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醋栗——醇白
时间:2022-06-19 07:48:52

  “你屋我给你锁上了,还有什么可丢的咱家都有没什么贵重物品。”司兴波完全不把这当回事,“行了,没事我挂了。”
  她拿下手机,这股气憋在心里一时间出不去,司栗深呼吸两口,想着这些年他们母女和司兴波置气却没一次有什么好结果,白受气。
  司栗把这事抛在脑后,准备进屋的时候,从墙上电箱里把一个废弃的拖把杆拿出来防身,以防万一。
  她提着心跳,小心翼翼地走进家门,盯着空档无人的客厅。
  司栗走进家门,把门锁好,然后把整个两室一厅地毯式地搜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在,这才放心下来。
  把打包的鸭血粉丝汤放在餐桌上,她走了一天也累了,先去洗了个澡。
  冬天天气冷,洗澡需要耗费很大勇气,不过洗热水澡的过程却比什么都减压放松。
  司栗找了个脱口秀合集,放在一边听着,舒舒服服地洗了个舒服澡。
  随着飘着玫瑰香气的沐浴泡泡和搞笑内涵的脱口秀段子,司栗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
  她擦干身上患上睡衣,对着镜子吹头发。
  自己的头发有些长发量又多,吹起来十足费时间,站得腰都有些酸了。
  司栗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去想一些别的事情。
  镜子对面的墙是白色的瓷砖墙,上下水管子上有挂钩,吊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卫浴用品。
  司栗原本只是盯着镜子发呆,不知怎么的,她的视线从盯着自己,慢慢移到了她身后那个挂在墙上的鼓囊囊的袋子上。
  那个袋子。
  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啊?
  举着吹风筒的手忽然一顿,司栗整个人的身形在那猜想飘出来的瞬间僵得分明。
  司栗把吹风筒关掉,转身盯着那个黑色的洞,一点点走近。
  她伸手把白色塑料袋上的那个硬币大的破洞撕开,缓缓地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司栗盯着自己手掌里的这个黑色的迷你储存式摄像头,呼吸都停滞了。
  后脊背在那一瞬间凉得发麻。
  ……
  派出所内。
  女警察查看着摄像头里所储存的,被拍摄进去的各种画面,最后回到记录起初出现的穿着施工服的男人的脸上,摄像头记录了施工男人将摄像头藏进卫生间储物袋里的全过程,她和其他民警确认嫌疑人就是这位。
  民警立刻跟施工队联系,调查那位嫌疑人的住址以及联系方式。
  司栗坐在派出所的房间里,脸色如纸一般煞白。
  “当时还有人在家么?”民警问。
  她摇摇头。
  “那这个门是怎么开的?他怎么进去的?”
  “我父亲。”司栗紧紧地裹着自己身上的长款羽绒服,声音有些颤抖:“他给民工开了门就去单位了,没看着他干活。”
  民警啧了一声,记录她所说的,“心够大的,能联系到你父亲吗,最好让他来一趟。”
  ……
  司栗坐在派出所外面的石台上,她第三次拨通司兴波的电话,每一次再次拨打,都翻倍地增添她心里难以压抑的怒火。
  第三次的时候,司兴波终于接了电话,带着含糊不清的醉酒语气:“喂…怎么了闺女?”
  她的声音又冷又平静,问他:“你在哪呢。”
  “我跟你叔叔,跟你叔叔们在外面吃点儿饭。”他说着,还跟旁边人说着玩笑话。
  司栗能在电话里听到其他中年男人的交谈声。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关节都泛了白,司栗快要忍不住:“你又去喝酒了是么?”
  司兴波几十年来一如既往,只要喝多了就彻底没了头脑,一堆废话转着圈的说,完全没有沟通能力,在外面还要逞一副大男子主义的牛/逼架势:“哎呀,我就跟你叔叔们吃点饭,没事挂了吧。”
  司栗倏地抬头,气得脸颊上的肌肉和嘴唇都在剧烈发颤,她冲着电话喊:“你知道你放进来的民工在卫生间装了摄像头吗?!”
  “老实在家看着他干活很难吗?!通知我一声家里有事让我今天别出门很难吗?!”
  喊完这句话,司栗剧烈地喘着,却发现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回复。
  但是却听见了司兴波和其他同事喝酒笑谈的声音。
  像是点了挂断键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却没能挂断电话。
  司栗自嘲地笑出一声,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臂和脸一起缓缓地垂了下去。
  冬夜昏暗,她形单影薄地坐在派出所外面。
  司栗垂着头,剧烈起伏的胸口隐隐约约地吐出几声愤泣的抽噎声。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洗澡的全过程被摄像机录得清清楚楚。
  那种犹如被扒.光了赤.衤果.示众的毛骨悚然和寒意犹如被毒蛇缠绕,冰凉的蛇信子一下一下地略过她腿部的肌肤。
  司栗抱紧了自己,只觉得身上穿得再厚实都无法抵御那般刺骨的冷。
  又一大阵北风强势袭来,树上的枯枝被吹得摇摇颤颤。
  寒冷意外地没有冲击到她的脸上。
  视线里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副颀长的人影,司栗凝滞片刻,扬着那双猩红的眼眸抬头。
  时睦州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穿着一身漆黑的毛呢大衣,脖颈挂着的灰色围巾尾端的流苏随着寒风掀起。
  不远处派出所外面的大灯照在他半边身子上,高挺的鼻梁阴影投在另一半脸上,将他五官的锋利感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睦州淡然深邃的眸色与黑夜融合掺半,看清她脸庞的时候略显出两分意外。
  他说话向来喜欢考虑周全再开口,话只说在必要的时候。
  可就当他看见她那挂着泪的眼睛之时。
  时睦州陡然压了压眉头,话语直接越过了应有的思考程序,直接开口道:“司栗,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白白:呜呜呜时医生快来护犊子T_T
 
 
第12章 小醋栗
  司栗鼻头一酸,好不容易憋下去的悲愤情绪又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时睦州走上前几步,微微俯身,借着远处的灯光看清了她眼眶里挂着的泪,神色稍怔:“哭了?”
  司栗听闻下意识抹了把脸,低下头。
  “很着急的事?”他又问。
  她努力把方才那副狼狈的模样往回收敛,故作平静地简单说明:“我们小区旧房改造的工人在我家浴室装了摄像头,被我发现了。”
  时睦州望着她的眼神逐渐暗了暗,语气重了几分,“人找到了吗?”
  “已经出警了,他当时在我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一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些糟心事,司栗根本不知该怎么和他说,于是下意识模糊处理:“我爸在外面喝酒,就算让他来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够丢人的。”
  说完,司栗这才起了疑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时睦州直起身,往远处派出所大厅望了一眼,“家人在这上班,送点东西。”
  “哦。”她应。
  凛冽的风又刮过一阵,冻红了她的鼻尖,又顺着衣服缝隙钻进颈窝里。
  司栗禁不住哆嗦一下。
  时睦州将她打寒噤的模样尽收眼底,提议:“进去坐吧。”
  司栗出来就是为了给司兴波打电话的,情绪一上头也忘了冷,她点点头,刚抬起了点屁股,下一秒腿一软又狠狠地坐了回去,动作十足笨拙。
  时睦州缓缓看过来,用一副不太理解的目光。
  “……我。”司栗抬脸,脸上还挂着泪呢,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小声说:“你能拉我一把吗,我腿麻了。”
  他看着司栗,眼尾悄然翘了些许,然后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司栗把手递过去,手落入他掌中的时候被他捏紧,时睦州一个用力就把她从石台上拽了起来。
  小腿还麻木着,他的力气又没有控制,司栗整个人差点栽在他怀里,伸手一捞扯住了他的围巾才勉强站稳。
  脖颈上挂着的长围巾被她抓住一端往下猛扯,时睦州没有防备地跟着这股劲俯下身。
  司栗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他的脸已经被拽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距离了。
  时睦州个子很高,就算是穿鞋有一米七的司栗也只是到他肩膀的位置。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空气里的寒气带着刺一般扎着人的鼻腔,可呼出来的却又是一片温暖。
  因为靠近的距离,两人温热的吐息些许交缠着,司栗少一抬眼,就落入他敛着的深邃目光中。
  再遇以后,每次见面时睦州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复杂,好似坦荡淡然,却又好像藏着些什么。
  司栗并不认为在遇见以后他没有对自己冷嘲热讽并且还能保持正常交流是自己该满足的。
  她是个不知道适可而止的人,从来都是。
  时睦州见她扯着他围巾的手没有松劲的意思,用眼神警示她:还不松开?
  司栗笑了下,揪着围巾的手反而轻轻摇晃了两下,问他:“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借你的围巾暖和暖和?”
  “司栗。”他抬起手,与她的手握在同一端,逐渐攥紧,语气不温不淡的:“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吗?”
  下一秒,他用力一扯,脖颈上挂着的这条围巾就被他从一端拽了下来。
  到了司栗的手里。
  司栗笑得幅度更深了,“谢谢啦。”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围巾圈在自己脖颈上,有他体温的围巾很快温暖了她发冷的皮肤。
  两人再次走进派出所。
  警察很快就把嫌疑人抓回了派出所,是个年轻的男人,个子不高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施工服,模样老实,看不出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他被警察带着进审讯室之前路过站在旁边的司栗,男人低着头瞪过来的拿一记冷眼,阴冷又记恨。
  司栗禁不住被吓地后背一凉,时睦州见到立刻偏身替她挡了挡,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嫌疑人投过来的视线。
  时睦州唇线微抿,冷冽的目光直直地对上那人的眼睛,他骇人的气场仿佛是无声之间的警告,逼得嫌疑人怂低了头。
  之后的所有流程时睦州都在她身边,虽然并不插手她的事情,也不说话,但是却给了她诸多背靠的安全感。
  存放在浴室的是属于存储性的摄像头,嫌疑人原本打算隔天再去司栗家修东西的时候再取回,没想到被司栗一眼发现,对于是不是惯犯,警察对这个人开展了进一步的审问。
  人是司兴波放进去的,司栗属于不在场不知情人,所以她跟民警留下了司兴波的电话,让他们,明天再联系他调查。
  所有事情都办完,司栗也筋疲力尽。
  再和时睦州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
  “你回家么,送你。”时睦州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问身边的人。
  司栗又饿又累,也没力气和他再客气,一想到司兴波以及那个空荡荡的家。
  想起那个藏着摄像头的浴室,她心生抵触,摇摇头:“不回家了,麻烦你送我去蔡书语那儿吧。”
  时睦州再次投去打量的目光,凝视她片刻,而后颔首道:“嗯。”
  上了车,时睦州没有率先打开暖风,而是把中央媒体区的点歌功能打开,跟她说:“听歌就自己选。”
  司栗微微笑了下,“好啊。”
  他收回视线,然后才打开暖风和座椅的加热功能,驾驶车子离开派出所停车场。
  司栗喜欢的歌手有很多,高中的时候时睦州听的绝大多数流行音乐都是司栗带着他听的。
  今天司栗在中央媒体里翻找了一首周杰伦的《天涯过客》,是周杰伦这么多歌里她最喜欢的一首。
  《天涯过客》在周杰伦所有中国风的歌里并不算火的,但是这首的旋律确实最戳司栗的。
  婉转又苍劲,温柔又遗憾。
  司栗靠回座椅里,享受着这令人感到大气又舒服的曲子,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去。
  车子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霓虹都市,时睦州开车很稳,但是速度却不慢,距离蔡书语家还有一个红绿灯。
  红灯的时候时睦州从一旁手盒里拿出一个卡包,递给她,“上次落在车里的。”
  “上次。”司栗记性不好,拿过卡包下意识问:“什么上次……”
  话问到一半,她上次喝醉撒泼又信誓旦旦要追人家的画面飞进脑海里。
  司栗忽然就尬在了原地。
  她看着手里这个透明的小卡包,悻悻笑道:“哦,上次啊。”
  “是你的吧?”
  “对,是我的。”
  绿灯亮起,时睦州继续开车前去。
  见她没有提及那件事情,好像就跟不记得似的,弄得司栗还有些失落。
  卡包里放着自己平时用的交通卡和信用卡,她垂下眼帘盯着它看,悄然开口:“谢谢你啊。”
  时睦州扶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下,“什么?”
  “就,上次。”她抿抿唇,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萌生,“还有这次,都麻烦你了,谢谢。”
  车子停在蔡书语家小区门口,时睦州给她解锁车门,语气中蕴着些漫不经心:“没事。”
  司栗收好卡包,转身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踏到地面上的时候。
  她下定了决心,忽然回头,“时睦州!”
  时睦州偏头,因为疑惑压低了些眉,没说话。
  司栗眉眼舒展,眼底映着几分外面的星点灯光,嗓音清亮含笑,很正经地告诉他:“我上次问你的话,可不是醉话。”
  ……
  “哈哈哈,你又跑了?”蔡书语盘着腿在床上,差点面膜都要笑裂了,“我突然有点心疼时睦州了,遇上你这么个傻叉初恋。”
  司栗窝在她的床上,摸了摸鼻子,“哎呀,有的话说出口就已经花光所有勇气了好不?我哪敢再等他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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