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计较,梨涡浅浅的应下。
趁云霞还剩最后一丝光亮,日薄西山普照进福利院里残存温暖,时温又组织孩子们围蹲在院子里,一起玩丢手绢。
第一圈孩子们谁都不乐意站在圈外,时温自然当仁不让。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时温将手绢放在一个小男孩身后,口中停止了歌声慢慢绕圈小跑,待男孩再反应过来,已经差了时温半圈距离。
时温故意放慢速度,仍然没被男孩追到,她脚尖方向一变,顺利蹲在男孩空开的位置上。
男孩弯身扶着膝盖喘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自己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实在不知道该表演什么。
时温眼珠转转,说既然不会表演的话,那就让他回答个真心话好了,问了他个不会出错的常规问题:
“童童,你觉得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本以为男孩得好好回想一番,又或者是随便瞎说一个。
却没料到男孩眼神明亮欢悦,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今天和哥哥姐姐玩游戏!”
时代在发展,政策在变好,近几年国家越来越注重公益项目、提倡公益活动。
有些人是自发的,有些人是被迫的,有些人是真情实感的,有些人是装模作样的。
包括但不限于各大社交平台上为了立人设、各处简历履历里为了表善心而来这里的人。
鱼龙混杂难辨真假,也导致来这里的义工大多都是走个形式
抽一个到两个钟的时间,送孩子们些文具玩具或者书画册,然后与他们拍个合照就走了。
殊不知他们缺少的其实根本不是物质。
而是陪伴。
几乎没有像贺承隽和时温这样,愿意坚持花一下午时间来陪他们做这种幼稚游戏的。
之前他最开心的事情,是上周贺承隽来教他玩魔方。
而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就变成了与时温贺承隽一起玩游戏。
时温听后怔忪一瞬,心中难免酸涩动容。
她一向不喜欢对别人承诺什么,但这次却破例对孩子们许下诺言,“那以后哥哥姐姐每周五下午都来陪你们做游戏好不好?”
在孩子们高低音调不同的、欣喜若狂的‘太好了‘的应答声中,时温与贺承隽投来的视线相连接。
时温咧着唇,冲他眨了眨眼。
她知道她不用多表达什么,贺承隽就能懂她话中的全部意思。
不间断与孩子们玩耍到橙光消失的无影无踪,院子里仅剩屋门前一盏白炽灯照亮,随清风不规则的摇摆,冒芽老树时明时灭。
时温和贺承隽才与依依不舍的孩子们说了‘下周见’。
这次院长终于肯搭理贺承隽,却是神情严肃的‘威胁‘他,要是他敢辜负时温,她一定收拾的他连福利院的门在哪儿都找不到。
时温幸灾乐祸的在一旁,挽着院长的胳膊直附和。
车前灯骤然亮起,近光灯令崎岖坎坷无处躲藏。
车身披满路旁明亮澄黄的灯光,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向别墅。
除却时温突然有不解之惑,问贺承隽为什么不挑周六日休息再来福利院,偏偏要挑周五下午。
贺承隽沉默了会儿说,因为外婆把他从被‘继父’关着的屋子里救出来的那天,是个周五下午外。
其余时间两人心中各有思量。
再无交谈。
车子降速开进别墅,玫瑰丛因突如其来的空气极速流动四叉八歪,时眷早已等候在门前。
贺承隽下车把钥匙递给时温,打算自个儿走回台球厅。
却被时温一把拽住衣角,眼神飘忽的问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早饭,她给他带。
贺承隽眸底漫上不解,刚想开口回,为什么不一起去店里吃。
时温眨巴眨巴满怀期冀的狐狸眼向他提请求,明天能不能开车带她上趟永安寺。
这一夜,时温点了檀香却没睡好,翻来覆去尽做些恐人至极的梦。
梦里是贺承隽垂着头一言不发,干站着被贺尔岚用拳打拿包砸,又被贺尔岚带回家的男人欺负,关在黑暗小屋里不给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