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补了一句,“你也并没有问我。”
半夏无言以对,还是决定吸取教训:“那我现在问你,你还有查到什么别的吗?关于钱小文,或者乐梦梦。”
“有,但都意义不大。”
江淮似乎很不喜欢在这种意义不大的结论上多费口舌,但还是回答了她,“钱小文是做矿产发家,在当时那个年代,很有钱,又精通人际关系,算是强龙也要忌惮几分地头蛇级别的人物。他身上没有任何污点,甚至热衷于慈善,据档案上记录,他风评很好,为人慷慨大方又在乎家庭,即便是毫无关系的继女,他也能包容她的叛逆不懂事,又想尽办法送她进了私立贵族学校读书。”
“就是这个地方吗?”半夏看了看周围,环境确实很好,“这就是钱小文送乐梦梦进的学校?”
“应该是。”江淮,“但有一点很奇怪,钱小文也曾结过婚,却并没有一儿半女。”
“可乐梦梦说那个长发女生是钱小文的女儿。”
几缕碎发滑落下来蹭得后颈发痒,半夏伸手随意地抓了一把,揉成小撮塞进绑丸子的头绳里固定,一边固定一边问,“是她在骗我们吗?可这有什么……”
“等等。”
“嗯?”
半夏停下来,以为他要说什么新的发现,于是全神贯注地听着。
“你这那还有一缕。”
在半夏弄头发的时候,江淮就一直留意着她的动作,结果小姑娘两边和中间差不多都捋上去了,唯独剩了这一点,硬是被她给落下了,他盯着被她遗漏的那一缕细发许久,终于忍不住提醒。
“什么?”
他的话题太有跳脱性,半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头发。”江淮朝她的颈后抬了抬下巴,“还有点头发你没弄到。”
“哦。”半夏虽然意外,但还是迅速地接收到提醒,又摸了摸后脑的头发,只可惜她虽然眼睛目力很强,但只长在前面,后面的情况怎么也看不见,手举久了又酸得很,打算放弃,“就这样吧。”
“不行。”
江淮立刻否决她的想法。
半夏的手才刚刚打算放下,他这一声喝得她的动作都顿了顿,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迷惑地看着他,手却依旧停留在脑后。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他轻咳了一声,语气缓和些许:“要弄就一起弄了吧,做事要有始有终。”
“……”
她这怎么就不有始有终了?
半夏无可奈何:“那等一会儿,我歇歇手。”
她一边说就一边垂下了手,在空气里甩了甩,前不久半夏在电视剧里学到了强迫症这个词,说的大概就是江淮这种人吧。
江淮是有强迫症,他自己也明白,不仅是对自己,还有身边的人,就像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形象一丝不苟,同时也不能忍受李华不戴正眼镜,半夏绑头发不绑利索。
小姑娘还在揉自己的手臂,他又看了眼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很好,看上去柔顺又有光泽,即便是散下来的碎发,也完全没有乱糟糟的感觉,听说女生都把头发看做自己的第二张脸,那她的这两张脸倒是都护理得很好。
半夏侧低着头,正在一边暗自腹诽江淮的强迫症和强人所难一边给自己的双手按|摩,视线里,男人笔直修长的腿缓缓靠近。
她抬起目光,刚刚好就看见一双深黑色的眼眸,四目相对,她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图,余光就注意到他突然伸手过来。
“你做什么?”
半夏警觉地后退一步,迅速退出了江淮的手的可及范围,盯着他。
江淮像是被她这突然的一句质问惊回了神,看了眼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似乎还维持着想去帮她弄那一缕头发的姿势,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逾距之举,平常不是最讨厌和活人有接触了吗?
他看似自然地收回手,负在身后,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慢慢收缩成拳,完全不心虚地直视着半夏的眼睛,淡淡道:“刚刚有个蚊子。”
“蚊子?”半夏偏过头到处看了看,“在哪呀?”
“江淮云淡风轻道:“跑了。”
半夏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一眼,对方又问:“你刚刚说到哪了?”
她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说到哪了……”半夏觉得自己记性真的不太好,她现在只记得要弄头发的事,完全不知道说到哪了刚刚,只好先完成自己记得的事。
江淮看着她一边弄头发一边辛苦回忆,弄了半天那一缕头发终于被绑了上去,他收回目光,提醒道:“说到资料记载和之前乐梦梦的口述有出入。”
“对!”半夏,“也就是那个女生的身份,现在就不知道这个幻境到底是乐梦梦做的还是那个女生,但我觉得那个女生也很奇怪。还有,她明显是在引导乐梦梦去杀钱小文。”
“问题出在这里。”江淮,“钱小文没死,乐梦梦却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