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傅怀行答。
时恩坐到旁边的沙发,倒了杯红酒,浅酌一口,接着靠近傅怀行。
气息清清浅浅喷洒蔓延,娇羞着旁敲侧击道,“哥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感兴趣的人?”
时恩注视着他,不放过一个神情,悠悠道,“好好想一想哦。”
“没有。”
时恩眸光之中带着浓浓笑意,不由自主地凑近她,看似迫切道,“你再好好想想,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处心积虑想要搞定的人?”
“哦,还真有一个。”傅怀行容色清冷,眉眼微拢,接着气定神闲道,“最近想搞定国棉品牌合作商,那老头得费些功夫。”
国棉品牌合作商。
老头?
时恩无语至极,目光陡然呆滞,接着起身目无表情道,“晚安。”
傅怀行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极难察觉的笑意,接着也起身返回卧室。
时恩洗澡出来后,越想越觉得无语,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拿起手机就打给钱晚晚,将这大无语事件宣泄给她听。
“你说傅怀行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他找不到女朋友是不是有原因?”时恩惆怅无比,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难追了。
钱晚晚不可控地笑出声,时恩越听越来气,咬牙切齿道,“你再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其实我这两天的情况也不好,只能拿你的事开心开心了。”钱晚晚强忍着笑意,声音柔缓道。
时恩沉默几秒,接着道,“怎么了?我看你们发展不挺迅速吗?”
“我觉得暧昧期该是扯开窗户纸的时候了,可他突然很是冷淡,也变得忽冷忽热。”钱晚晚叹了口气,说不出的烦躁与糟心。
“咱们姐妹俩的桃花运估计都不好。”时恩微微叹气,有些有些茫然。
钱晚晚转瞬一想,方才后知后觉,声音夹杂惊喜道,“那咱们不然找个寺庙求求姻缘?听说明华山很有灵气。”
时恩闻言,当即与她一拍即合,红唇溢着止不住的笑。
*
当晚。
时恩和钱晚晚商榷好时间和旅游规划,周六一早抵达明华山山脚。
寺庙香火鼎盛,望着黄墙耸天,四阔松柏环绕的景观,二人大为震撼,连说话都不敢放大声音。
等待良久,二人终于顺着人流走入宝殿,钱晚晚攥着时恩的手,轻声提醒道,“恩恩,你一定记住了,等下许愿千万别说什么骚话,神明面前不可胡来。”
时恩微微颔首,随着钱晚晚走到肉身宝殿中烧香许愿,认真且虔诚地叩首许愿。
从宝殿出来,二人准备到其他景点参观游玩,走到山脚时,突然遇上一个云游道士模样的人拦住,“姑娘,我看你桃花运多有阻碍,可需要算上一卦,得破解之术?”
时恩掀开眼皮上下打量他一番,原本心存疑惑,但见他一语中的,顿时起了兴趣道,“师傅,你说我桃花运欠缺,能否仔细讲讲?”
道士微微一笑,用时恩给的生辰八字卜了一卦,接着慢悠悠道,“你两年前的初恋以失败告终,现下遇到一个很喜欢的男生,我说的可对?”
时恩摇摇头,轻笑一声,表情带着一丝嗤疑和轻蔑。
钱晚晚视线左右流转,轻声接话道,“恩恩,这不对吗?一个丁知遇,一个傅怀行?”
道士见状继续道,“再准确一点,或许你现在遇到的男生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喜欢。”
钱晚晚叉起腰,朝着天空轻笑一声,和刚刚时恩嗤疑和轻蔑的表情如出一辙。
下一秒,却看到时恩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听那道士言语,还时不时地点头附和,“对对对,师傅你可太神了,那我这种情况可有破解之术?”
道士顿了顿,目光坚定不移道,“只需一张桃花符方可心想事成。”
时恩闻言看了钱晚晚一眼,二人目光对视思考道士话里的真实性。
商量几番之后,时恩拢了拢头发,接着询问,“师傅,那这个桃花符需要多少钱?”
“2999元即可,若无效果,可以来找我。”道士微微带着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到底有些说服力。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拼了。
时恩咬牙切齿地转了账,让她拿出这么一大笔巨款,真像是割肉一样。
不过握着有些沉淀且带着熏香味道的桃花符,她的眼中多多少少又弥漫起了希望。
钱晚晚见时恩如此相信,接着有些略显紧张地对道士道,“师傅,您也帮我看看吧?”
“丫头,你这财运不怎么好啊?”师傅又看了看她的面相,连连摇头道,“我看你还是需要改个名字,你的名字压运。”
钱晚晚激动更甚,接着连连颔首附和,“是啊师傅,我一直存不住钱。”
道士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接着认真道,“只需将你钱晚晚的名字改为钱早早即可。”
“妙啊。”钱晚晚弯唇答应,见他未提及桃花符的事情,接着道,“师傅,那我的姻缘?”
“你正缘将至,无需桃花符。”道士微微颔首,重新返回凳子上悠闲坐着。
钱晚晚望着时恩眉眼带笑,嘴角轻扬着致谢,随后将卜卦费转了过去后,蹦蹦哒哒地和时恩一齐离开。
返回路程时,时恩坐在座位上懒散地托着下颌,眼也不眨地盯着桃花符,若有所思道,“你说我是不是被骗了?这玩意真能有用?”
“那你回去试试扑倒傅怀行,看看他会不会拒绝不就成了。”钱晚晚阖着眸子,有气无力地回复。
时恩叹了口气,认怂道,“得了吧,我害怕。”
“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会子到害怕了?”钱晚晚翻了个身子,语气有些敷衍。
“我怕蹬缝纫机。”
钱晚晚:“……”
第十三章
事实证明,桃花符或许能招来桃花,但很有可能会是烂桃花。
时恩歪了歪脖子,抱臂望着公司门口捧着花的丁知遇,她翻了个白眼,接着踩着高跟鞋绕过他离开。
丁知遇见状立刻上前拦住时恩,眉眼间满是紧张,“恩恩,我们谈谈好吗?”
“呵。”时恩冷笑一声,带弧度的嘴唇带着冷意,“我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麻烦您别纠缠行吗?”
丁知遇黑眸炙热,呼吸有些不顺道,“当初分手我是因为有难处,后来我也和你解释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你去跟我男朋友要机会吧,不要再缠着我了。”时恩指尖轻轻攥起,拼命克制住情绪。
丁知遇将手抄进裤带,退后一步接着嗤笑道,“你男朋友?傅怀行吗?”
“和你有关系吗?”时恩脊背有一秒的僵硬,接着翻个白眼侧身离开。
丁知遇疾步转身挡住了她,视线紧紧盯着她,语气放温柔道,“恩恩,你了解傅怀行什么样的人吗?你真觉得他是什么好搞的角色?”
“这是我的事情。”时恩眼睫颤了颤,接着声线阴冷道。
丁知遇垂下了眸,无奈的深呼了一口气,接着轻声开口,“傅怀行这人无情无欲,即使结婚也一定是家族联姻,或许现在他已经秘密结婚了也说不定,虽然我没直接证据,前段时间微博热搜你看到了吧?那些都不是捕风捉影。”
时恩抿紧了唇,表情有些稍稍波动,指尖狠狠地嵌入掌心。
她不能否认,听到这些话她还是有些触动,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所以呢?”时恩抱臂望他,神情强装淡然。
丁知遇崩紧下颌线,接着摇了摇头道,“怎么,你还想当他的小三?你不是最痛恨小三的吗?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够了。”时恩打断他的话,转而走向晦暗光线之下,迈着步伐逆光走去。
丁知遇动作顿住,叹了口气,也没再去追。
一旁车中的男人视线紧紧锁着二人,浓稠的月色在眸底翻滚,晦暗不明的深情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抛弃理智、释放身心的地方非酒吧莫属,时恩坐在高脚椅上,神色懒散地托着下巴望着调酒师。
“谢谢小哥哥。”她红唇微抿,举杯向调酒师致谢,接着仰头将一杯高浓度酒精调酒如数尽饮。
一旁肆意拥吻的情侣难舍难分,接着性感火辣女人轻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和你家那位离婚啊?咱们这样偷情是不是不大好?”
“宝贝,我也有难处,你再等等。”男人语气放到最软,一股子谄媚哄骗的味道。
明目张胆的话语落入时恩的耳中,“砰”的一声,酒杯被用力落在桌上。
一旁的性感女人转眼望她,见是生人接着摸了摸头发道,“神经病啊?”
酒意上头,时恩绯红的脸颊望着一旁的男女,嗤笑了一声悠悠道,“你老婆在家怀孩子,你在外找小三,以后东窗事发,你老婆就会把所有的错都赖给她肚子里孩子身上,还是少作孽。”
“哎,你神经病啊?你说什么呢?”性感女子腾得一声起身,指着她冷声呵斥道。
时恩眨了眨眼,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接着摇摇头道,“好自为之吧。”
“你是不是有病,我认识你吗?”时恩已经摇摇晃晃离去,女子才开始破口大骂,毕竟做小三确实不光彩。
傅怀行站在远处,见这边起了冲突立刻迈腿走来,眉头微微皱起,视线一直紧紧锁着醉意上头的时恩。
下一刻,见时恩摇摇晃晃着就要出门,他顿了良久,最终阖了阖双眸起身跟了过去。
刚出门,就碰到了在门口的时恩。
“哎,傅怀行你怎么在这?我出现幻觉了?”时恩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道。
傅怀行未发一言,只是直勾勾望着他。
酒意有些上头,脑子也变得不受控制,时恩往前凑了凑,踮起脚尖道,“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特别像我那个什么……男朋友。”
我强行认定你是我的男朋友,这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时想不起钱晚晚的那天说的话,时恩只能借着酒意囫囵吞枣搪塞过去。
而傅怀行显然并没有被搪塞过去,只见他骤然抬起下颌,眸光幽深且伴有一丝危险,冷觑她一眼,“所以到现在为止,你处心积虑这么久,是把我当备胎还是替身?”
“准的……”犹如灵光乍现般,这句话出现在时恩脑海,她脱口而出。
说完这句话,时恩瞪了眸子望着他,即使脑袋有些困顿,但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紧张和小心翼翼。
四周静默无声,只有微风刮过的声音嗖嗖作响,傅怀行表面毫无波澜,随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时恩愣了良久,剧烈的头痛感袭来,她揉了揉太阳穴,转身面向天台外吹着冷风,发丝随风在空中挥舞,脑袋却变得越发不清醒。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时恩见来电显示是【别接1】之后,深呼了一口气,反常地点了接听。
“时恩,你还不算完全没良心,还知道接电话。”母亲陈悦舒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来,语气满是埋怨与愤怒。
时恩转身靠着墙壁,嘴角噙笑着未发一言,看样子极为有耐心。
“中秋节,你哥哥姐姐都从外地赶来,一大家子就等你一个人,你说你连个电话都没打一个,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不提我和你爸对你多好,你姥姥那么偏心你,你为了她都不能回来一趟吗?”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哥哥姐姐那样,少让我操点心。”
……
絮絮叨叨的埋怨一如往常,要是从前,时恩绝对会直接将手机放在一旁任她说什么,临结束说上一句“知道了,挂了。”即可。
“我说这么多,你这孩子怎么又是不吭气?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妈妈当年把你教给姥姥抚养也是有难处。”陈悦舒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听,于是声音高了一度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时恩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语气像是夹杂着一丝祈求,“你们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用那些所谓的难处去肆意伤害?
“什么?”陈悦舒话音一顿,嗓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人们在清醒时总是会时刻约束自己的言行,而酒总是能放松人的意识,将人潜藏于心的想法铺展开来。
可是时恩还是没能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宣之于口,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承认和接受了父母不爱她的现实。
那些想法和祈求只能让她变得可笑又可怜。
觉察到有人走过来,时恩垂下眼敛住情绪,淡淡道,“有急事,挂了。”
恰好此时傅怀行走了过来,手臂上还搭着不知道从何时脱下的西装,时恩抬眸看他,二人眸光在空中对视。
“回家吧。”傅怀行声音清清淡淡,像是在解释刚才离开的行为。
时恩颔首,刚想开口,忽然背后一暖,傅怀行便将外套直接披到了她白皙莹润的肩上,她脸颊上的绯红竟一时察觉不出到底是否为酒意所致。
傅怀行迈步离开,时恩摇了摇头保持些许清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信步向前。
冷风从微开的缝隙灌了进来,时恩的微醺之意却未消减,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圆月,思绪竟一时恍惚。
今晚傅怀行出乎意料的温暖令她捉摸不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时而冷得冰如寒潭,又暖得关心备至。
汽车鸣笛声拉回她的思绪,随后时恩扭头笑着,眸中闪耀碎光,“傅怀行,对不起,有我缠着,你一定很烦吧?”
恰好车入隧道,光线昏暗无比,傅怀行神情微动,声线轻道,“不烦。”
傅怀行微信都不怎么爱聊,却不成想竟然会盯着支付宝的聊天窗口,等一个酒鬼发信息。
【哥哥,谢谢你今天带我回来。】
【傅怀行,你怎么不理我啊?】
【傅怀行,你好骚啊。】
【你真的好冷淡啊……】
傅怀行看着不断跳出来的消息,眉心微微拢着,手指悬空在输入键盘上空,却迟迟没有打字。
下一刻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径直走出了卧室。
时恩躺在床上,眸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手指上下划拉几页,发现傅怀行没回复一条信息,她气得立刻盘腿而坐,准备接着信息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