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明明不想遇见,可还是一天之内撞见n次。
午觉过后本就困倦,安以诚鞋带开了也懒得弯腰去系,倔强地爬完最后一级台阶。
走了平地也就放松警惕了,谁曾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终于还是踩了鞋带,身体失衡朝前抢去。
恰好许言珩开门出来,见她要摔,本能地抬手去扶。
目测这角度这距离,他这么一抬手八成要摔他怀里去,这是绝对不行的!!
安以诚在落地的前两秒靠脚腕的力道硬生生改变了身子跌到的轨迹,朝左边切斜过去,沾地的瞬间立马四脚并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
这随机应变的速度当真是火光电石,耍猴的都不如她灵活,她心里暗自对自己的身手感到得意。
许言珩的手顿在半空,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黑眸里是满满的震惊。
因为过于尴尬,安以诚爬起来就要跑,她这一三步并作两步,慌乱之中便又踩到了那该死的鞋带——
命运,你没有心!!
因为栽得太急,这下她也没法补救,落下时本能地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东西,于是悲惨的历史再次重演。
许言珩真不知道自己的裤子怎么惹着她了,还好他眼疾手快,紧紧地抓着裤腰,要不然,这种没有腰带束着的宽松校服裤子真的敌不过她的魔爪。
安以诚反应过来,立马松手站起来,真的要当场去世了。
不愿再活……
“好!”安以诚悲怆万分,“我这就滚!”
许言珩:“……”
安以诚选修的排球,如今学的差不多了,体育老师就给出了大把的自由活动时间。
那排球久经沙场,不太干净,安以诚的手也沾了许多污垢。
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碰上白羽,美女朝她笑笑:“肯德基出新品了,晚上一起去吃?”
“不……”
“我请你,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都没人陪我吃饭,最近混的太惨。”白羽软声求道。
美女求她诶!
安以诚只得答应。
白羽低头认真冲水,坦白道:“其实我是想问你些事情呢。”
餐桌上,安以诚捏着汉堡,静静等待提问。
白羽把可乐朝她推了推,眸子亮晶晶:“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男朋友?”
安以诚惊悚:“我们小兔子是听不得这些问题的。”
白羽嗔了她一眼,嘀咕道:“虽然这个问题挺冒犯的,但我最近心里躁,很难过,你给我个准信,行吗?”
安以诚猜到了一二分,“我没有男朋友,你想追谁?小言学长?”
白羽闭口不答,垂着眸子,似乎害怕被看穿心事。
安以诚叹口气,“可惜,我还以为小溯哥要有艳福了呢。”
听她语气不假,白羽抬头,认真地凝视她,半信半疑地开口:“你觉得惋惜?”
安以诚知道言之溯心里的结,他积攒的仇恨早晚要反噬,不如给他找个伴,有了人间温暖,他至少不会走的太艰难。
“你要是想,我到可以撮合一下,只是我怕见他伤心,如果你只是看他皮囊好看想玩一玩,那还是算了。”说着,喝了口可乐,嘴里有点麻。
“当然不是!”白羽喜不自胜,又问:“你和他什么关系,怎么那么熟?”
“我发小。”安以诚如实答道。
白羽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欣喜地拉住安以诚的手,嘴角忍不住上扬:“谢谢你。”
安以诚笑笑:“小事,这事我有经验,不过说好,我只负责牵个线。”
“嗯!”白羽点头的力度有点大,头上的丸子也跟着颤了颤。
翌日清早,安以诚靠着天台给言之溯看美女照片。
白羽的名字他听过,凑近她手机瞧了两眼,“嗯”了一声。
“好看吧,”她笑道,“看美女会延年益寿,你多看几眼。”
言之溯嗅到一丝不寻常的讯号,这讯号在中午饭堂就灵验了。
安以诚带着白羽一路跟踪,故意让白羽在言之溯身边排队,把她手里的卡拿走,说:“我推荐过了,他早上说你照片好看呢,加油!”
说完便走了,留下没有饭卡的白羽独自在原地凌乱。
没了饭卡,打不了饭,她自然有了理由去和旁边的言之溯搭话。
“同学……我忘带饭卡了,可以借你的刷一下吗?我待会转给你。”白羽大大落落地开口。
言之溯点头,抽了饭卡,让她先打。
按照安以诚的计划,下面就是加微信好友了,谁曾想,言之溯这个直男竟然朝美女亮收款码!
白羽嘴角一抽。
哆嗦着纤纤玉手,扫码付款了。
本来安以诚觉得是个挺简单的事,现在难度提高了许多,美女加微信,谁会拒绝啊?
安以诚理所当然地认为言之溯在欲擒故纵,懊恼的同时,还有点欣慰,至少小溯哥以后追女生不会吃亏。
你别说,小溯哥还挺聪明的。
但说了引荐,肯定是要把线搭上再撒手的呀。
第15章
似乎猜到安以诚的心思,言之溯端了盘子过去找她拼桌。
何镇声在后面喊:“诶!你就这么丢下我?我也要去!”
言之溯要挟:“那你以后自己整理会考笔记。”
“诶……你别这么绝情嘛!老子不去就是了……”
安以诚正在吃鱼,眼前突然多了个盘子,花菜一颠,力道不小。
看到言之溯沉静的面色,她心想:不好。
“你今天舍得来吃鱼了。”他说,声音没什么波澜。
“嗯……”她尽量少说话。
“我同桌要你微信,你给不给?”他径直问。
安以诚似乎不懂要微信的深层含义,“要我微信干嘛?有事?”
言之溯被她这么一问,反倒说不出口了,只跟他转了话题,逼问:“那你撺掇别人问我借卡转账干嘛?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两个一路鬼鬼祟祟?”
“她是校花,多好看啊,我是希望你延年益寿。”安以诚开始强词夺理,“而且早上你也说好看的嘛。”
言之溯不说话,又听她说:“你也别想得那么龌龊,我就是单纯的……单纯地制造一些偶遇,没想拔苗助长……”
茶色的眸子沉了沉:“我现在没精力想这些。”
安以诚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明显不信,“你不是在欲擒故纵吧?”
“安以诚。”言之溯难得直呼她大名,已经是要生气的征兆。
安以诚着实不懂,要有个帅到不行的帅哥追她,她必答应——如果能辅导她物理的话。
虽然但是,她还是服软了,继续吃她的鱼:“好好好,我错了,真不知道你们这群学得好的是怎么想的。”
无力吐槽,静静吃鱼。
言之溯被她气饱了,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他这一放筷子,安以诚心里也不好受,拿脚踢了踢他鞋子,哄道:“好了嘛,我以后不胡闹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知道,她心里还是觉得他不识好歹的。
“像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好姑娘。”飞蛾扑火的人如是说,“别耽搁了人家。”
他一直有执念,整个少年时期都为之殚精竭虑,倾尽仇爱。
“这事总有个了结的,等到那时,你身上的枷锁没了,自然就知道自己条件有多好了。”安以诚不再细说,“没事啦,这段我先陪你走着。”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筷子,眼睛瞟了一眼她剩下一半的蒸鱼,“吃饭。”
安以诚轻松地笑笑,开始专心对付起那半只鱼来,“我就知道小溯哥最好了,我最近发现有个神奇的搭配挺好吃,明早我给你带。”
她总是这,把盼头设置的很近,似乎不远的将来就有光一样的存在。
而光,是不常出现在混街这帮人的身上。
钱寻坐在楼上的咖啡店,静静地旁观角落里的闹剧。
朝身旁的小弟指过去:“去,记得待人和善。”
唐化点点头,下楼去了。
罗威纳犬眼看就要扑倒黄头发的男孩,却被一罐从天而降的燕麦砸开了。
宁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却被保安一把子捞了回来。
“你是哪个滴?管哪门子的闲事?”牵狗的胖大叔怒喝一句。
唐化根本不鸟他。
“兄弟,还行?”他低头看向吓瘫在地上的宁顺,不冷不热地问了句。
“我……我……”宁顺低着头,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这小子敢扒我的钱包!”大叔瞪着眼睛骂了一句,唾沫星子一半都喷到保安脸上。
唐化啧啧两声,“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钱包?”
“你管我?我就用钱包咋地嘛!”大叔丝毫不客气,回怼地轰轰烈烈。
话题被带偏了,保安识时务的拉回,“我们想带当事人去警务室了解情况。”
“有警察证件吗?如果没有,你们有什么权利侵犯公民的人身自由?扒窃我没看见,我倒是看到这位大爷放狗咬人,你们没有制止,为什么不制止?”
唐化把手机立起来,镜头扫过三人,“对此,你们的解释是什么?”
“扒窃未遂!不信的话可以调监控!”大叔吼道,“别拍了别拍!”
公关部接待的这两位祖宗,关系公司声誉,不得不慎重处理。
唐化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监控调出来时显示顺的确撞了大叔,差点就牵出兜里的钱包,已经是很明显的扒窃了,但大叔和保安也有过错,况且安以诚手里有视频,一发布很有可能引起舆论变动。
最后双方相互道歉,公关经理留下唐化,想要他手里的视频。
要视频?
自然是拿钱来换。
终于协商妥当,唐化靠在电线杆旁边看着银行卡的余额,笑道:“兄弟,这钱我分你四成,怎么样?”
宁顺本就受人恩惠,现如今也不敢再拿人钱财。
“谢谢你兄弟,你捞我,我哪里还敢抽分子?”
唐化拍了拍宁顺肩膀,眸中带笑,“乐索罢了,这样,我帮你,你也帮我一下,道上最怕欠恩情,扯平了就把扒窃勒索的事忘了,对你我都好。”
宁顺犹豫地点头。
唐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笔记本,递过去,平声道:“我前女友的,今天约着分手来着,她性子急,耽搁了这么久,应该已经离开了。”
宁顺听着愧疚,要不是为了帮自己,兄弟也不至于错过。
“这东西劳烦你递给她,我就不去了。”说话时,他脸上有悲色。
“我去哪里找她?”宁顺接过。
“夜色酒馆,前台的,姓孟。”
宁顺点点头,应下了。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殊不知江湖还要再见。
安以诚待在喻泽豪这吃水果,她最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又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修理厂的生意虽说有些起色,但相比从前仍旧不景气,这不景气是自安以轩失踪之后开始蔓延的。
二者必有关联。
几日里,她查看了修理厂年度顾客的构成,分散的客户百分之四十,剩下的通常是长期合作,靠某些关系联系着的大厂客户。
安以轩丢了,大厂担心他们信誉也是情有可原,但按理来说,喻泽豪处的那些关系还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这还没垮塌呢,就逐一取消了合作?
安以诚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康哥过来,见她在做数据图,手里捏了一块西瓜。
“你要的调研。”他丢了沓A4纸过来,差点丢进安以诚的盘子里。
“我懒得看了,说,有没有压价倾销,或者店面位置太靠近摩托车重灾区的。”
康哥笑:“你别说,还真有。”
“去查一下他们背景。”
康哥坐下来,捏了块西瓜,“之前二哥查了这家,没什么问题的。”
“这家店你查了什么呀?”
康哥努力回想:“资本和背后金主吧,国内连锁的,想压我们这种小店,动动手指的事。”
“我觉得这是一盘大棋。”安以诚突然开口。
她指了指电脑上的数据图,问:“有没有可能,这些大厂都被按住了,所以这支新的插了过来。”
新的,指屠念。
“人家是过来帮我们的。”康哥说。
安以诚笑笑,转了个话题:“那个寻哥,有没有和小鱼哥说什么仰慕高洁的话?”
“仰慕高洁?”康哥不解。
“就是夸他仁义,帮朋友守着江山还不动私念。”
康哥点头,“你咋知道?”
安以诚冷笑,“我说我之前劝他赶快接手,怎么死活他都不肯,非要在那拖下去。”
当众戴高帽,让他担心动手了下不来台?
“康哥,二哥不肯做头把椅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兄弟们走的走,客户们散的散,这对我们不利,对吧。”
他点头。
“二哥生性自由,不喜欢束缚,但他还有个特点,就是死要面子,屠念的黄鼠狼过来给他戴高帽,在兄弟们面前把他抬得那么高,他自然不肯做打脸的事,他资历摆在这,既然是不二人选,旁人自然也不敢对头把椅动歪心思,所以咱们越来越拉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