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屹对他这幅随时准备着的样子丝毫不意外,两个人一起出了警局。
直到坐上车,江淮才问:“现场情况怎么样?”
听见这句话,陈屹握住操作杆的手一顿:“咳,应该是死了个空巢老人,突然死亡的。”
说完,他就挂好档,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江淮微微皱眉,这种事确实应该警察去看看,但是让他也过去,倒不是他自负,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陈屹终于回过头来,直面江淮的凝视:“是昨天那个小姑娘发现的。”
江淮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就那个说自己能看见鬼的?”
陈屹点头,他知道江淮不信这些,他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
“我总觉得她不像个骗子,至少和那些脑洞无边无际的叛逆少女不一样。”
江淮眉毛都没抬一下,看了他一眼:“你以前没这么主观。”
“我这不是主观,是……”
陈屹反驳,却又找不到什么原因解释,他的确是发自内心莫名地对这个小姑娘有一种信任,可刑警的本能并不会让他就这么跟着直觉走,他信她绝对是有事实根据的。
然而看着江淮那一副你说,我让你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的样子,他突然也不想解释了,他一定会找出办法让江淮自己主动相信的。
绿灯亮,陈屹重新发动车子,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香烛店门口。
半夏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脚边是一堆包装好的祭祀用品,她一眼就看见了跟陈屹一同下车的江淮,联想到之前自己的怀疑,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她很想再跟他对视一次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陈屹率先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脚边的东西:“你这是?”
半夏收回目光,解释:“于晓曼不是去投胎了吗?我要给她烧点香烛纸钱过去,在阴间也方便些,还有之前的一个鬼差,一起烧一点。”
“还有鬼差?”
陈屹没想到还能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些只有电视和小说里才有的名词,而且对方还是如此淡定又正常的语气,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不断刷新他的三观。
半夏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余光里那道白色身影已经慢慢走近,带着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看也没看她,直接问陈屹:“尸体在哪?”
不懂人情世故如半夏,也看出这个法医是真的很不喜欢自己,她心底划过一丝极淡的失落,因为太浅淡,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相反,因为他这种毫无道理的漠视和不屑而带来的愤怒感更深地占据心头,她很快就忘了之前对他的那点改观。
讨厌的人就算再厉害也还是很讨厌。
半夏不是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也不搭理他,直接跟陈屹说:“对,鬼差。因为来买这些东西,所以发现了店里过世的老板,她在里屋。”
陈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互相不待见的气场,他夹在中间也有些为难,但还是更偏向于半夏一点,点了点头:“麻烦你带我们进去。”
“嗯。”
半夏依旧没看江淮,带着陈屹进了香烛店,掀开布帘,“她本来躺在地上,我把她抱上去了。”
她说这话时,江淮刚好走进来,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并不太相信她的话,因为他深深记得这个女生体力有多虚,而床上的老人,看体型至少有五六十公斤,绝不是她那个力气可以抱得动的。
至此,江淮对她的印象又多了虚伪爱说谎一条。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刚刚在外面那么一看,她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比昨天夜晚好一些了,至少不至于是应该躺在解剖台上的程度了。
陈屹并没有怀疑她的话,不仅因为他现在对她的能力的半信半疑,更多的是他昨天夜晚亲身感受过她的手劲,这丫头绝对是小身板大力量。
江淮把勘查箱搁在旁边的桌子上,观察了一下现场,这间屋子并不大,约摸二三十平米的样子,屋里很干净但也简陋,所有家具加起来不过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个单门柜和一台老旧的台扇,台扇还没关,呼哧呼哧转着,一切似乎还保留着日常生活的气息。
屋内的灯光偏暗,窗帘半拉着,窗户紧闭,后面还有一间木门,也是从里面锁上的,门窗都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他的目光落回床上,老人神情有些痛苦,左侧太阳穴有一个倒三角型的伤口,应该是撞到了桌角上,血迹已经发干结块。
他撑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角膜还算清,但瞳孔已经完全向两侧扩散了,像是突发脑血栓的症状。
江淮俯下|身,开始从上到下做初步的尸表检验,他检查的时候老人就站在他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拿刀往自己身上割。
半夏看着这个场面,突然有些好奇,若是这个傲慢的家伙看见了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被吓到。
作者有话要说:说绝对不再过双十二的桔剁手剁到现在,拖着混沌的神经来更新,感谢宝儿们对桔子昨天断更的原谅,爱泥萌!!
今天虽然也不长,但至少不再是那么小的金钱桔了,算是个砂糖桔吧,明天争取做脐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