红了脸,别过目光不与李承景对视,口中却顺着他:“想……”
李承景闻言满意笑笑,又对她含羞的模样爱不释手,便又拉过她的手:“朕也想阿祈。”说罢,声音又有些郁闷,问她:“朕总觉得…你近来好像有心事。”
她当然有心事,可她不能告诉李承景。
便只摇头:“哪有什么心事……”
李承景紧一紧手:“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见她不答话,李承景又说:“天热了,你心情又不好,朕带你出宫散心可好?”
“出宫散心?!”言祈抬头看李承景。
“嗯。”他沉声,“去屏南行宫避暑,这两日就出发。”
言祈愈发惊讶:“这么匆忙?”话一出口,却也明白过来。
屏南行宫在允州,允州与临安接壤,若直接去临安未免危险,在允州,则既可以处理边境战事,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等冰镇雪梨汤送上来,言祈吩咐了咏儿和素素去简单收拾些衣裙首饰,又问李承景:“这回避暑…皇上要带上哪些姐妹?”
李承景似笑非笑:“姐妹?”
言祈心虚点一下头,李承景这才答:“渝妃和晋妃要留在宫里主持后宫事宜,随行允州的妃嫔由魏平安排,朕不过问。”顿一顿,李承景正色:“朕只管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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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南行宫依湖而建,一般是坐船到行宫。
最先到的船上,载着的是随行伺候的宫女太监和少部分禁卫军,大半的禁卫军在船只最后,中间的船则是载着皇帝和妃嫔。
行宫在允州,允州是修王的地方,故而他接到李承景的消息,事先在行宫布置了一番,此时也守在岸边,等着迎接圣驾。
宫女太监们下船后退避到远些的地方,等着后头的船只临岸。李承昀在岸边,看着后来的船只上下来许多衣着华丽的女子,一看就是妃嫔的打扮。
李承昀目光闲闲,没看到李承景前,他眼中始终含着一抹轻蔑,即便是婉妃走到近前,朝他道了声“修王爷德安”,他也只是神色淡淡地回了礼。
至于比婉妃位分低些的襄嫔等人,李承昀干脆回礼都没有。
等人都下了船,却没有李承景的身影,修王略有些疑惑:“皇上呢?怎么不见皇上?”
婉妃笑了笑接话:“皇上在后头那艘船上。”
以往皇帝多是和众妃嫔一道,除非是随行的妃嫔太多,一艘船拥挤,才会与随行妃嫔中位分较高的妃子们共乘一艘船。
可眼前是婉妃,晋妃渝妃都没来,哪里有人比她位分还高?
这样想着,修王不动声色扫过一众妃嫔的面庞,察觉少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大约有些明白,朝婉妃笑笑:“言美人没来么?”
闻言婉妃笑容一滞,旋即很快掩饰过去,温和道:“修王还不知道吧,如今言氏早不是美人,已经晋封熙嫔了。”
又道,“熙嫔很得皇上宠爱,这次来屏南行宫,皇上身边只要熙嫔一人伺候,故而熙嫔也在后头的船上。”
修王对婉妃话中的隐隐酸涩不加理会,只神色淡淡,一笑了之。
很快,圣驾所在的船只也到了。
言祈和李承景一道下了船,方才在湖上所见开阔美景乍时被眼前妃嫔环绕的逼仄取代,且一下船,她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修王向李承景行了礼,又问言祈玉安:“熙嫔玉安。中秋一别,再见熙嫔,熙嫔美貌更胜从前了。本王在此贺过熙嫔晋封之喜。”
言祈身子一凛,忙看了眼李承景——他面色淡淡,嘴角勾着笑,眼中却闪过一道凌光。
正要说话,婉妃抢了先:“熙嫔真是好福气,不仅皇上宠爱非常,就连修王也格外尊敬熙嫔多些。本宫封妃都没能得修王一句祝贺,还是熙嫔面子大些。”
说话时婉妃笑意和煦,语气也全然是打趣玩笑的语调,若是反驳,反而显得心虚,言祈只好赔笑:“哪里是臣妾面子大,臣妾跟在皇上身边这才入了修王的眼,实在是沾了皇上的光。”说罢,紧紧依靠着李承景。
李承景一笑,揽臂圈言祈在怀中。
言祈心知这举动会叫妃嫔们看了嫉恨恼怒,但眼下,还是讨好李承景最要紧。
然而这举动虽是打住了婉妃旁的话,也暂时平息了李承景的醋意,言祈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一众妃嫔的目光在她身上和修王身上流转闪烁,似有深意。
去年李承景中秋后冷落了她,在别人眼中,这冷落大概就是为了中秋宴修王一事,怕只怕她们还想在这件事上掀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