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乌龟成精了——一块板砖
时间:2022-05-30 08:20:59

敖交被噎到:“那算了。”
“呃,先生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那…先生你高兴?”
“呵,对,我高兴极了。”
听着先生毫无感情的回答,白茶茶偷偷抿嘴笑了,先生好似总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送礼的话,送什么礼呢?有了!
“先生!”
“怎么了?”
“你喜欢乌龟么?”
“乌龟?乌龟背着壳,颜色单调,动作迟缓,脑子不灵活,不喜欢。”
“嗯?”,白茶茶心里有些惊讶,那不对啊,“那你也不喜欢绿绿?”
“绿绿?”敖交顿了顿,那不是他本体么。
“咳咳,我当然喜欢绿绿了。绿绿和旁的龟不一样。他背上的壳与其他龟相比都透着不同的气息,眼睛也非常有神,而且他很有灵性,很聪明。”
敖交对着自己的本体赞美不已,到了白茶茶耳朵里就全成了一句话:先生真的喜欢绿绿!
明明刚才还在嫌弃乌龟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一听到是绿绿,就立马改口夸奖。
霸道仙君里面有句话是这样写的:所谓喜欢,就是即使不喜欢那个整体,却独独对那一个有特别的感觉。
冲击力太大,脑子有些缓不过来,白茶茶出了神。
敖交见人不知道想什么,现身了她也没注意,左手摊开在她眼前晃了晃:“白茶茶?白茶茶?”
白茶茶回过神,眼前是先生宽厚的手心,他手腕处的白纱十分显眼,下意识捉住。
被握住手腕的敖交一愣:“嗯?”
抓住先生手腕,三两下将白纱解开,他手腕有一只小乌龟。不服气,一手拎着一边展开,白纱一角有一条红痕,和绿绿的那条一样。
“呜…是一样的!”白茶茶委屈哼出声来。
“怎么了?什么一样的?”敖交有些奇怪。
“这个和绿绿的那条白纱是一样的!”白茶茶心想,他肯定喜欢绿绿。
“自然是一样的。”敖交不解,不都是你送的么?还是同一条啊。
“先生你真的喜欢绿绿?!”
“喜欢啊…难道,你不喜欢?”
白茶茶一愣,皱紧眉头。心里十分失落,看来先生是真的喜欢绿绿!现在还质疑自己对绿绿的感情!他为什么喜欢一只乌龟!
但是,她也喜欢……好像没有立场指责先生。
敖交心里想的是,白茶茶难道不喜欢绿绿?那从前那些她抱着绿绿说喜欢又是怎么回事?
白茶茶越想越气,说出违心的话来:“不喜欢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
敖交很奇怪,还想靠近她再说话,一瞬间倒是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梦境,回到半山腰的小屋。
撇了眼熟睡的白茶茶,走到绿绿盆边,将埋在水底的乌龟捞出来放在手中摸了摸,敖交十分困惑。
【白茶茶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她真的不喜欢绿绿?她以前的样子也不是不喜欢呀?那她为什么说不喜欢?
她一直挺喜欢的话,那我说我喜欢绿绿,有什么不对劲的么?凡人有个词不是说“投其所好”,这句话难道是错的?
之前不是还都好好的?】
头疼……
接下来的几天,白茶茶偶尔对绿绿很好,轻声细语,关怀备至,好到离谱。偶尔又不理不睬,可以一整天都不看绿绿一眼。
敖交仔仔细细观察,他不懂,不明白,也不理解。白茶茶是不是有病?她不喜欢绿绿,我还不喜欢她呢!哼!
这几天他没再去找白茶茶。
今日日头不是那么强,天空无云,空气中飘了微微湿气,配合夏日的高温,粘腻得很。
谷之平一大早来看龙君就嗅到空气中的反常。绿绿的盆放在屋前墙角下,龙君独自坐在屋顶眺望海面在看风景,白茶茶在后屋对着她的木材敲敲打打。
那个动静大得很,“乒乒乓乓”都传到后山了。叫一边看着的谷之平都替那些木材疼。
爬上屋顶,凑到敖交身边,见他一脸平静,像是没听见白茶茶的响动,谷之平讪讪笑了笑:“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她这几天好似都不高兴。”
敖交扯着着一边嘴角:“呵,你看我高兴么?”
“哈哈哈”,原来你也不高兴,不过我看你平日也没有太高兴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讪笑着,谷之平继续打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敖交岔开话题:“没什么事,你的法力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大半了。”
“那就好。”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眼中略带烦恼,他说,“想回龙宫了,这里无趣得很。”
背后又传来响动,谷之平忍不住回头,瞧见白茶茶拿了一根高她一个头,比她腰还粗的巨大木头,直接拿斧头劈开了。动作那叫一个狠厉、果决,惊的谷之平因为惊讶挑起的眉毛半天下不来。
都这样了,身边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这一个很生气,一个要回家,还说没什事,鬼才信呢。
眼珠转了转,想着刚刚看到的被放在屋前的乌龟盆,他猜测:“是不是和绿绿有关?”
敖交瞥了他眼,没回答。不过谷之平心里有数了,肯定和绿绿有关,两个人肯定还吵架不愉快了。
“龙君,你知道我和家里老婆子吵架,最后不管怎样都是我认错的。”
敖交蹩眉盯着他:“凭什么都是你认错?你应该硬气起来。”
“瞎!我以前也这么想的,曾经有段时间我们谁也不理谁。不过后来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和她计较那些琐事干什么呢。”
敖交没说话,只冷哼了一声。
白茶茶做木工累了,站在原地,盯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摇了摇头,明明那边什么都没有。
“快走…”
“这儿怎么这么破?”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群人从半山腰经过,敖交转头看过去。几个衣冠不整的年轻人压着一个弯着腰的老头走在路上,那个弯腰的老头有些眼熟。
“管他呢,有小美人儿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呗。”
“哈哈哈哈哈…说的对。”
“是苗翠爹。”谷之平眉头紧皱,一脸凝重。
 
第26章
 
敖交不在乎从路上走过的人,他看到白茶茶回去屋里,做了伪装后,远远跟着那群人走过去。
“啧,她跟去做什么?”敖交眉头皱起。
“你说什么?”
见白茶茶要掺和这件事,原本懒洋洋的他只好打听打听:“那群人是怎么回事?”
“上次庙会,他们看上了苗翠,把她爹灌醉后,骗他按了卖女契,现在抢人来了。”谷之平砸了咂嘴,“一群不是人的家伙。”
“发生这种事你不去看看?”敖交还是坐在屋顶,他单手撑着下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您不去瞧瞧?”
“这些凡人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聚的人多,我还觉得凡人味太重了。”
“凡、人、味?”谷之平语塞。
之前这条龙还没有这么嫌弃凡人,今日是旧疾复发了?他试探问了句,“难道白茶茶没有凡人味?不然您和她一起住这么久?”
敖交扯起一边嘴角,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两遍:“你想知道么?”
谷之平一个冷战:“不想。”
山脚下传来人哭喊的声音,两人望过去,谷之平说:“我还是去看看吧。”
话落,人就不见,屋顶只剩敖交一人,定定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金色的眼珠,竖瞳直立,他眼中,白茶茶脸上带着泪,被人推开,苗翠呼喊着被那帮人捂嘴带走。
之后白茶茶又跟着泽乡一大帮人以苗翠一家为首,黑压压一片,众人气势汹汹往镇上去。谷之平传音过来说,是要去公堂。
他毫不在意“哦”了一声。
到了傍晚,泽乡的人才零零散散回来。敖交耐心望着红日缓缓沉入海底,直到最后一点昏黄光亮消失在天际。
夜幕降临,白茶茶还没回来。
终于,忍不住,他站起身,语气有些烦躁:“人呢?”
“土地!土地!”右腿点了点地面,谷之平从地里冒出来。
“怎么了?”
“她…咳咳,就是问问你现在什么情况了。”敖交将手背到身后,装出一副随意打听的样子。
“哎嘿,没想到您也这么八卦,现在镇上都在说这件事呢。他们一帮人闹到公堂,半个时辰后那帮流氓带着苗翠来了,他们还有状师同行。苗翠家和状师对簿公堂,那状师口若悬河……呃…”
谷之平本是侃侃而谈,一个抬头注意到敖交堪比黑炭的脸。
眼珠一转:“哦!龙君你是想问白茶茶怎么还没回来?”
“我才不关心她,是绿绿饿了,她该回来喂食了。”
“那白茶茶晚上恐怕回不来了,要是绿绿饿了,您先回去,我去摘点菜叶?”
“她人呢?”
“白茶茶自荐要为苗翠做状师,她得写状书,现在在县衙看案例。”
“案例?”
谷之平从墙角摘了两个菜叶,兴冲冲蹲在绿绿盆边:“殿下,吃么?”
“不吃!”
放下菜叶,谷之平眼中闪过略微遗憾。他还想着试试喂龙的感觉呢!
敖交指着绿绿:“把我送到白茶茶那边。”他能碰到实物,但是却不能拿起绿绿这个本体。
谷之平点了点头:“好,我把它送到衙门房顶上。”
“不行,绿绿要去找白茶茶。”
“啊?”
“就当绿绿饿了,自己循着她的气味找过去的。”
“不是,您这是乌龟!乌龟!不是狗!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离谱的事情,这么狗,她会信么!”
晚上,县衙已经点了灯,案卷室里白茶茶盘腿坐在地上,她周围铺满了宗卷。面前是铺开的白纸和笔墨。今晚她要写出一个状书出来。苗翠家请不起状师,她答应了苗翠要帮她,她想要帮苗翠摆脱这件事,她想要苗翠跟他们一起回家。
她明日在堂上一定要战胜那名状师。可她没有任何经验,求了县太爷,才得了这个能看宗卷的机会。艰难看着纸上的蝇头小字,她想要尽自己所能帮助苗翠。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这些宗卷用词官方,晦涩难懂,读起来已经十分费劲,更不用说自己去写了。
“为什么看不懂!为什么!白茶茶你真是太笨了!”将宗卷放在一边,她抓耳挠腮,十分苦恼。
脑中闪过先生说学海无涯的事情,她咬了咬嘴唇,眼里有隐隐泪光。先生说的是对的,是她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要是能给她再次选择的机会,她肯定继续好好读书。
将宗卷又拿起,三两句就得停下来想想所说的意思,艰难若此,白茶茶仍然皱眉读下去。忽然觉得腿边有东西走动,她低头,便瞧见绿绿正伸长脖子瞧着她。
“绿绿?!”白茶茶惊讶将绿绿拿起,将手中乌龟好好观察了一番,确定是绿绿。
“绿绿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疑惑。绿绿低头看了看地上铺满的宗卷,又看了看她。
“你是来安慰我的么?我之前做错了,应该好好读书的。呜呜……绿绿……”白茶茶将额头靠在绿绿背壳上。呜咽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用袖口擦干眼泪,放下绿绿,又专心钻研起宗卷来。
敖交依在墙边,月光穿过窗户投进房间。白茶茶坐在烛火下,她拿起笔,试着在状书上写了几句。蜡烛越来越短,白茶茶终于将卷宗都看完。
她挑选出类似的强抢民女宗卷,抄写几句在状书上,又从骗着按压手印的宗卷中挑选几句抄上。
还将宗卷内容重复朗读背诵,背着背着,眼皮越来越沉,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脸碰到书上后,她一个激灵又抬起头来,对着宗卷背诵。背了两句,头又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最后,蜡烛熄灭,冒出一股青烟。一片黑暗中,白茶茶靠在墙壁上,发出沉重的呼吸。
敖交离开墙面,给手边睡着的白茶茶施了一个法术,凡人太弱可别冻着了,回头又发烧。
他向前走了两步,原本铺在地上的宗卷全都飞起,悬在空中绕着他形成一个圈。宗卷在他面前停留片刻从前翻到最后,翻完后就飞过。这般一个接着一个又飞回原处,不到片刻他就看完所有宗卷。
最后一个宗卷落地,敖交将白茶茶写的状书读过一遍,再转过身就进了梦境。
梦中白茶茶正趴在桌上睡觉,看来她是真的累了。不过好在梦中的时间流逝比较慢,敖交便没有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等白茶茶睡醒了,她迷蒙着眼打量周围熟悉的场景。宫殿内,窗户外透进来水纹光影,门边架子上放着她之前种植的盆栽。
揉了揉根睛,白茶茶喊了一句:“先生?”
敖交出现桌边,他修长的手指向白茶茶手底的状书:“我在你的状书上做了修改。”
白茶茶瞄了眼好几天不见的先生,他还是穿着黑色宽大的袍子,滚着金边,整个人神采奕奕。上次两人争吵后便没有再见过,这时候他出现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突然对先生那样,他不生气还帮自己写状书。
这几日他没有出现,还以为人走了。她一直很气,气自己,气绿绿,也气他。原来没有走,太好了,他没走。
“好。”白茶茶立马听话看状书。
浏览一遍后,心中有数,原先她只是抄写先前宗卷里的句子,全篇并不连贯。先生不仅将句子连贯起来,还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连明天的攻击点都找了出来。
“明天你就咬定喝醉的人没有自我意识这点。流氓以前也做过不少趁人喝醉愉人钱财的事情。现在置换思想,他们是想趁人喝醉偷人。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正大光明抢人,你…”
先生的话在耳侧,他嗓音温和沉稳,叫人一阵心安。白茶茶抚过状书,眼中有些湿润,她像是乘着小舟在海中无助漂泊,而先生就是她望见的小岛。是她的希望,也是苗翠的希望。
先生说的是对的,苗翠有救了,可以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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