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阳仿若不经意问道：“把那些玩家送到特殊部门，你要收费吗？”
乔岁想了下说道：“不了，不过我杀了很多伥鬼，要找鬼差换积分。”
陈天阳疑惑道：“怎么区别待遇呢？”
乔岁走路轻快：“他们做的饭很好吃, 果汁我也喜欢。”
苏皓闻言使劲点头：“那道辣子鸡丁味道真的绝，比我在饭店吃的香多了。”
乔岁叽叽喳喳和苏皓讨论起吃的事情了。
陈天阳走在他们身前, 神色间也露出了笑意。
等到了特殊部门，乔岁捏着黑团子，让它把后来装的那些玩家挨个吐了出来关在不同的房间中。
对于这些玩家，黑团子可没有区别待遇，他们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还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乔岁说道：“还有几个身上有伥鬼的诅咒, 在这样的房间不行。”
特殊部门的队长也知道, 带着他们往另一个房间走去，说道：“剩下的让他们先在一起。”
乔岁看着绘满符箓的房间，有些惊讶说道：“这个不是人画的。”
队长闻言笑了下，解释道：“特殊部门里面是有妖修的。”
乔岁说道：“怪不得呢。”
队长打开了门，黑团子有些排斥靠近满是符箓的房间。
乔岁并没有勉强，说道：“吐进去就行。”
黑团子忽然变大了许多，队长都听见呸的一声，就见几个湿漉漉的人被黑团子吐进了房间里面。
队长直接把门给关上，吩咐身边的队员说道：“这个房间里的人，暂时不要让他们出来，给他们送水和食物。”
不让他们出来，完全是为了这些人的安全了。
队长说完就带着乔岁他们先离开了。
乔岁说道：“他们影子还在我手里……不对，是在我师兄手里。”
陈天阳闻言说道：“你不用操心了，到时候等着分钱就行。”
乔岁顿时开心了。
等离开了特殊部门，苏皓就先回家了，他绑定了骨戒，哪怕有师父他们在，也不确定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想多陪陪家里人，倒是乔岁被陈天阳带回了长生观。
路上陈天阳问道：“我怎么瞧着黑团子身上秃了几块？”
乔岁没有隐瞒：“它不乖，光想吃东西。”
陈天阳微微蹙眉，扫了一眼黑团子，正在乔岁肩膀上的黑团子身体一僵直接掉在了乔岁的腿上：“下次不乖，就把它剃光。”
这两人不愧是师兄妹，就连惩罚黑团子的办法都是一样的。
等到了长生观，陈天阳也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催促着自家师妹去休息，不管怎么说，在陈天阳看来，师妹就是个小姑娘，她都在副本那里过了几日，怕是也累了。
乔岁没有拒绝师兄的好意，给自己和黑团子洗了个澡，就把黑团子挂在窗户外面，自己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吹空调睡觉了。
黑团子像个晴天娃娃一样在窗户上晃来晃去，看到路过的鬼婴正抱着一个糖糕啃，黑色的线就窜了过去，抢走了鬼婴手里的糖糕，自己挂在窗户外面吃了起来。
鬼婴愣愣地看着空了的手，又看了看正在吃糖糕的黑团子，整张脸皱在一起，嘴直接咧到了耳朵后面就要大哭出声。
软软的女生从房间内传出：“你要把他弄哭了，我就拔了你的毛。”
黑团子吃糖糕的动作一僵，快速地把糖糕吃完，然后整个黑团子趴在了鬼婴的脸上，堵住了他还没出口的哭声，然后变大把整个鬼婴包起来，滚到了厨房送回了许倩的身边。
鬼婴被放出来后，指着黑团子就开始对母亲告状：“哇哇哇哇！”
黑团子已经蹦跶到桌子上，看着炸好放在一旁的糖糕：“啾啾啾啾！”
正在上香的陈天阳看着观中发生的事情，默默地拿起了供品苹果啃了起来，他师妹弄回来的东西，没有一个省心的。
等乔岁醒来吃饱喝足后，就和陈天阳一起在长生观的院子里乘凉，此时没有外人才说道：“师兄，我觉得第四中学里面的那个怪物，跟黑团子一个品种，不过黑团子是完整版，那个只是一部分。”
陈天阳皱眉，注意到另一件事：“也就是说，在主神那里也有黑团子。”
乔岁手里拿着把大蒲扇，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风：“如果黑团子能吃了对方……”
陈天阳说道：“黑团子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
乔岁哦了一声。
陈天阳认真地说道：“它太过贪吃不知节制了。”
乔岁抖了抖脚：“可是有我在……”
陈天阳闻言说道：“可是我会担心。”
乔岁脚不抖了，偷偷去看陈天阳，这才懂他的意思：“我很厉害的。”
陈天阳反问道：“你是我师妹，不管你实力多强，我都会担心。”
乔岁抿了抿唇：“那、那好吧，我知道了。”
陈天阳温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乔岁就把庄晏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天阳微微蹙眉，坐起身看向了乔岁：“你每次进副本，都会遇到？”
乔岁点头，掰着手指和陈天阳说了起来：“可是都被偷走了。”
陈天阳深吸了口气，说道：“师妹你光注意到他被偷走了，难道不觉得你们之间太过有缘了吗？”
乔岁躺在摇椅上不想动：“所以他理应是我的啊。”
陈天阳说道：“你们之间有因果，或者有人专门设计的。”
乔岁疑惑地看向陈天阳：“因果不可能吧？除非他能在我没有灵智的时候和我产生因果。”
陈天阳其实也觉得有因果的可能性不大：“专门设计吗？你下回进副本，我跟你一起。”
乔岁嗯嗯了两声：“我下回遇到，就要绑上契约，主神竟然偷走了三次！”
陈天阳满心的担忧此时也忍不住对师妹翻了个白眼：“那本来就是人家主神的东西。”
乔岁可不这样认为：“我的！”
陈天阳懒得搭理师妹，又重新躺下，心中盘算着这件事。
两人安静了一会，乔岁忽然说道：“师兄，第四中学不管章红还是班长，都是被人欺负了才造成的悲剧，而玩家之中也有不少欺负过同学的，那些被欺负的同学过的好吗？”
陈天阳不知道师妹为什么想到这里，认真思索了下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起码在上学期间是不太好的。”
乔岁认真地问道：“师兄，所以我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时候，那些人也是想霸凌我吗？”
陈天阳一愣，诧异地看向了乔岁。
乔岁盘腿坐在摇椅上：“虽然他们被我欺负了回去，可是他们的目的就是欺负我，不管是骂我野种还是没人要的孩子，都是一种霸凌吧？”
陈天阳也坐了起来：“你后来没告诉我。”
乔岁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管当面还是背后说我坏话的人，都被我报复了回去，万一告诉你了，你罚我怎么办？”
陈天阳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受：“对，他们目的是欺负你。”
乔岁其实无法理解，问道：“可是为什么呢？我和他们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深交，他们也不知道我不是人，更没有任何纠纷，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不对，就算同是人，他们也是欺负的，我见过有人把低年级的学生叫到后操场，还有别的学生被打劫钱，我帮了他们报警后，他们还想报复我。”
这些都是陈天阳不知道的事情：“然后呢？”
乔岁摇着蒲扇：“最奇怪的是有一个一直被小混混打劫欺负的人，我明明帮了她，可是她却帮着那些小混混把我骗出去，不过我正准备动手收拾小混混的时候，有两个路过的学生大呼小叫的还一直喊自己报警了，把那些小混混吓跑了。”
“那两人也很奇怪，明明自己腿都打哆嗦，还要挡在我前面。”乔岁的记性很好，想到当时的情况，还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小混混被吓跑了，我怕他们倒霉，还给他们送了护身符，安排了小鬼跟在他们后面保护了好长一段时间。”
陈天阳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乔岁忽然笑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是倒霉了，因为报警帮我的事情，他们早恋被学校和家里发现了！学校一边表扬他们一边发他们写了检讨。”
这是陈天阳没想到的事情。
乔岁眉眼弯弯的：“不过他们大学考到一起，这会都快结婚了。”
陈天阳一愣问道：“你还关注着他们？”
乔岁理所当然地说道：“虽然我不用他们帮，可是他们还是帮了我，我时不时要看看的，上回那个姐姐下夜班被人跟踪，都是我救得呢。”
陈天阳闻言问道：“那想要欺负你的人呢？”
乔岁说道：“让他们做了一个月噩梦，我就没再管了。”
说完乔岁看向陈天阳问道：“所以他们那个时候是想害我吗？如果不是我厉害，我是不是也会像章红和班长那样？”
陈天阳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乔岁说道：“我没有成为那样，是因为我自己强，可是他们为什么想害我？师兄，我想不明白。”
第048章 成为什么样的人
其实这样的问题很不好回答, 更何况乔岁的情况又与普通人不一样，陈天阳心中明白，在当初乔岁所谓的惩罚是让那些人做噩梦, 只是因为在乔岁看来, 那些人就是想要欺负她，所以她要欺负回去, 至于被欺负的后果是什么, 其实乔岁不太明白的。
可是经历了第四中学的副本后，乔岁看到了普通人被欺负的后果, 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上，此时在乔岁的心中, 那些人的行为已经不是欺负了，而是想要害她, 想要害她和想要欺负她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乔岁掰着手指说道：“我一直听师兄的话做个好人，我也没害过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陈天阳看着师妹疑惑的神色，说道：“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情。”
乔岁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自家师兄给她解惑。
陈天阳说道：“这世间本来就有善恶之分, 没有为什么，只是有些人喜欢以欺负弱者为乐。”
乔岁眉头一皱：“难道在他们眼中, 我是弱者？”
陈天阳被逗笑了，温声道：“他们眼瞎，心盲，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恶事。”
乔岁想了一下，觉得这样的解释可以接受。
陈天阳躺在摇椅上：“伤痛没有降临在他们身上, 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可怕可恨, 可能是年少无知, 可能是本性如此，也可能家庭环境的问题，可是他们做的事情，被伤害的人可能一生都无法治愈原谅。”
乔岁嘟囔道：“所以我当初和你说，只要做错事情的人都消失，那大家都会过的开心。”
陈天阳想到了乔岁小时候说的话，她想要世界上所有做错事，欺负人的坏蛋都死掉，这样的话好人就安全了，大家也能过的更开心，那时候陈天阳以为是乔岁刚捡回受伤被欺负的大圆和二圆才有这样的想法，没曾想竟然是乔岁自己遇上了这些事情：“师妹，你可以去报警去报复，却不能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乔岁歪头看着陈天阳。
陈天阳的姿态看起来很悠闲，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严肃：“当你觉得自己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就是你把自己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时候，这个世界早已不需要神的存在，也不需要打破秩序的存在。”
乔岁辩解道：“可是我从来没把自己当做神。”
陈天阳是相信乔岁的话：“师妹，如果所谓的主神没有把事情牵扯到你身边的人身上，你觉得主神弄出这个空间，是对是错？”
乔岁一脸严肃：“主神抢了我的东西。”
陈天阳问道：“如果也没有庄晏的事情呢？”
乔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我答应过师兄，做个好人的。”
陈天阳温声道：“所以你不觉得主神弄出这样的空间，让普通人进去闯关，随时剥夺他们的性命是错的。”
乔岁没有马上回答，认真思索着陈天阳的话。
陈天阳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乔岁才说道：“主神空间其实很有意思，我对里面的一些东西也很感兴趣，只是我不能让它继续扩大下去，它会打扰我的生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挺喜欢我身边的人。”
陈天阳有些诧异地看着乔岁。
乔岁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觉得主神空间是错的，因为和我无关，主神空间更伤不到我，可是不管是师兄还是师侄都会去管的，所以我也只能去管了。”
陈天阳沉默了许久问道：“你不觉得委屈吗？因为我们总是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乔岁认真地说道：“委屈倒是没有，就是做好人救人什么的太麻烦了，可是这些麻烦和我的生活相比，肯定是后者更重要。”
陈天阳坐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乔岁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就像是师兄说的，人都是要有取舍的，只是真的好累，救了人还容易被背叛，还有各种很烦的纠纷，就像是副本里的那些玩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和他们打交道真的太累了，想带更多人活着出来也太累了，像是那样的副本，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生物都弄死，可是那样的话，师兄会对我很失望吧，师侄也会很难过有这样一个长辈。”
陈天阳一直觉得都是他们在养在迁就乔岁，可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是乔岁一直在迁就着他们。
乔岁又叹了口气，感觉十分的无奈：“看着那些人不自量力挑衅我的时候，那些质疑我实力想要压价的时候，那些敢背着我说三道四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把人直接弄死，可是那样的话，师兄和师侄都会很烦恼，说不定还要影响长生观的名声，相比起这些好像忍一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而且我也可以小小的报复发泄一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