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突然从后面出来,笑嘻嘻的将齐煦扶住:“阿顺,你忙你的吧。我们大人啊,昨夜醒来又喝了一坛子酒,现在还晕着呢。”
顺势看了一眼角落处桌子旁坐着的一个灰布短裳男子,见他正端着一杯酒细品着,视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元清赶紧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阿顺身上道:“阿顺,我先带我们大人回去,你帮我们跟掌柜的说一声,改日再来吃酒。”
阿顺有些木讷讷的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角落处的那个食客,暗道,这人都在这坐两个时辰了,就点一壶酒,真是够招人烦的,还敢盯着看齐大人。
前段时日,这里还是客来饭店的时候,这人就来了,每次来都是如此。
阿顺在心里想着,这人怎么好意思呢,思想争斗一番后,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顾余从里面端了一盘小炒顺风耳出来,走到阿顺面前问道:“方才叫你端菜,怎么没来?”
阿顺一拍脑门,尴尬的说了一声:“哎呀,方才顾着想事去了,把这茬忘了,还望掌柜的见谅。”
顾余摇了摇头,将菜递到阿顺手里,环视了一圈大堂内的食客,见还有两三个桌子没坐满,看了一眼外面日头照进来的光,见午时就要到了,那些没来的食客怕是也要快到了,便转身往厨房去了。
阿顺,将菜放到中间桌子的食客面前,赔了个笑脸,便闪身进了后厨。
他走到顾余的身旁,悄声嘟囔着:“掌柜的,那人又只点一小壶酒,看的真让人烦,这一壶流光溢彩才赚六钱银子呢,还在这里坐几个时辰。”
顾余轻笑着说:“无碍,让他坐吧,酒肆开着不就是给人来饮酒吃饭的,光是吃酒也是有钱赚的啊,好生招待人家。”
阿顺点了点头,应声出去了。
顾余边给肉焯水边想着,她其实早注意到这个人了,还记得他第一次来这喝酒,还是在齐大人第一次登门后。
不过她也不想深究,登门皆是客,只要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喝酒吃饭给钱,不闹事不找茬,能给她带来收益就好了,管他一天坐几个时辰。
随着酒肆内的食客越来越多,顾余便开始了一日里最忙的时刻,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事情,毕竟能赚钱呐,每一天的进账都预示着距离她开分酒肆的愿望更近了一步。
在齐煦走后没多久,灰布短裳男子便起身结账走了,阿顺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好一通骂。
齐煦依旧是晃晃悠悠,被元清搀扶着走在大街上。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齐煦感觉到自己的周身都变得暖和了起来,趁着元清扶着自己的空档,探了一眼身后,见那人依旧远远的跟着。
“去宁香坊。”齐煦悄声说道。
二人晃晃悠悠的拐进了一个巷子,走了不到几步,便到了宁香坊的大门处。
宁香坊是新唐县有名的歌舞坊,里面的歌姬都是数一数二的俏娘子,不仅曲儿唱的好,舞姿也是十分的曼妙。
与别家却是有些不同,都是些只卖才艺的清倌,那些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闲来无事过来听上一曲。
二人被门口的小厮迎进了坊内,即时便有一个身着红色衫裙,画着浓妆的微胖女子走了过来,言笑晏晏的对着二人施了一礼。
“二位客官,可是好几日没来了。”
一股脂粉味扑面而来,齐煦由于昨夜喝过酒,早晨也没吃什么东西,便隐隐感觉有些作呕。
面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对着管事的妈妈道:“我要找九衣姑娘,麻烦妈妈带路。”
元清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管事妈妈的手上,那管事妈妈见到银子笑的都合不拢嘴了,热情的将二人带到了九衣的房内。
待管事妈妈出去,元清便将门关上,示意九衣姑娘唱起了小曲儿。
房间内很快便飘出了动人的声音,齐煦在一旁鼓掌,笑着说道:“唱的不错,爷喜欢。”
听到这,屋外的人转身才离开,又过了些时间,元清见那人彻底离开了宁香坊,才转身进屋将门反锁。
正抱着琵琶的九衣赶紧起身,将琵琶放在了一旁的雕花红木桌子上,往地上一跪恭敬道:“裴延见过殿下。”
齐煦坐在凳子上,朝他挥了挥手:“平身,坐下说。”
“谢殿下。”裴延起身,坐在了距离齐煦较近的位置。
元清见裴延一身绿衫裙,画着浅淡的妆容,满头的珠翠正随着他的起伏晃动着,就有些好笑。
明明是个男子,扮成这副模样,到比那些街头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还有这个声音,男女声转换自如,着实让人佩服。
“那件事打听的如何了?”齐煦抿了一口茶问道。
“回殿下,据探子回报,下月二十,那批货物会从玉照县经过,从这边过去得半日时间,可提前设伏。”裴延一脸正色的说道。
齐煦向他摆了摆手道:“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那边准备了如此多的东西,就靠这一次是不可能运完的,为了应付路上的检查,定会做几次打算,先一直跟着他们,务必要找到他们的存放货物的库房。”
裴延双手抱拳道:“属下定当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