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心动——鱼曰曰
时间:2022-06-17 06:51:55

  祁深坐在她对面,看着池年拿着菜单熟练地点菜,边点边问:“你吃蒜蓉的还是麻辣的?”
  说完不等他回应,又说:“算了,一样来半盆吧,还有烤牛羊肉各一把,土豆片一盘……”
  “你吃的完吗?”祁深没忍住打断了她。
  池年抬头无害地看着他:“不是还有你吗?”
  说着又点了几样小碟凉菜,笑吟吟的将菜单交给老板娘:“再来几瓶果啤。”
  祁深皱眉看着她,下意识地开口:“你不是不能喝酒?”
  “你还记得啊?”池年惊喜。
  她的酒量很差,当年第一次陪着祁深应酬时,喝了两杯香槟,回来的路上吐在了祁深的车上,祁深黑着脸打量了她半天。
  那之后再应酬,她多半是负责充个门面担当。
  可祁深失忆后,二人还没一起应酬过。
  祁深怔了下,看着她的目光,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痛。
  老板娘将菜上了上来,祁深也从恍惚里回过神。
  一整盆鲜红的龙虾色香味俱全,干净地烧烤炉下还放着几块通红的炭,牛羊肉被烤得油滋滋的。
  池年熟练地打开一瓶果啤,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总觉得以前满是果汁味的果啤,现在酒精味重了许多,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祁深看着她,没有动。
  剥了几个后,池年才察觉到祁深只吃了几口凉菜:“你不吃?”
  祁深看了她一眼:“还不饿。”
  池年拧了拧鼻子,没太在意,她的确饿了,在车上和祁深卖惨的那些话,并不全是假话。
  不多时,她的眼前已经摞起了龙虾壳,池年满足地感叹一声,抬头就迎上祁深的目光。
  他正在看着她,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得池年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手边龙虾的味道也淡了许多。
  一旁的空调风口对着她吹了过来,池年耳畔的几缕碎发被吹到嘴边,有些痒。
  她吹了口气,碎发非但没被吹走,反而贴在了她的唇上。
  池年刚要摘掉手套,下秒突然想到什么,朝祁深的方向凑了凑。
  祁深拧了拧眉:“怎么?”
  池年高举着自己沾满龙虾汁的双手,努了努嘴:“头发沾在嘴唇上了。”
  祁深顺着她的话看向她的嘴唇,被辣的通红的唇泛着些油光,饱满地翘起,她仰着头,耳朵与脸颊都红红的,睫毛轻颤着凑到他跟前,又羞又怯又直白。
  “快点啊……”池年含糊不清地催促。
  祁深鬼迷心窍地朝前凑了下身子,伸手将那缕碎发从她的唇角拂落,指尖在她的脸颊轻轻滑过,酥酥痒痒的。
  池年看准了时机突然伸手,将手中剥好的虾肉送到祁深嘴里,手隔着薄薄的一次性手套触碰到了他微凉的唇。
  祁深一惊,下意识地闭嘴想要拒绝虾肉,没想到含住了池年的指尖。
  池年也愣住了,食指仍在他的唇瓣之间,指尖像是连通了细小的电流,酥酥麻麻地传到她的心脏,连耳膜也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脸颊一阵燥热。
  她忙收回手,拿起果啤一连喝了几大口,可心中的热气却依旧升腾着往脸颊上涌。
  祁深已经撤离了身子,口中的虾肉鲜香,他只缓慢地咀嚼着,神色淡淡地看着池年。
  心里却有什么翻涌着,在冲破界限的边缘试探。
 
 
第013章 
  池年心里又羞又躁,连喝了三瓶果啤都没能将脸颊的热气压下去,反而有越喝越热的迹象。
  最终是祁深看不过去,按下了她的酒瓶。
  吃完从店里出来,池年已经有些醉了了,夏季夜晚的热浪涌来,她晃了晃身子,更晕了,脚步蹒跚着跟在祁深身边。
  祁深单手扶着她,看着眼神因为醉酒更加莹亮涣散的池年,眉头紧锁:“不是说自己能喝的下?”
  池年后知后觉地看向他,迟钝了一会儿才用力点点头:“我没撒谎,我以前真的能喝好几瓶的!”
  说着,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朝路灯走去:“不信我给你走个直线……”
  祁深拉住她的胳膊,下秒想起什么:“你之前喝的酒多少度?”
  “啊?”池年看向他,似乎在思索着他的问题,而后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度!”
  祁深:“……”她刚刚喝的果啤是八度。
  撑着她朝前走去,话也不说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偏偏喝醉的池年很想说话,不断地扭头看他。
  祁深只大步朝前走。
  “祁深?”池年凑到他跟前询问。
  祁深依旧一言不发。
  “你干嘛不说话?”
  “……”
  池年不乐意了,干脆停下脚步,抿着嘴鼓着眼睛站在原地,偶尔偷瞄他一眼,一副“你不说话我不走”的模样。
  祁深看着她揉了揉眉心,深深觉得自己今晚和她出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不仅搅得自己心烦意乱,还要负责一个酒量不怎么样的酒鬼。
  周围已经有不少大学生朝二人看过来,不远处繁杂的喧闹声与欢笑声不断传来。
  祁深的脸色黑了黑,勉强缓和了下语气:“你想怎么样?”
  池年眨了眨眼睛,念念不忘上次感冒还要被留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的“仇”,眼巴巴道:“公主抱。”
  祁深沉沉地盯了她一会儿,明明是夏天,却多了丝冷气。
  池年缩了缩脖子:“要不……背着也行?”
  祁深吐出一口气,松开她朝一旁走去。
  池年迷茫地站在原地,鼻子一酸,眼圈红通通的。
  他对她怎么就这么差,明明之前已经到了牵手的地步了,顺利的话,现在说不定拥抱接吻都发生了。
  他却都忘了。
  什么都没了……
  池年吸了吸鼻子,前段时间积攒的委屈下一秒就要发作出来。
  “不过来?”祁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池年的委屈憋住了,不解地朝他看过去。
  ——祁深站在台阶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池年茫然。
  “再不过来,自己走回去。”祁深又开口。
  池年猛地反应过来,眸光闪烁着,走上前站在台阶上,一把扑上了屈膝的祁深的背上,扒着他的脖颈往上拱了拱。
  “老实点。”祁深皱眉,手微微用力已经把她撑了起来,手微合着穿过她的膝下,直起身沿着人行道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路灯一盏一盏地过去,二人的影子变短又变长。
  平静下来的池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慢慢宁和,身子一摇一晃的,格外舒服。
  祁深的背很有力,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
  他的身上沾染了刚刚烧烤店的味道,夹杂着那股冷淡的泉香,却莫名的好闻。
  池年忍不住改扶着他的肩膀为搂他的脖颈,轻轻地伏靠过去嗅了嗅。
  祁深的身子一顿,女孩细软的呼吸就在他的后颈,惹得他后背有些僵硬。
  他淡淡道:“属狗的吗?”
  池年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属虎的。”
  祁深轻嗤了一声。
  那看来她早生了一年,应该属兔子才对。
  头顶的月亮依旧格外圆,池年开始没话找话:“祁深,你看见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祁深:“嗯。”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池年眯着眼睛笑了两声,下秒想起了什么,凑到祁深耳边,小声说,“祁深。”
  “……”
  池年像是在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一样,语气格外认真:“我把今晚的月亮送给你好不好?”
  祁深原本稳步前行的脚步细微地停了停:“为什么?”
  池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不高兴啊。”
  祁深恢复了冷静:“我没有不高兴。”
  池年轻哼了一声:“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能看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祁深,你今晚就是不高兴,很不高兴。”
  祁深背着她一步步朝前走,不打算再和喝醉的人争论,只反问:“所以,你要送我月亮?”
  “对啊!”池年点点头,靠在他的肩头:“我把今晚的月亮送给你,你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祁深沉默了片刻:“送人东西连钱都不舍得花?”
  池年拍打了下他的肩膀:“才不是,”而后继续窝在他的肩头,好一会儿呢喃,“你又什么都不缺……”
  说着,她的声音里掺杂了委屈的哭腔:“你那么有钱,你又什么都不缺……”
  他缺什么呢?
  他连她都不缺!
  他忘了创思的发展,会头疼;忘了公司的员工,也会头疼;甚至那天,他看见唐小姐的资料时,看起来也那么不对劲。
  可是独独忘记她时,不会头疼,没有反应,也没有想起她。
  医生说,能刺激到他的,一定是重要的人或者事情。
  是不是代表着,她对他……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呢?
  祁深听着她委屈的声音,皱了皱眉:“哭什么?”说出口才发现语气有些低哑。
  池年安静了几秒钟:“……我也想有钱。”
  也想什么都不缺,包括他。
  祁深侧头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沉郁:“你很缺钱吗?”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是,因为全勤奖突然就不生他的气了。
  池年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只闷闷地哼了一声。
  经过动植物园门口时,那边的喧闹声格外大,池年也被吸引了过去,宽大的动植物园门口,晕黄的如火龙一样的灯串明明灭灭,许多大学生在里面砸着水球。
  池年眼睛一亮,拍了拍祁深的肩头:“我们也去玩吧!”
  祁深冷冷地扫了那边一眼:“不去。”
  池年却直接无视了他的回绝,挣扎着一跳,从他的背上跃了下来,拉着他就要朝那边跑,下秒趔趄了下,险些跌倒。
  祁深忙扶住她,声音一沉:“池年。”
  池年仗着酒意上头,扭头对他拧了拧鼻子,继续往前冲。
  “开园一周年庆典活动,门票八十。”工作人员手里的喇叭一遍遍重复着,一旁有一个一人高的立牌,上面是最近热播的一部电视剧里男女主角打水球的海报。
  池年兴冲冲地交了钱往里走去,一直走到水球的供应处,拿起来看向前面已经混战成一团的人群,而后看向祁深。
  祁深皱眉:“池年,你敢……”
  话没有说完,一个水球已经砸在了他的身前,橙色的水球炸开,清水四溅,瞬间染湿了他的衬衫和半边脸颊。
  池年手里还拿着一个水球,看着祁深难得狼狈的模样,笑出声来。
  祁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燥热的夏晚多了丝凉爽,那最后一缕烦闷好像也随之消散在无形中。
  他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池年,这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池年脸上的笑一僵,继而仰着下巴,头顶的丸子头也在和主人一块儿耀武扬威:“不是你说的吗?公是公,私是私,现在是私人时间!”
  祁深冷笑:“可我是你老板。”
  池年蔫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手里的水球,刚要将它放回去,身后突然砸过来一个水球,直直地砸在她的丸子头上,水从头顶落了下来。
  池年睁大了眼睛,看着从睫毛上滑落的水滴,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祁深:“你不是说不玩?”
  祁深:“我说了吗?”
  池年深呼吸一口气,下秒又抓起几个水球,直接朝祁深砸了过去,加入了这场混战。
  到了后来,池年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砸了自己,自己又砸到了谁,喝了酒过分亢奋的神经让她今晚彻底释放了出来。
  再从混战里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贴在脸颊,衣服也湿透了,幸好今天没有穿雪纺衬衫。
  池年擦了一下脸上的水,刚要寻找祁深,就发现不远处的长椅上,祁深正坐在那里。
  修长的腿交叠着,手里拿着潮湿的西装外套,身形舒展,衬衫只湿了一半,俊美的眉眼在晕黄色的路灯下多了几分柔和,额角一缕湿发垂落,多了几分致命的性感。
  好看的像画里的人。
  池年小跑到他跟前:“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祁深抬眸睨了她一眼:“在你第七次被人砸中脸的时候。”
  池年:“……”
  低低地哼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她坐在他的身边。
  夜风吹来,在夏天的夜晚多了丝凉爽。
  池年朝着风吹来的方向闭着眼睛:“好舒服。”
  祁深下意识地朝她看去,路灯下,她的丸子头已经歪了,松垮垮地挂在头顶,碎发被风吹得半干,微微拂动,唇下的梨涡若隐若现。
  怎么看都不像他动心的类型,可好像……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喜欢什么类型了,或是……喜欢某个具体的人?
  “我们回去吧!”池年感受够了,睁开眼说道。
  祁深迅速收回视线站起身:“嗯。”
  池年不解地看着他突然变得冷淡的脸,小声嘀咕:“莫名其妙。”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
  池年玩累了,便软趴趴地靠着座椅忽醒忽睡,祁深偶尔看她一眼,只看见她的头一点一点的。
  嗤笑一声,祁深将音响的音量调低,空调也调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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