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点头, 咬着鸡翅尖想了下说道：“应该说地皮很值钱。”
庄晏想到自己这个二层小楼，又问道：“那这房子租出去，应该能赚一些钱吧？”
哪怕从没出去过，庄晏也知道在外面买食物是要花钱的，他其实可以不吃东西的, 就是不知道房租够不够乔岁吃饱, 这样一想, 庄晏就觉得压力好大：“就是像我这样不人不鬼不妖的，在外面能找到工作吗？我力气很大，也懂一些看病的事情。”
乔岁也不知道特殊部门招不招庄晏这种情况的，不过想了想，觉得庄晏比许倩靠谱多了，当即说道：“到时候把你放到长生观旁边，可以让那些想要留宿的香客住。”
庄晏追问道：“我也可以干活。”
乔岁从未见过这样积极主动的，忍不住感叹道：“真该让许倩和你学学，都在一个魂魄里待过，你怎么没把勤劳传给她一点呢？”
庄晏不记得恶鬼旅店的事情，难免有些茫然地看着乔岁。
乔岁说道：“你别急，等我回去翻翻书，多研究下，让你可以长时间离开这房子，外面很多赚钱的地方。”
庄晏闻言点了下头。
乔岁掰着手指算道：“或者你也去考一个抓鬼许可证、道士证、捉妖资格证，就可以去上岗工作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因为进入第四中学后，不管是手机还是手表时间都是停止的，乔岁也只能大概估摸着时间，她看了眼从伥鬼腕上撸下来的手表，竟然发现上面的时间变了。
本来停在五点二十五的时间，现在到了五点二十，而分针也开始动了起来。
乔岁已经把吃的东西都塞回了黑团子身体里，看来她的推测是没有错的：“你需要先回办公室吗？”
庄晏也注意到乔岁看着手表的动作，问道：“你要叫那些玩家？”
乔岁嗯了声。
庄晏说道：“没关系。”
乔岁闻言先出了门，还活着的玩家都在这栋楼的周围，他们可没有乔岁吃东西聊天的好心情，乔岁刚出门就被人发现了，乔岁站在二楼的走廊，也没耽误时间说道：“我从伥鬼手上取下来的手表动了，当时时间是停止在五点二十五分，而现在是五点二十二分，你们要上来到章红办公室吗？会遇到什么我不保证。”
说完乔岁就回章红办公室了。
拿砍刀的女生没有丝毫犹豫，装着洋娃娃就上楼了。
剩下的玩家想到乔岁关于伥鬼的话，略微犹豫也选择了上来。
章红的办公室不算大，不过剩下的玩家也不多了，他们也都进来，只是大部分选择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而乔岁身边站着庄晏，倒是没人敢靠近，乔岁看着手表的指针：“五、四、三、二、一。”
在乔岁说完一字的时候，眼前的场景都变了，她好像来到了那个还没建好的教学楼，只是教学楼新了很多，而庄晏和那些玩家也不在她周围了。
乔岁挑了下眉，她倒是熟悉这种感觉，和当初在恶鬼旅店回到过去一样。
果然没一会，乔岁就看见有几个男生推搡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男生过来，乔岁听不见这些人的交流，却和看过的记忆对上了，正是班长被几个男生逼着到闹鬼教学楼的情景。
到了教学楼外面，那几个男生就逼着班长进去，班长不知道说了什么，被人扇了一巴掌，又说了几句，班长才哆哆嗦嗦的往教学楼里面走去。
这栋教学楼还没建好，自然没有通电，晚上的时候更显得阴森可怕，那几个男生明显也是害怕的，并不靠近等了一会确定班长没有跑出来，就嬉笑着离开了。
乔岁正准备进去，就发现又有一个人走来。
来人个子不高，体型微胖，正是章红。
乔岁也不急着进去了，站在门口也想看看章红要做什么。
章红站在外面许久，又看了眼公告栏的方向，才取出了一件冥器，把血滴在冥器上，一个模糊的鬼影就出现，章红对鬼影下达了命令，鬼影就飘进了教学楼。
乔岁看着那件冥器，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这应该就是闹鬼的真相了。
章红紧紧握着那件冥器，明明到了计划的最后一步，却也看不出得意和高兴，反而神色很扭曲。
慌乱的叫声从教学楼里面响了起来，乔岁的听力很好，甚至能听到里面人跑动喘气的声音。
章红明显也听到了，不过她却扭头快步离开，只是步子有些慌乱，不小心摔了一跤。
乔岁直接进来教学楼，可是在踏进去的瞬间，场景就转换了，她直接到了六楼，那时候的地板还没被黑团子给吃掉，而班长奄奄一息趴在走廊，他身后是长长的血痕。
这就和乔岁看到的记忆不一样了，班长并没有在受伤的地方等死，他这会是想活下来的，而且他不单单被钉子所伤，鬼影抓着他的脚踝，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走路，哪怕是往外爬也格外的吃力，而班长这会明显已经筋疲力尽了。
乔岁皱起眉头，靠近看向了班长的伤口处，那明显不是一次造成的伤口，而是多次。
班长想继续往外爬，可根本动不了，他又等了很久，眼神渐渐地涣散了。
脚步声传来，章红竟然过来了，她又给那鬼影喂了献血，把冥器放在了班长的衣服兜里，对着鬼影说了几句话，鬼影就托起班长离开了。
虽然依旧没有声音，可是乔岁分辨出章红说的是什么了，她让鬼影带班长离开，去一个什么地方，并且把能控制鬼影的冥器交给了班长。
章红没有再犹豫，而是回到了班长受伤的地方，只是在看到画了一小半的召唤阵后，章红又转头看了眼外面，就直接把召唤阵给补全了。
乔岁也凑过去，以这血的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是班长画的，不过他没画完，而按照章红后来补的那部分，起码班长画出来的部分是对的，那为什么停了下来？按照她看到的班长记忆，班长是见过召唤阵甚至知道用途的。
章红画完以后，就跌坐在地上，她的神色有些惶恐，双手不自觉的抓着衣服，乔岁注意到章红戴着一只手表，没等她看清楚时间，怪物的一部分被召唤了出来，就把的魂魄给吃了。
乔岁看向了手表上的时间：“五点二十五。”
场景再一次的转换，已经是空无一人的校园，有些血迹已经干了，一个少年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脖颈上挂着冥器，而身后跟着那只黑影。
乔岁跟在班长的身后，她觉得不管章红还是班长都是很奇怪的人，这些明明是章红自己设计的，是她要送班长去死，却又是她救了班长。
班长放弃了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没有把召唤阵继续画下去，而且就算早先不知道这些真相，在他成为黑影主人后，也应该是知道的，偏偏又来了这样危险的地方。
乔岁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他们的想法，就像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班长把章红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的尸体抱起来，埋在了二层小楼的下面，难道不该是带走吗？她在学校里面经历的不是痛苦吗？
总不能干一行爱一行，章红是真的喜欢当校医吧？
眼前的幻境消失，乔岁重新回到了章红的办公室，不过身边依旧是没有人的，她想了下就先下楼往幻境里面看到的章红埋骨地点走去。
和之前看到的不同，那里多出了一株桃树，花开得很旺盛也很漂亮，这株桃树应该是后来种下的，起码乔岁在幻境中是没看到的。
乔岁想了下，从黑团子的肚子里取出了三炷香，点燃后拜了拜。
章红是做错了，她召唤出了怪物，如果她还活着，乔岁肯定是要把她抓了送到特殊部门的，可是她也消失了，剩下的对错，也不需要乔岁去判断了。
乔岁把三炷香插在地上，说道：“供品给你了，我挖开看看，你如果不同意的话，就把香熄了。”
其实乔岁说这话，也是仗着章红已经魂飞魄散了，所以她从黑团子肚子里掏出了个趁手的工具，就开始挖坟了。
只是挖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见过那件冥器了，或者说她看见的是那个冥器上的纹路，就在庄晏的脸上。
第045章 第四中学16
庄晏不可能是班长, 那就是先跟在章红身边，后来又跟在班上身边的黑影吗？难不成是被班长留在了学校里面？
乔岁的气力很大，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已经把章红的尸体挖出来了。
章红的尸体还保持着死时的模样, 在召唤出怪物的瞬间, 血肉已经消失了，就剩下皮包着骨头, 看起来有些恐怖。
只是乔岁注意到, 她手腕本该是手表的位置，换成了一条红绳, 那红绳很细，系成了蝴蝶结的样子, 只是如今已经褪色。
魂魄消失的人，是没有转世投胎的可能, 不过想想好像死在副本里的人，都是直接从现实社会消失，魂魄也不见了，也不知道主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有这么邪恶的爱好, 杀人就杀人，怎么对人的魂魄下手呢？
乔岁仔细把章红的尸体检查了一遍, 才在章红的兜里发现了一本书，翻开略微看了几眼，乔岁就皱起了眉头，这书上写的就是关于召唤、献祭和御鬼的内容。
只是这些内容在乔岁看来完全是胡说八道，所谓的御鬼就是用自身的血来养鬼, 而所谓的召唤, 就是一个通用的召唤阵, 召唤出的东西完全取决于祭品的数量，献祭更是胡扯，通过献祭他人的性命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而且这上面完全没有写这些的后果和代价，就是那些邪魔外道糊弄人的把戏。
乔岁本想毁掉，可是想到还等在外面的师兄他们，有些嫌弃地把这本书塞进了黑团子的身体里，至于章红是如何拿到这本书的，班长埋葬章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就不在乔岁的好奇范围内了。
确定没有其它东西，乔岁就把章红的尸体重新埋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像是水波一样晃开，出现的是乔岁熟悉的办公室，她依旧站在章红的办公室没有移动半步，而且庄晏就在她的身边。
黑色的纹路已经到了庄晏的眼下，在和乔岁的视线对上后：“我……”
乔岁打断了庄晏的话，说道：“你在这个副本的身份应该是章红通过冥器召唤出的黑影，不过你不是他。”
这话说的含糊，可是庄晏听懂了。
乔岁举着黑团子说道：“忍忍？”
庄晏点了下头。
乔岁就把黑团子放到他的肩膀上。
庄晏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可是那黑色的纹路却渐渐退了下去，到了锁骨下面的时候，乔岁就把黑团子从庄晏肩膀上撕了下来。
本来以为再没有机会尝到美味的黑团子，此时高兴地对着乔岁：“啾啾。”
乔岁揉了把黑团子，就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她看过去，发现第二个醒的竟然是拿砍刀的女生。
可是跟乔岁不一样，女生满脸泪痕，眼神里还带着难过和哀伤，一时间没有办法从情绪里抽离。
乔岁也没有去打扰，却注意到女生手里并没有拿东西，难不成那书只有她看到了？或者说是他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还是说这些玩家太有道德感，没有做挖坟的事情？
就在乔岁思考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倒地，身上的血肉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层皮包着骨头，和章红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番变故让女生惊醒，她震惊地看着死去的玩家，又扭头看了下乔岁，皱眉说道：“我刚才回到了怪物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死的确实是章红，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乔岁也有些疑惑，说道：“不清楚。”
说话间，又有一个玩家倒地死去。
女生看着剩下的人，眉头紧皱道：“他们是不是在幻境里面触发了死亡条件？”
乔岁已经过去检查那两具尸体了，闻言问道：“难不成他们想改变事情的发展？”
比如去救一下班长？
女生有些犹豫，说道：“不应该啊，老玩家都知道，在所谓的回忆里面，没有把握的时候，绝对不能对剧情进行改动。”
乔岁看向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庄晏问道：“你知道吗？能说吗？有限制吗？”
毕竟庄晏又得到了一些记忆，对于副本的了解应该更多了。
女生看着乔岁和庄晏的对话，她隐约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明明一个是游戏里的NPC一个是玩家，难不成玩家和NPC之间并不是纯粹的对立关系？还是说乔岁才是最特殊的？
有外人的时候，庄晏神色冷漠：“做过章红和班长最厌恶事情的人，将永远留在幻境之中。”
这话说的含糊，意思却是所有人都懂得。
女生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乔岁站起身，想了下说道：“这样是不对的，我师兄说了，任何事情都要讲究法律不能动用私刑的。”
女生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她想到那个被损坏的洋娃娃，想到死去的章红不知所踪的班长和自己初中的同学：“可能他们当时没等到法律保护他们，所以不再信任了。”
乔岁虽然看出女生有心结，却没有去了解的意思。
除了乔岁外，庄晏也不会搭理别人，对于女生的话无动于衷，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乔岁想了下问道：“你见到章红的坟了吗？挖开了吗？在里面看到什么了吗？”
连着三个问题让女生愣了下回答道：“见到了，里面有一本书，不过没能带出来，在我离开幻境的时候，直接变成了灰烬。”
乔岁点了下头，也不知道那本书能骗到多少倒霉蛋。
玩家有些清醒了，有些死在了幻境之中，等到最后还有近十人活着，只是还没有任何离开的办法。
就在此时，一个机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响起：“第四中学历史悠久，升学率极高，封闭式教育，极其排外，只有合格的学生才能毕业顺利离开校园，今次毕业人数三人。”
这话一出，屋中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这明显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只留下三个活人后，就成顺利通关。
如果换做以前他们早就动手了，可是这次的副本和以前不太一样，哪怕乔岁没有特意做什么，可是她一直没有隐藏线索，也愿意带着大家一起通关，哪怕玩家之中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多少也有合作的情谊在里面。
而且这会所有人都在一起，谁也不好做先动手的那个人，也免得成为出头鸟。
乔岁看了眼还活着的人说道：“有两个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