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央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坐渔船,不由新奇万分,一直站在船头不断张望周围的景致。
小姑娘站在船头,肤白唇红,眼睛乌黑水灵,一身浅白的裙子随风飘荡,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脸,看起来朝气蓬勃。
周缪往海里撒着鱼网,抬头看了一眼厘央,“小姑娘挺好相处的。”
冬迦看向厘央的方向,柔和浅笑,“嗯,很好,开朗,不自卑,不强势,骨子里透着和善的温柔,一看就是在幸福家庭里长大的。”
梁秋延扔了一粒花生进嘴里,“跟希姐一样,一看就不是十三巷的孩子。”
孟希和厘央都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们骨子里有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安定感,这是他们这些人所没有的,他们受过伤,所以充满棱角,一不小心就会扎伤身边的人。
蒋树听着他们说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想起厘央昨晚的那句话——“从宜城到十三镇,隔着山海,一共有七千里的距离,我们能认识真的很神奇。”
他们之间隔的又何止七千里的距离,如果不是其妙的缘分,他们这样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会产生交集,如厘央所说,确实很神奇。
厘央站在船头看风景,迟爷爷在旁边收网。
厘央好奇的半蹲下来,看向海面上翻滚的鱼,“爷爷,你捕鱼很多年了吗?”
迟爷爷见厘央长得可爱,态度不自觉和蔼了几分,笑呵呵点了点头,“这条船跟了我半辈子,是我的老朋友了,别看它的外表跟我一样老,里面的零件都是新换的,可惜乐乐不愿意跑船,不然我这条船以后可以留给他。”
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道:“现在这条船没有人继承,只能跟我一起成为一个老东西喽。”
厘央不解,“您可以让迟乐的爸爸继承啊。”
迟爷爷把渔网拽上来,叹息一声:“乐乐爸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谁都不管他,乐乐他爸早就在大城市里有了新家庭,哪里还肯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继承我这条老古董的船。”
厘央局促不安地看着迟爷爷,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迟爷爷笑了一下,“没事,幸好我孙子孝顺懂事,还有他这帮好朋友,经常来帮我的忙,可惜都是一群命不好的孩子,没遇上好家庭,就这么一起磕磕绊绊的长大。”
迟爷爷没有再说下去,但厘央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多少了解一些,他们各有各的故事,相比起朋友,他们更像互相搀扶的家人。
厘央蹲下看着在船板上乱蹦的鱼,“爷爷,上天很公平的,我相信他们现在吃的苦以后都会变成甜。”
“你说得对。”迟爷爷笑容满面,把大鱼装进桶里,把小鱼扔回海里,“好人有好报,小姑娘,你以后也会很幸福的。”
厘央莞尔,抬头看向蒋树,蒋树也正看向她。
周围都是鱼腥味,可厘央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甘甜,是从蒋树那里吹来的风。
中午,迟爷爷把捞来的鱼虾蟹煮了满满三盆给他们吃,全都挑最大最好的煮的。
鱼虾蟹刚从海里面捞上来,鲜嫩无比,厘央从来没吃过这么新鲜的海鲜,不由胃口大开。
她拿着一只蟹,手势笨拙的想要打开蟹壳,拿着筷子撬了半天,不但没打开蟹壳,还扎到了手。
她吮了一下刺痛的手指,懊恼地皱了皱眉,美食就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蒋树坐在她对面,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把螃蟹拿过去,轻轻松松撬开蟹壳,把蟹肉掰成两半,露出澄色流油的蟹黄,放到厘央面前。
厘央食指大动,说了声谢谢,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刚从海里捞出的蟹,还带着一股海味,蟹肉又嫩又鲜,蟹黄咸香流油,只是这样简单的用葱姜蒜烹饪,都比她以前吃到的螃蟹好吃。
蒋树看厘央喜欢吃,又一连给厘央剥了几个螃蟹,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还有虾……”厘央声音弱弱的,指了指自己面前那盆红彤彤的大虾,底气不足说:“这个虾头看起来也很扎手……”
蒋树抬眸看向厘央,似笑非笑,眼神带着点揶揄的坏。
厘央心虚地咬了口蟹肉,柔软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你如果不愿意,也可以不剥……但如果你剥了,我会很感谢你的,一辈子记着你那种。”
蒋树看着厘央红着的小脸,垂眸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小麻烦精,细皮嫩肉,精贵的很,偏偏还很可爱。
蒋树认命地拿了只虾开始剥壳,嘴角翘起,“能被小麻烦精记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厘央怔然眨了下眼睛,“你叫我什么?”
蒋树把虾仁放进厘央面前的盘子里,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温柔,“小麻烦精。”
厘央心里的那朵花好像被微风拂过,一直颤啊颤,掉落着芬芳。
迟乐看向给厘央剥虾壳的蒋树,拍着梁秋延和周缪的肩膀,笑得前合后仰,“蒋哥竟然也有这么吃瘪的时候。”
周缪弯唇,若有似无地看了冬迦一眼,“谁这辈子还没遇到过一个让自己没办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