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今日本国公便要将你逐出顾府,再不许你踏入顾府一步,日后若犯下滔天的罪责,与我国公府也再无半点干系。”顾国公冷冷的看了一眼顾余。
现下他的眼里心里已经被保住爵位这几个大字占得满满当当。
顾余淡淡的看着他,她这父亲这自私自利的性子,到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你娘...”顾国公话还没说完便被顾余打断。
“我娘早就被你休了,与你毫无干系。”
早年间,顾大山的正妻还是曹氏,夫妻感情也是一般,后来中了举人便在外面养了魏氏,魏氏先一步怀孕生了一儿一女,顾大山便将魏氏提到了平妻的位置。
整整过了两年曹氏才生下一个女儿,魏氏便吹枕边风说曹氏命中带煞,专克自己的夫君,以至于几年都还是个秀才。
顾大山便一怒之下将曹氏休弃,将她放到了城外庄子里,将顾余也送了过去,后来机缘巧合下救了当今圣上,于是赐了他国公的爵位,还赐了座宅邸,自此他更加厌恶曹氏与顾余。
“来人,去叫管家到户籍局将顾余将在国公府的户籍消去,降为平民,立刻去办。”顾大山冷着脸吩咐道。
魏氏却又上前道:“老爷,她毕竟是你的女儿,降为平民怕是日后没有谋生的手段,不如将其改为商籍,日后若是过的艰难,还可以行商谋生。”
顾大山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打还为顾余说情,心头涌出一些心疼,伸手摸了摸魏氏红肿的脸道:“好,都应了你。”
“小女子在此多些国公爷,那你快快去办,我在这等着,不快点的话,我可是又要去闯祸了。”顾余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说道。
顾国公瞥了一眼顾余,眼底皆是冷漠,怒摔衣袖走了出去。
“这下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说话可要算话,永远的离开这盛都,不再踏入一步。”曹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魏夫人,放心,我顾余说话算话,还有我那一千两银票。”顾余将手瘫在了魏氏的面前。
魏氏从花厅的暗格内拿出一千两银票递到了顾余的手里,心里却是十分的不舍,要知道从她手里拿钱不亚于在吸她的血。
白花花的银票,一千两呐,就这么拱手让给抽她两耳光的女人,她真的要被气死了。
顾余看着魏氏铁青的脸上还挂着彩,心里着实高兴。
腹诽道:你也有今天呢,真是风水轮流转,要不是急着摆脱他们,可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对母女。
半个时辰后,管家拿着顾余的户籍证明疾步走了进来,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仔细看了一眼,见并无不妥,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魏氏身边又对她耳语道:“我知道魏夫人好手段,若日后我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便将这祸患都归结在你头上,还望夫人安分守己的好。”
顾余抬起头,嘴角微勾,意味深长的看了魏氏一眼,施施然出了花厅。
只听得呆若木鸡的魏氏在后面应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顾余十分轻松的走出花厅,穿过还有几分熟识的廊下,被迎面吹来的风撞了个满怀,带着些暑气的热风将她额间的碎发轻轻拂起,顾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从此以后她和她的母亲就再也没有威胁了,上一辈子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毕竟她已经是低贱的商籍,再也高攀不上什么王公贵族了。
甚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从顾府出来以后已是傍晚十分,天边挂着的红日已经有半边隐去了身影,临街的商铺都纷纷开始挂起了灯笼。
顾余回头看了一眼国公府,依然是雕梁绣柱,高大庄严,只是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从来都不是。
她摸了摸贴身放置的一千两银票,现在只有钱才能放自己安心,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顾余掸了掸衣袖,决然的转过身走向了闹市,穿过两条街头进了名满天下的恒元钱庄,开了自己的账户,将八百两银票尽数存进,留下了两百两银票作为开销以及搬离盛都的车马住店费用。
待到太阳落山后,顾余趁着四下昏暗,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农家院子,环顾了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将门外之人仔细打量一番,看清来人是顾余后,才将门大开,将她让进了屋内。
元清一直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见人进了屋内,便招呼了身后的一人去回禀自家的主子。
“三小姐,一切还顺利吧?”惠娘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恩,顺利,惠娘以后就叫我阿余吧,我不是什么三小姐了。”
顾余伸手接过茶杯道:“明日午后我便要离开盛都了,这一百两银子给你,你好好保重。”顾余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惠娘手中。
“还回来吗?”惠娘望着顾余,眼里似有些不舍。
“不回来了,惠娘日后若是在这盛都过不下去了,可到新唐县来找我。”顾余环视了一眼还有些漏风的屋顶,叹了一口气。
惠娘应了一声,望着顾余起身出了屋子,目送她走到院子外,见顾余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纤瘦身影,思绪便有些恍惚,想到了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