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哀哉!
“在言主子面前也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来辩是非?今日莫不是还要杂家教教你规矩体统?!”
“蒋公公饶命!”季香直跪下去:“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高抬贵手,饶过奴婢这一回,公公可千万别告诉陛下…”
蒋应没理她,只看言祈的脸色。言祈看看蒋应,又看向跪在地上求饶的季香,竟是怒极反笑。
好家伙,怕蒋应告状不怕她告状?这是什么逻辑?
想了想言祈又转过弯来。这宫里在李承景面前,谁说话都没蒋应和魏平好使。
言祈便去看萧姝敏的脸色。
萧姝敏其实看了言祈有一会儿了,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有些惊讶,其间闪过几回纠结,最终化为复杂。言祈看她时,一切情绪皆已敛去,只余她一贯的清冷。
惊马一事本是萧姝敏有过在先,她便也没为难季香,容季香离去了。
几人顺着小径走,凝华宮和千禧宫又是相邻,便一路同行。事情既已解决,言祈又有些话想问萧姝敏,便叫蒋应自去侍奉皇上。
蒋应临走前,言祈感慨流水的妃嫔铁打的蒋魏,朝咏儿使了个眼色,送了蒋应一段,自然,主要是为了塞些银子,讨好讨好。
待蒋应走后,言祈单刀直入问萧姝敏,自己与她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可萧姝敏只否认,什么也不肯说。
这本是言祈意料之中的,她便也只能作罢。
将从小径拐出,快转入凝华、千禧两宫所在的甬道时,灯火森森的宮道上,远远走过来几道人影,其中一个独自到了两人身边。
露面的是一个面熟的小太监,总是在这条宮道上值班,他指了指远处,说有位姑姑唤言祈过去,有话要问。
言祈便与萧姝敏告了别,自然,是言祈单方面向萧姝敏告别,萧姝敏早就不领情地往千禧宫走了。
由咏儿陪着,自己又有些功夫,言祈半点不怕,直到走到人影前,认出人来,言祈心中这才打起鼓。
先前宴上那不祥的预感又涌起来。
甬道悠长,萧姝敏走过凝华宮门前,继续朝千禧宫去,步子却是愈来愈慢。
“主儿,怎么了?”文佩虚扶住萧姝敏的手腕,纵是左近无人,她说话仍是靠近了萧姝敏些。
萧姝敏摇摇头,脚步却停下,继而轻挣开文佩的手,忽然回望甬道尽头方才经过的小门。她目光从不见人影的小门转到凝华宮:“文佩…你说这么晚了,是谁叫言氏过去?”
文佩茫然摆头:“不知道…”又伸手再次扶住萧姝敏,“主儿关心她做什么?”
看文佩一眼,萧姝敏颇有些语重心长:“她帮我一回,我虽依旧厌恶她,但也不会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只要她不阻我的路,我更愿意与她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也不必去关心她的行踪……文佩心中嘀咕,又猜到大约是自己的主子心软,于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萧姝敏便又道:“我总觉方才远处那人有些眼熟……”
文佩茫然,萧姝敏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是慈宁宫的绿枝姑姑!”
“绿枝姑姑!”文佩也跟着吃了一惊,“太后最不喜言氏,这么晚太后叫言氏过去,莫不是要做什么?主儿,那咱们可要帮帮言氏?”
萧姝敏立马摇头:“我好不容易拉近些与太后的关系,为了言氏去得罪太后,实在不值。”嘴上这么说,萧姝敏脚步不动,显然还是心里过不去。
文佩安抚:“主儿宽心,奴婢想起来陛下在慈宁宫呢,言氏正是得宠,太后不会当着陛下的面把她怎么样的。”
这般一说,萧姝敏眉头舒展了一瞬,继而皱得更紧:“不行,我心下不安,你去查探一下慈宁宫的消息。”
“现在?”文佩这回真是惊掉了下巴:“主儿您不会真要管那言祈的事吧?您别忘了二爷当年——”
话没说完,萧姝敏扫过一记白眼。
文佩只好按下旧事,又道:“主儿您这般行事,若是叫夫人知道……”
“我不是要帮她,只是不想欠她人情。”萧姝敏语气转冷,“你去是不去?”
文佩哪里再敢说什么,忙将萧姝敏送回了千禧宫,自己又出了门打探消息去了。
慈宁宫靠近西六宫,不到半个时辰,文佩就探到了消息回来。许是路上匆忙的缘故,文佩回话也不觉带上了一股焦急:“奴婢打探过了,陛下往年都在慈宁宫待到很晚才离开,今日却不知怎么,只说了几句话陛下便走了。”
“那言祈呢?”
“有人看见陛下离开后不久,绿枝姑姑带着言氏和那个咏儿进了慈宁宫,一直…一直没再出来……”
萧姝敏吸了口凉气。太后有多憎恶言氏,她许是比别人体会得更深些,毕竟也伺候太后有几日了。现下太后刻意避开皇上将人提到自己宫中,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主儿…您打算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