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芷抱着赵清毓,不安的问道:“表姐,爷爷会没事的,是不是,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眼泪蓄满眼眶,随着她一声声询问掉落眼眶。
赵清毓一把抱住哭成泪人的霍芷,心中堵的慌,也不知道是安慰霍芷,还是安慰自己,一边又一边的说着“一定会没事的”。
霍芷低声的哭泣声和赵清毓哽咽的安慰声,让花厅的气氛又沉重了几分,大伙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又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压抑的心里喘不过起来。
“你们别着急,朕已经发了皇榜,相信堂堂大恒,定有能者医治霍国公。”
景元帝心情沉重,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厅中的人。
“父皇,外祖父的事,你有没有通知两位舅舅二舅母和两位表哥。”赵清毓问道。
景元帝点点头,“今早已经派人送信了。”
虽然在坐的所有人都一样霍山能够清醒过来,恢复往日神采,可是他们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将消息告诉远方的亲人,以免留下什么遗憾。
“那……便好。”赵清毓吸吸鼻子,顶着微红的眼说道:“小舅舅如今在海外,如何是好啊!”
新的船队还没回来,前一班船队大年初一那天出海了,现在连个报信的都没有,景元帝也无可奈何。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花厅气氛沉重未减,温氏匆匆去又匆匆归,一份详尽的名单便交于赵清毓。
“一些跟着主子们来的奴仆我没记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赵清毓一眼扫过名单,约有三十人,其中多为武将世家,赵清毓也熟识。文臣较少,大多还是中立派,哪头也不沾的。
名单末尾处,是史家一家三口。
“史家大年初一来拜访外祖父?他们很熟悉吗?”
温氏解释道:“他们是随着瑶娘给我拜年的,只是过年期间,父亲在家,我便带他们去拜见了父亲。他们来的巧,我便做主留了他们在府上用餐。”
“难道,他们有什么问题?”温氏不放心的问道。
赵清毓摇摇头,“不是,我只是问问。这名单所有人我都要问一遍,不区分谁和谁。”
花厅内,赵清毓同温氏一一对着名单,霍芷也帮着回忆这几日的场景。正在她们讨论之际,御医从霍山房里退出,向景元帝禀告。
“怎么样?外祖父情况如何?”赵清毓一见御医,便急忙上前询问。
御医斟酌了一番,才说道:“霍老将军的奇经八脉滞涩,脉象时强时弱,心肺无毒,偏偏瞧着症状又像是中毒一般,脸色青白,唇色发紫……”
“你无须说那么多,直接告诉朕,霍老将军有没有性命之忧?有没有解救之法?”景元帝问道。
御医摇摇头:“禀陛下,臣无能,依照霍老将军的脉象,怕只有这两三日了。不过臣用了解毒药浴,霍老将军刚刚泡过之后,脉象平稳了半个时辰。臣无法解救,只能短短的延长霍老将军的时日。”
“短短是几日,你同本帝姬说清楚!”
“七日。”
七日……
从北漠和西北赶回来也不止七日,时间根本来不及。
“不管任何代价,你都给朕好好保住霍老将军,他若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小心项上人头。”
话是这么说,可是景元帝心里清楚这其中的可能性。可是他只想尽力的去延长霍山的性命,他为大恒奉献了一生,后辈又为大恒奉献着青春与年华,他不想看到他们到时候连老父亲(爷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臣定竭尽全力,努力救治霍老将军。”
即便知道霍山的病情已经回天乏力,可是他们不得不尝试各种法子去延续老将军的性命。
“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外祖父吗?”赵清毓问着御医。
“当然可以。”御医回答道。
言罢,赵清毓、景元帝等人便齐齐的走向霍山房间。
才半个多月不见,原本精神奕奕的将军便面如枯槁,若不是胸口在微弱起伏,看着和逝世般无异。
赵清毓握着霍山的手,心里明明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稳定情绪,可是身子却止不住颤抖。
她初入战场,便是舅舅和外祖父一手教导,外祖父教自己谋略,教自己为人之道,并且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可如今他现在躺在这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无力感席卷赵清毓全身,鼻头控制不住的酸楚了起来。
“外祖父……”
一声颤抖的呼唤,击碎了在场人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