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他吗?”长发女生,“他用听话水迷|奸了你,还拍下视频,你难道不想让他付出代价吗?”
终于听到了重点,半夏不懂就问:“迷|奸是什么?”
江淮瞥了她一眼,停顿了片刻,说:“迷|奸是指用药物等非法手段使被害人失去防范意识及反抗能力从而遭受到不法性|侵犯的犯罪行为。”
半夏懵了懵,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不知道怎么的,她总感觉江淮生生忍下了一个白眼,然后就听见他面无表情地补充:“简而言之,就是钱小文强行和她发生了性关系,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个畜生。”
半夏老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这是已经是她会的最粗鲁的骂人的话了,“他就算死了,冥府也不会轻饶他的。”
江淮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有些话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那边已经传来了女生激动的声音——
“我想!我做梦都想他死!他这种人|渣死了都浪费墓地!可是我……”
女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摇了摇头,“我怎么杀得了他,他是个大男人,还那么壮,我……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长发女生幽幽开口,“只要想,这世上没什么做不到的事。”
黄卷发突然停下来,盯着长发女,震惊又疑惑:“他不是你的亲爸爸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在故意套我的话吧?”
长发女不答反问,声音轻缓空灵,却莫名带有一种逼迫感:“不然——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惩罚他?告诉你妈妈?她不会信你,你过去这些年营造的形象太差了。报警?你不敢吧。”
黄卷发怔怔呢喃:“他会毁了我的,我要是说出去,他会毁了我,他还会连我妈那个蠢女人一起杀了,他根本不在乎。”
“是啊。即便你敢——”长发女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讽刺一笑,“看见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了吗?那可是他们送来的。”
“槐树……”黄头发女生抬起头,望向窗户的位置,不解道,“槐树怎么了?”
半夏跟着看过去,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外面的夜色浓得抹不开,唯独院子里那棵槐树周围,铺满了泠泠月光,透出惨淡的白,在一片黑暗里,格外突兀显眼。
长发女站起身,黑色长发垂在身后,缓缓步行到窗边,推开窗:“你看那树,长得多好,送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她向窗外伸出手,“一个,两个,三个……数不清了。”
长发女回过身来,看着床上的女生,嘴角弯起淡淡弧度,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脸上,映出惨白的侧脸轮廓,她说:“乐梦梦,你是第几个呢?”
被叫做乐梦梦的女生愣了一会儿,神情变得很懵懂,眼睛空洞无神。
突然,她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跑过去,冲到窗边,撞开长发女生,指着窗外的槐树,情绪激动:“苹果!是苹果!我知道了!他杀了苹果!”
她说着说着,突然双手在窗沿上一撑,整个人就翻了出去。
像是以一种自我牺牲的姿态向着老槐树而去。
纵然知道幻境是假,半夏那一刻心里也一惊,下意识地就冲了出去,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指尖似乎触碰到了女生的衣摆,柔软布料蹭过皮肤,最终留下一场空,她什么也没抓住。
乐梦梦就在半夏的面前,仰面跌了下去。
她的面孔逐渐模糊,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半夏对那张脸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也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记得那双眼睛睁得极大,望着她,一直望着她,风吹来破碎的声音:“好好活下去。”
心口一阵狠狠的抽痛,像被人抓住了心脏,无法呼吸,半夏醒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尝到痛的感觉,觉得当真不好受,她一时调整不上来气息,整个人抵在窗台上,没了力气。
活下去……
为什么要让她活下去。
她一个人,怎么好好活。
她不想活。
身下的窗台似乎在颤动,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四周都开始塌陷了,半夏朦胧有一种预感,她好像也要摔下去了。
这样也好。
跳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
功过全抵。
赔上这条命,她就谁也不欠了。
“半夏?半夏!”
耳边传来男人的喊声,半夏混混沌沌地勉强撑开眼皮,思绪还不太清楚,视线里,江淮的脸慢慢清晰,他拧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这个男人怎么又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