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喝药后,言祈的咳嗽反是好了些,言祈自己便没当回事,同李承景也说自己大好了,李承景这才没再夜夜歇在凝华阁。
加之送消暑羹得了甜头后,孙雅清这些日子时时献殷勤,李承景就去她的启明宫多些,赵婉玉与孙雅清同住在启明宫,趁着这机会,自然用尽浑身解数,也分了些恩宠,晋了贵人。
要是搁以前,言祈非要膈应李承景好几天不可,但经历了慈宁宫一事,她现在只想抱紧李承景的大腿。
出去迎了李承景进门,言祈笑盈盈倒了茶送到李承景面前:“陛下果真厉害,当得上“智计无双”四个字。”
言祈夸的是上回吴氏窃图栽赃的事。
那云茶花浸液之所以变色,本就是李承景设计好的。
端盆送水的宫人早就得了安排,事先在指甲里藏了些石灰粉,看言祈眼色行事。言祈一个眼神,他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石灰洒到水里,那水自然就会变色。
吴氏自诩看破了圈套,见果真变色,便会心生慌乱,一时不会反应过来是宫人们做了手脚。
吴氏尚且不安,为她铤而走险偷盗的人,只会更加不安,就叫言祈看出了端倪。
等查验嫌犯,水又变色时,只怕不管是吴氏还是嫌犯,都会以为她们被拿住了罪证,一时辩驳不得。
不过事情比李承景预料得更加顺利,莺儿当场就认了罪,只是事后咬出吴氏费了些功夫。
想起此事,言祈又追问:“陛下……”她依到李承景身侧轻轻扯扯他的袖子,“陛下是怎么让莺儿开口指认吴氏的呀?”
一是因为的确好奇,二是言祈心下觉得,李承景这样高高在上、翻手云雨的男人,必定喜欢女子对他崇拜仰慕。
揣摩几番,轻轻扯他袖子,微微俯身倚在他身侧,就连仰头看他的眼神,好奇追问的语气,其中婉转情趣,她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多回。
诚然李承景对她很好,可李承景对她好,很快不也频繁去启明宫吗?可见男人的心才是海底的针,最最摸不着,为稳固君恩,她只能用些手段。
果然,李承景见她这般模样,原本只含温柔的眸光,忽然糅进了几分厚重的缱绻,久久停留在她脸上,半晌才移开。
他哑声:“那些法子脏得很,你不用知道。”
就算李承景不说,言祈也猜到大约是从莺儿的弟弟入手,再辅以旁的刑罚,她便也乖巧点头,不再问这个。
李承景虽是有几分动情,但他说话却好似心不在焉,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外头魏平忽然说东西到了,李承景这才眼睛一亮,叫人把东西送进来。
东西只搬到前厅,言祈跟在李承景身后,从偏厅出去,入目就是一个大箱子,箱子是什么模样言祈没注意,因为她已经被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钗环吸引了目光。
金灿灿一箱子,日光一照,竟险些晃了她的眼!
言祈愣愣看了片刻,耳边李承景忽然低问:“喜欢么?”
额,这个……
言祈看着满箱纯金打造、连一颗点缀珠子也没有的珠钗,梗了一下。
言祈心道:俗!!俗不可耐!!!
言祈嘴上:“臣妾很喜欢,谢陛下!”
李承景笑津津看着面前美人一脸的惊喜,某些人将惊喜演成了惊吓,还当他这个见惯了阿谀奉承的皇帝看不出来么?
做戏这方面,在他见过的人里头,言祈大约可以排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怕再看言祈演下去自己就要笑出声,李承景转开目光,话音染了笑意:“这些首饰你若是不喜欢,可以尽数熔了去,换成银子也可。”
“什、什么?!”言祈脸上的惊吓这回真变成了惊喜。
“你们先下去吧。”先将屋中的魏平等人遣了出去,待前厅只有言祈与他,李承景伸手捏捏言祈的小小耳垂:“朕的宠妃要打点御前的人,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么?”
言祈:……
嗯,是心肌梗塞的感觉没错了……
好不容易通点窍,上次惊马一事她打点了蒋应,给了他些银子,可难道,蒋应是嫌弃她给的太少,转眼就到李承景面前告了她的黑状?!
那她也太倒霉了吧!?
“阿祈?”李承景躬身往言祈面前一凑。
“好渴啊……”言祈喃喃一句,躲开李承景,默默转身走到桌边,倒了口茶往嘴里送。
她咽的不是茶,是那颗狂跳不停快蹦出来的心!!!
“咳咳咳!咳咳!!”喝得太急,言祈呛了口水,猛然咳嗽起来。
“慢些喝啊…”李承景快步到言祈身后,一面轻轻拍她后背,一面忍不住发笑。
又见言祈咳得满脸通红,他到底心疼,只得放柔声音:“熔了换成银子,除了打点宫里,宫外若是需要,你尽管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