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那位多次搭救他们的老道原身。
作者有话要说:
鹅我最近太忙了,还没写完,先把这章补全,剩下的写完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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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缠斗
“恩公!”这边,季贤忙向沈戢行礼,绮霞也忙抱着谷雨从木虎背上下来。
沈戢将他们止住:“当下非常之时,不必执这些虚礼。此处非久留之地,你们速速离开才是。”
“二位何以到了此处?”季贤神色不定,“还有阳钧真人,未知究竟何故?”
慈窨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议。”
绮霞忙道:“阳钧真人既然来了,这千竹必不是对手,也不知他能否将荼蘼救回!”
沈戢的神色沉重,道:“千竹未必不是对手。你们该听我的话,速速离去。”
季贤和绮霞皆是一惊。
“更难办的是梵界。”慈窨望着那个被千竹打开的洞口,只见梵界如同一辆疾驰的马车,已然近在眼前,似乎将要把门洞撑破。
“萼罗说,毗迦那颗红痣原是虚空之门的钥匙。”她说,“千竹和毗迦都想用梵界将三界撞毁,合二为一,再用辰元珠重造世界。一旦得逞,三界苍生必先毁尽。”
*
阳钧真人悬浮在混沌虚空之中,光华祥瑞,周围登时变得明澈清朗,无论飞走的陨石还是恶风戾火,皆翾飞而去。
他缓缓伸手。
白凛被云气托着,气若游丝,支撑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那黑影已经消散,可荼蘼坠入之处,已经空空荡荡。
一口血突然吐出,在苍白的嘴唇和衣襟之间洇开,犹如暗红色的花。
阳钧真人看着他,露出喟叹之色。
“我早告诫你心魔不解,必为所乱。”他说,“因因果果,终是到了今日。”
话音才落,只听一声轻笑入耳。
阳钧真人看去,却是千竹再度从纷乱的陨石团中飞出来,长发招展,苍白的脸上,身上似乎并不曾受一点损伤。
“能与真人过招,小仙着实幸甚。”千竹脸上笑着,透着阴森,“上一次,还是在天庭大战之时,竟是不记得过了多少年岁了。可惜三位神君,只来了两位。让我猜一猜,三界之中不可无上神坐镇,故而只有真人能来与我一战,对么?”
阳钧真人看着他,目光清冷:“你心术不正,执迷不悟,为了一己之私作乱三界,罪无可恕。”
“执迷不悟的,只怕是诸位上神!”千竹高声道,“靖厄天尊乃真正为天庭考虑之人,可惜败在了尔等之手,不得善终!我甚为天尊臣子,承其遗志,今日回来,也不过是拿回天尊应得的东西!”
千竹不言语,只冷哼一声,高高飞起。
那巨大的黑影再度张开,是先前的千万倍。而后,它再度生出无数触手,似一道道龙卷,内藏利刃无数,从四面八方向阳钧真人纠缠而去。
与千竹所化的巨怪相比,阳钧真人如暗夜之中的一点星光,似乎要被吞没。
阳钧真人立在虚空之中,不慌不忙。
他将袖子一挥,周身的神光也瞬间暴涨,那无数触手就像撞在磐石上的水滴,纷纷迸碎。未几,所有黑影皆被神光驱散,消失殆尽。
千竹变回本体,看着阳钧真人,冷笑道:“上神的神力,果然了得。不过我虽是个上仙,亦知晓些天庭的秘密。靖厄天尊生于混沌烈风之中,故可到这混沌中来开辟天地;真人和元光神君却不一样,你们皆天庭中的精元所化,若在三界之内,自神力无敌,可若到了这混沌之中,那便难说了。当年二位尽力在三界中打败靖厄天尊,不让他逃出混沌,不也是因为这个?”
阳钧真人只看着他,淡淡道:“千竹,你并非靖厄天尊。”
千竹并不理会,伸出手:“真人请看,这是什么?”
阳钧真人看去,只见千竹的手中,银光闪耀。
那正是白凛右眼之中,用以压制神力的徵晶。
千竹将徵晶抛弃,手中用混沌戾火化出长剑,疾疾劈去。
只见一瞬间,强光刺目,巨响震荡。
徵晶化作漫天碎光,四散而去,消失不见。
而此时,白凛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双脚上,镣铐已经消失不见。可那姿势却颇是诡异,僵硬笔直,犹如傀儡。
千竹望着阳钧真人,愈发得意:“真人以为,用这小小伎俩,就能压制住天尊的血脉么?”
话音才落,白凛忽然睁开眼睛,双眸皆金色,空洞无神。
见此情形,无论沈戢等人,还是阳钧真人,脸上的皆露出惊诧之色。
“快走!”沈戢对绮霞喝道,随即与慈窨一道张开法障。
阳钧真人周身的神光亦愈加明亮,犹如日月,将周遭照得亮如白昼,似乎能将一切黑暗驱散。
白凛面对着他,似无所觉。
在那光照之中,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几乎透明,突然,他将手抬起。
刹那之间,周遭仿佛扭曲起来。
那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无形而骇人。
陨石团突然被拽过来,朝阳钧真人疾疾撞去,而后,与阳钧真人的神光相撞,登时发出巨大的爆炸,混沌中也震荡起来。
沈戢和慈窨等人几乎撑不住法障,如同在巨浪中漂浮的一叶扁舟,一下撞得远远。
强光让他们睁不开眼睛,好一会,才发现那陨石团竟然尽皆湮灭,连包裹在其中的那片天地也消失殆尽。
众人惊骇不已。
“这是灭世之力!”季贤费劲气力护着绮霞母子,道,“白凛神君已经破了天庭禁咒!”
“是千竹破的。”慈窨面色沉沉,“他竟是用那神血,操控了神君。”
沈戢道:“我们该如何做?”
“阳钧真人是上神,当下能抵御白凛神君的也只有他。”慈窨将目光投向那远远立在战场之外的千竹,冷笑,“不过别的事,我们倒是未必不能对付。”
阳钧真人稳稳立着,手结法印,那神光也变幻起来,犹如巨盾,牢牢地接住白凛一击。
无数的陨石被烈风挟裹着,朝阳钧真人飞去,在触碰之时化为碎屑,弥漫开去,犹如巨大的圆球,遮蔽神光,将阳钧真人裹在其中。
千竹在立在巨大的黑影怪兽之上,望着阳钧真人和白凛的大战,神色满意。
不远处,那与梵界相连的洞门愈发扩大,梵界也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那岩浆翻滚的山川大地。
“同为神祇造物,竟沦落至此,也怪不得你不甘,要用三界来救。”他看向毗迦的头颅,笑道,“这遗愿,只能让我来为你完成。不过那二者合一的新世界,该是我的。”
说罢,他手一挥。
身下的黑影再度化为戾火,将毗迦的头颅吞噬,一下便烧毁殆尽。
千竹再将手心反转,戾火之中,浮现起一团璀璨的光。
他心中大喜,正当要去处,却发现那白光的模样与自己所想的不一般,竟似乎是一朵芰荷。
千竹露出惊愕之色,正待再细看,突然,一道虹光击穿千竹法障,直取其面部。
他连忙避开,待得定神,只见面前已经立着三人。
季贤他方才交过手,自是认得;慈窨身为下仙,也曾是追捕靖厄天尊党羽之人。而另一人,身着道袍,是个未登仙的修士。
“两个下仙和一个凡人。”千竹轻蔑而笑,“阳钧真人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偌大的天庭,竟只寻得这般虫豸来做帮手。”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要修改,暂时不能一口气放上来,不过没多少章了,几天内会完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毁灭
慈窨喝道:“孽障,你逃匿多年,终是无处遁形。如今阳钧真人就在面前,还不快快伏法!”
千竹不屑与她说话,黑影瞬间张开,变作触手,朝三人席卷而来。
三人随即各自变化出兵器,与触手大战。
季贤得了慈窨和沈戢相助,自是与先前不同。三人通力协作,用仙术将触手悉数斩断。几个回合下来,千竹竟不曾讨得一点便宜。
他怒起,那黑影重整旗鼓,摆脱千竹的本体冲将出来,变作一只巨兽。
它张开大口,里面是熊熊戾火,要将三人吸入。
慈窨却拿出一样神器,执与手中。
它金光灿灿,如矩尺之形。
千竹见到,心中暗吃一惊。
他是上仙,自是见过此物。正是当年开天辟地之初,盘古从混沌取来亿万年淬炼的真金锻造出规和矩,女娲持规,伏羲持矩,丈量天地。
而慈窨手中的,正是那矩。
只见那矩离开慈窨手中之后,忽而化作长剑,在巨怪上方直直劈下。
混沌真金并不怕戾火,嘶吼之中,巨怪如遇到热刀的油块一般破开,戾火熄灭,黑影消散。
千竹大惊。
宝矩并不停留,又直取千竹。
千竹连忙祭出法障抵御,可这宝矩是上古神器所变,岂是他能抵挡。
剑锋之下,法障破碎,眼看就要取了千竹性命。
可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力量冲来,三人被远远撞飞开去。
白凛的灭世之力,在混沌中骤然变得强大,黑光与阳钧真人的神光相抵,竟是生生将阳钧真人逼得不断后退。
那力量越来越强,阳钧真人的长髯和道袍皆拂动翻飞。
未几,白凛的手中化出一把长槊。它光亮如日月之晖,刃光锋利耀眼。
烈风在周围席卷,如刀剑一般,将阳钧真人的神光法障削蚀。
阳钧真人仍立在那里,并不逃窜。
他神色镇定,双眸深邃,看着白凛逼近前来,将手中的长槊高高举起。
“白凛。”他缓缓道,“你可记得,我将徵晶放入你那右眼之时,曾对你说过,你是你,魂魄非血脉或身体可限制,当无愧本心。”
白凛的双眸之中,倏而浮起些涟漪。
千竹苍白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形如鬼魅。
“将他杀了!”他叫嚣道,“将他杀了!”
白凛的手却微微颤抖,定定站着,一步不前。
千竹见状,面色一变,旋即将手中神血攥紧。
白凛突然一下跪倒。
——白凛……
一个声音似远似近,仿佛一阵清风,萦绕在耳畔。
白凛垂着头,一只手抓着长槊,紧紧的,骨节发白。
千竹乘着一块陨石,飞到他面前。
他的手中,那滴神血散发着璀璨的光。
即便白凛倒下,那包围阳钧真人的灭世之力也不曾衰减半分。烈风如同游龙,环绕在把持着神血的千竹周围,听凭号令。
“无用的东西。”千竹居高临下看着他,轻蔑道,“我本念在你是天尊亲手造物,想留着你,让你为我所用,完成天尊遗愿。但你终究非可用之才,枉费了天尊的一番厚望。这身神力,你留着也是白费,倒不如祭献给我!”
说罢,他手中的神血突然化作一片红光,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沈戢方才垫在慈窨身后,重重撞在一块陨石上。醒来时,他浑身剧痛,可望到这情形,惊得一下睁大眼睛。
千竹竟用靖厄天尊的神血,结出了血阵。
“千竹莫非疯了!”季贤方才被绮霞派出的木虎接住,找到两人,将他们从碎石里拉出来,“他莫非想似在凡间一般,吸食神君的魂气,取而代之!”
“他没疯。”慈窨喘着气,低低道,“他本是重生之躯,如当初造就神君的泥土一般,不过是个容器。且他要的,并非魂气,而是靖厄天尊注入神君体内的血脉。如此一来,他便可似神君一样,成为上神。”
沈戢和季贤皆明白此事严重,可已经无力出手,心中绝望。
血阵之下,白凛已然再度如傀儡般,双目紧闭,四体僵直。
那血阵生出一道光,钻入白凛的胸口。
殷红的神血,如源源不断的泉水,在那道光的指引下,喷涌向上,汇入血阵之中,凝结成团。
“真人是上神,我亦将是上神。”千竹笑道,“当年,真人处决了靖厄天尊,今日由我来了解真人性命,一报还一报,真人当是无憾。”
阳钧真人毫无触动,看着他,目光依旧平静。
“你自当年追随靖厄天尊,就想成为上神。”他说,“千竹,上神的神力乃用于造福天地,而非作恶。你就算得到了上神的血脉,亦无济于事。”
千竹冷笑,道:“是么?那么我便让真人亲眼看一看,我究竟会如何成为上神。”
说罢,他朝血阵张开双臂,仰起头。
苍白的脸上,笑容被血阵的光华所笼罩,满是期待地准备将那血脉凝成的元丹吞下。
可就在此时,突然,千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着脖子,高高拎起。
长槊突然透胸而来,将他对穿。
千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下方。
白凛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睁着一双金眸,清澈而明亮。
“靖厄天尊不曾告诉你,他的血脉一旦消失,便再也与我无干。”白凛缓缓道,“我是我,不是他。”
说罢,他抽出长槊,直直掷向上方的血阵。
血阵消散,那已经凝结成丹的神血,再度归于原样,回到了白凛的身上。
千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张着口。
他倒下,抽搐着,未几,皮肤血肉似龟裂的墙皮,一片一片剥落。沥青铸就的骨骼,如铁汁般融化,而刚刚得到的神血也化为灰烬,散入虚空。
须臾之间,千竹化作青烟,再不剩一点痕迹。
周围的烈风偃旗息鼓,遮天蔽日的陨石碎屑也四散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散发的神光。
皎洁而纯净,如同月华,将一切尘埃涤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