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婵抬眼看他,便见他额角已有了些薄汗。
“谢灵殊?”她明显察觉到他有些许不太对劲。
谢灵殊垂眼看她时,伸手绕到她的肩上,这落在身后那些人眼里,便是他扶着怀中的姑娘在往前走。
可辛婵知道,他已将身体的一半重量依托在她的肩上。
当她看清他嘴角浸出的鲜血,便慌了神,“谢灵殊你怎么了?”
她想要挣脱他另一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却仍被他紧紧锁在怀里,跟随着他脚步往前走。
“不要回头看,小蝉,”
召灵术并非一般的术法,故而他催动此法时便用了太多的仙灵之气,其他人或许并看不懂这术法的奥秘,但谢灵殊知道,那位正清派的掌门一定看出了端倪。
但这到底也没什么所谓。
只是他仙灵之气一时耗得太过,胸口的伏灵印便又在折磨他。
他用指腹蹭去自己唇上沾染的血迹,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浸出血色的伤口,声音有点哑,“你疼不疼?”
见辛婵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他的眼睛又弯起来。
望向她的面庞时,也许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迷离,又好像还夹杂着许多暧昧不清的情绪。
他笑着在她的耳侧,轻轻地说:
“小蝉不疼,我……也不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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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防患未然(捉虫) [V]
辛婵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她曾经的家。
就在护城河畔的永新巷最里面的那座小院子里,她和弟弟辛黎一同长大。
她的父母只是烈云城中普通的百姓,父亲常去帮人做工,母亲则支了摊子卖豆腐来维持生计。
家道艰难,而父亲与母亲也一直将弟弟辛黎当做唯一的希望,他们理所当然地忽视了辛婵,但那十几年里,他们到底也没有抛弃她。
只是后来为了能凑够辛黎测根骨的银钱,他们还是卖了她。
此时分明已是深夜,但眼前这一片天幕却仍然明亮通透。
这便是烈云城的极昼,白天黑夜从来没有分明的界限。
这里永远不变的,只有常年凛冽的风雪。
院子里枯枝满地,冰凌凝在廊前檐角,所有的一切都被冰雪掩埋更深,看起来萧索又荒凉。
辛婵坐在台阶上,双指并拢,冰蓝的流光便落入了她手里的那只锁魂鼎中。
里头的确锁着三个人的魂魄。
但其中有两人的魂灵已经枯萎消散,只残存了微末的气息。
“辛姐姐,”
林丰在那满是灰尘的厨房里好一顿擦洗忙活,又先烧了热水,忙倒进竹筒做的杯子里,给辛婵送来。
见她愣愣地捧着手里的那只锁魂鼎,他便连忙走过去,“辛姐姐,怎么样了?你爹娘和你弟弟的魂灵在里面吗?”
辛婵的双手不由握紧了那只不过只有一只碗大小的玉鼎,她垂眼时,目光落在那聚集了混沌星云般的玉鼎里,“原本……是在的。”
只是她的爹娘……
也许她终归是回来得太晚了一些,她爹娘的魂魄已经消散,幸而辛黎测过根骨之后,在城主府中作为外门弟子的那些时候,也吃过一些改造体质的灵药,所以他的魂魄还在。
“辛姐姐……”林丰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辛婵的眼眶有些泛红,她也没来得及多顾其他,吸了吸鼻子,便松手将那玉鼎送至半空,随后她站起来,施术掐诀时,手指间冰蓝的光芒流窜出去,落入玉鼎之中,又漫出来半透明的气流。
不消片刻,便有一抹浑圆如明珠一般的赤金光芒从玉鼎之中飞出来,就悬在半空之中。
辛婵双指并拢,以细如丝线般的冰蓝流光将之牵引过来,封在了她手腕上的那只萤石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