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孩子,笑着摇了摇头:“老爷,此生跟着您,享受了半辈子的温暖和睦,我们已经知足了,我们绝不会拖累老爷的。”
安如辉双肩微颤,他慢慢低下了头,两行清泪混着脸上的污浊缓缓而下。
“对不起……”
刘显看着他们慷慨激昂的样子,心中发笑:“这鞭子没落到身上之前,当然什么话都能说,等到这痛落到自己身上,希望你们还能扛得住,给我打!”
他就不信,这一顿鞭子换不来一纸认罪书。
两个夫人将孩子护在身下,刺鞭一下接着一下地落到她们身上,嘴角已经疼得咬出了血,安如辉低着头,不忍心再看,他知道这鞭子的是什么滋味,自然也能体会两位夫人此时的痛。
“给我用力打!”刘显见他们死扛着不认输,又加重了语气。
刺鞭挥落的力道渐渐加重,一旁的刘安看着那两位母亲,眼中不由多了几分动容,但是他一贯的冷漠让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他只是刘显的一个下属,下属是不能背叛主子的。
他选择不再看那残忍的场面,将头偏向牢外,却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陛下,刘太尉正在审犯人,地方太脏,别染了您的龙足啊……”守牢的卫兵想将赵嘉珩拦在门外。
“滚开!”赵嘉珩直接一脚踹过去,赏了那人一龙足,将拦门的人踹开,他听见里面的动静,心里已经急得冒烟了。
牢头被踹到在地,正要起身再去阻拦,却被镇南侯一个眼神压住。
“候……侯爷。”他连滚带爬地行了礼。
镇南侯没有多看他一眼,紧跟着赵嘉珩进去。
“大人,陛下来了。”刘安连忙小声提醒道。
刘显的注意力一直留在安如辉那一家上,并未留意外面,此时听了刘安的提醒,有些惊讶:“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少年的低吼:“给朕住手!”
刘显整个人愣在原地,但也没有过分紧张,带着刘安简单地行了礼:“老臣参见陛下,这刑部大牢乃污秽之地,陛下怎么过来了?”
赵嘉珩冷哼一声:“若是不过来,我沐涞国岂不是又要少一位忠臣了?太尉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他没有给刘显狡辩的机会,直接吩咐身后的镇南侯:“姜伯伯,帮我把侍郎大人带进宫好好治疗。”
镇南侯抱拳领命:“臣遵旨。”
刘显拄着拐杖,抬起手:“慢。”
可是镇南侯根本不听他的,一步一步地朝架子上的安如辉走过去。
刘显连忙和身边的刘安使了个颜色,刘安会意,立刻上前挡在安如辉身前。
老侯爷当年征战沙场,十万敌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刘安,他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刘安,只问道:“你要拦?”
刘安被这眼神看的心中发麻,但还是伸手拦在他身前:“侯爷,得罪了。”
镇南侯冷喝一声,握拳出手,刘安也出掌去挡,然而没等他出第二招就已经被镇南侯拎起来扔到墙边。
刘安的后背撞到墙上,咳了口血,看着镇南侯将安如辉从刑架上解下来。
另一边,刘显还在继续朝安如辉身上泼脏水:“陛下,吏部侍郎安如贪赃枉法,假公济私,有不少人向他捐钱买官。”
安如辉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嘴皮干裂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赵嘉珩当然知道刘显是在说瞎话,于是冷声问道:“你有证据吗?”
镇南侯没有理会刘显要吃人的眼神,当着他的面将安如辉搀出去。
路过赵嘉珩时,安如辉用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对不起,陛下,老臣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让赵嘉珩喉咙哽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扶着他的肩膀:“爱卿快出去休息一下吧。”
镇南侯留了几名禁军跟着赵嘉珩身后,便搀着安如辉离开了这幽森吃人的大牢,并吩咐禁军去取些水来为安如辉饮下。
刘显看着没什么力气的安如辉,一脸的自信,拱手道:“老臣有证据,只要陛下能派人去安如辉家中搜上一搜,证据自然就有了。”
赵嘉珩明白了,这刘显抄安如辉的家时,已经将准备好的“证据”放进去了。
“就算是能搜出什么来,朕也不能相信那是安如辉自己的东西,太尉大人,有些事你我是心知肚明的,今日的事朕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就不劳太尉大人费心了。”赵嘉珩捏着手上的扳指,看着刘显,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显不依不饶:“那陛下是打算包庇安如辉吗?先帝临终之前曾嘱咐老臣要好好辅佐陛下,这些事老臣不能不管。”
“刘爱卿!”称呼很亲切,可语气却带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