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临西失笑,“就因为你现在进来了,所以觉得委屈我了是吗?”
任环洋喉结滚动,不做回应。
“任环洋,我和你的父亲,你终究还是选了你父亲?”她不相信,还要一再确认。
他依旧沉默。
“随便你怎么样,我不可能让你烂在这里,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她冲他低吼,面目有些狰狞,是恨他的愚孝,也是怨他的放弃。
“如果你去打扰我的父亲,临西……我会恨你……”任环洋终于发声,然而说的话却让她更加绝望。
“你恨我?”临西有些发懵,这竟然是从任环洋口中说出的话。
狱警这才进来提人,时机真是恰到好处,该伤的不该伤的,就这么一会儿,全伤遍了。
当啷生作响,很快便没了声音,直到下一组会见的人进来,临西才回过神来,她踉跄站起,耳边尽重复的是任环洋刚刚所说的话,她头痛欲裂,扶着墙离开了看守所。
然而任环洋也好不到哪里去,狱警扶着他才走没多远,他脚下一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就晕了过去,闭上眼睛前,他似乎看到临西坐在一列绿皮火车顶上冲他挥手,笑声不绝于耳,他甚至感觉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然而那景象渐渐远去,直到变成了一片花白,那个人也许今后他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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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虐好虐好虐~~~~~
第67章 崩溃
临西见过任环洋后没几天, 局里下了正式决定,杀人案撤案处理,宋亚男被逮捕归案。
陆廷少见事态已不按预期发展, 为防惹祸上身,干脆来个釜底抽薪,在宋亚男被捕之前, 他早已做好了安排。
宋亚男能走上这条路, 这牢狱之灾自然也在他预料当中, 为了自己那可怜的老母亲, 他甘愿为陆廷少效力。他进监狱不能白进,一番审讯之后,他被安排进了流动监所,在这里他见到了陆振豪。
这场相遇, 是有意为之, 陆振豪不认识他, 但听过他参与陆枫案件的经过, 当他向陆振豪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一向威严的陆振豪蹙起了眉头, 他从这个小伙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仿佛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精神与身体, 在陆枫死后,极速衰弱, 如今褪去了富豪的身份, 他不过就是一个沧桑的老头,再经不起强烈的风雨, 然而宋亚男步步紧逼,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真相。
当陆振豪从他口中得知, 陆枫真的死于意外,而陆廷少借此利用了他,将他骗进了监狱的时候,他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直倒在了操场上。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一个宋亚男,先是困住了任环洋,然后,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陆振豪,陆廷少从未发现,坏起来的自己竟还是个谋略家。
经过抢救,陆振豪勉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却半身中风,连话都不能说,陆廷少派律师将他接出了监所,送进了医院治疗。然而,这律师像是索命的使者,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告诉他,“现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确信陆廷少不会再管他了,之前那些委曲求全的表现全都是假象,他为了保住他们陆氏一族的荣华富贵甘愿自首,而陆廷少却敢大逆不道的利用自己的父亲,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利用哥哥的死去蛊惑父亲。
陆振豪在弥留之际,满心只有怨恨,撑着一口气非要见到陆廷少,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自他住进医院,从未见过这个不孝子,最终,他油尽灯枯,吐血身亡。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任氏仿佛发生了一场战争,硝烟弥漫,人心动荡,陆廷少举办完父亲的葬礼后,成功把控了任氏所有的产业,尘埃落定。
临西站在市中心电子大屏下,午间新闻正在播报最新财经新闻,任氏股价回升,陆廷少的面孔闪过好几次,光彩照人,在他那里,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临西冷眼看着,又想起任环洋决绝的脸,“任环洋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里,怎么一点都不疼呢?怎样的痛可以掩盖她心中的悲戚。
这些日子里,她为了任环洋的事四处奔走,找到一些零散的证据,已经交给警方,但就她的经验判断,这对于案件定性起不到什么关键的作用。她无数次想去找任勉回来,可任环洋的警告时时纠缠着她,她没有勇气那么做。
眼看着案子就要被送到法院公审,如果在这种条件下开庭,没有什么有利的证据,任环洋自己又认罪,那就只需要计算刑期了。不,不能就这么算了,临西决不允许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她请求再次会见任环洋,这次公安、检察院都没拦着,是任环洋自己拒绝被会见,甚至要求换律师,解除她的代理人职责。临西彻底傻眼了,任环洋是铁了心了。
她无法保持冷静,跑去找陈律师和李正,请求他们带她一起去见任环洋。陈律师背对着她而立,李正暗自冲她摇了摇头,“小西,别再胡闹了,你已经不是代理人了,我们谁也不能违反法律规定带你去见他的。”
临西终于噤声,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指关节早已被搓的通红,她的紧张与冲动众人皆知,但现在,没有人能帮她了。
“我会尽力帮助任环洋少坐几年的。”陈律师回身,轻掸了掸烟头上的灰,嗓音深沉,“你回去吧,等消息。”
临西缓缓站起,大脑一片空白,连谢谢都忘了说,浑身僵硬不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李正在后面叫她,那声音也是虚无缥缈的,她只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听,什么也不想,等下次醒来,发现这是梦一场该多好。
“小西。”李正还是追了出来,他堵在她面前,截住了她的去路,“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们不是不帮你,而是……”他很为难,咬了咬牙说,“我们最近去见了任环洋,我提到你,他很平静,让我带话给你。”
临西抬头,满眼神伤,她不敢问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