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听荷藕这样说问道:“姑娘,何事?”
荷藕俯身在那女使耳边耳语了一会儿,那女使听后点点头便走了。
回到房里将荷藕的要求同夫人和小姐一说,主家夫人指着她骂道:“榆木脑袋,既有了这主意还快去找管家安排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那女使转身出了屋去寻管家,主家夫人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新娘子说:“玉儿啊,看来你爹找的人很不错。”
两旁的厨娘们都忙碌着,这时有人掀门帘而入。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做菜,除了荷藕微微一楞。
进来的女子一身淡粉色的纱衣,信步朝着荷藕款款走来。
女子开口说道“阿荷,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一个人像你便跟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激动的拉着荷藕手,荷藕抽了出来她又拉了上去:“阿荷,你也是来一起搬厨的吗?你做的菜那么好,帮厨实在是大材小用。”
荷藕仍旧没吱声只是略有些厌烦的看着她,女子见荷藕不回话继续道:“阿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别怨我好吗?你老是克死夫家,村里面大家暗地里都想把你沉塘,我爹娘也是没办法才不让我同你一起的。”
第22章 喜宴
厨房里的众人听她这样说,都停了手抬眼看她。
荷藕没想到张晗会说出这种话,整个人下意识的退了步。张晗见此上前拉着她关切的问:“阿荷,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
对面的婆子讥讽的说道:“我还以为是那里来的厨神,搞了半天是下塘村那个克死人的灾星。”
对面生火的婆子说:“和你这样的人在一间房里真是晦气,主家怎会请你这样的人来做喜宴,也不怕沾了你的晦气。”
荷藕对于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习惯了,心里只想着不要因为她耽误了喜宴便好继续低头切菜。
几个婶子却是受不住了,还未等她们开口。张晗先说道:“你们的嘴怎么那么坏,我家阿荷才不晦气呢。她只是之前运气不好嫁的人都死了,你看她后来嫁的夫君就好好的啊。”
说完还看着荷藕,荷藕拉着张晗向外走到了门口说:“张晗,我们都忙着做菜没时间和你聊天再说这里油烟太大你还是快出去吃席面去吧。”说完将人推了出门,嘭的一声直接将门关上。
张晗在外面拍着窗户说:“阿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见荷藕不理她又说道:“那你先忙吧,回头我再来找你。”
胖婶子对着窗外说:“快滚吧你,长着个人面皮肚子里装的都是蛇蝎心肠。”
张晗走后,对面的几个婆子开始叽叽咕咕的说着荷藕的事越说越难听。其中一个指着荷藕说:“哎,我说我怎么没见你相公莫不是又被你克死了吧。”
荷藕正在切胡萝卜拿起手中没切的胡萝卜就对着她扔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误三春待久了,百发百中都学了精髓。那婆子被打额间瞬间起了个大包。
两伙人见有人动了手,立马各自拿了顺手的东西向中间拥到了一起。荷藕拿着菜板子,赵婶子拿着个烧火棍,胖婶子拿着擀面杖几个人是见着了对面的人就拍……对面的有人拿勺子,有人拿铲子两伙人就交上了手。
管家刚好推门进来,看到打成一团的两伙人忙叫了外面的家丁女使将人拉开。
管家看着这一群女人,有的人脸上挂着彩有的头花也掉了,衣领都扯歪了。不过总体上来说吃亏的是婆家找来的秦家班的人,胖婶子一打二还有富余偶尔还帮荷藕和赵婶子两把,三个人就是衣服被扯歪了,头花被拉掉了,头发有点乱到也没受伤。
管家双手抱拳对着一群女人说:“各位姑奶奶,各位祖宗。我求求你们,你们可别作了这外面都等着上菜呢。”
秦家班领头的那婆子说:“明明是她们先动手打的人。”
管家严声道:“这外面要是没菜上席面,丢的不只是我们家的脸。他们高家也不放过你们去,让你们进来做菜已经是给你们脸了,别给脸不要脸。”
转身对着荷藕说:“姑娘,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荷藕看了看身后已经分好碟的冷菜说:“这冷菜已经做好了,劳烦管家让人端过去。一会儿上热菜就按咱们说好的办。”
管家唤了外面等待的家丁来端菜,因着荷藕她们依旧是负责女方家的依旧是做二十桌。二十个家丁将每桌的冷菜端好,每个家丁再跟着一个女使一会儿上菜。
来参加喜宴的宾客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婆家跑来娘家打酒席擂台的事,虽觉得的荒唐。但是坐在各自的席面里也有各自为营的气氛在,两方上了菜都是要对比一下的。
秦家班见荷藕这边上了菜,她们这边也叫上菜。同样也是二十个家丁伴着女使来上菜。
秦家班领头的婆子对身旁的一个婆子使了眼色,那婆子混在送菜的人里一起去了前厅,对着婆家主桌上一个三十多岁男子耳语了几句。
荷藕她们这边上的冷菜是:炙骨、油鸡、烧鸭、风鱼、海蜇、松花蛋、白灼虾和十香如意菜。
婆家的人见这边上了菜都过来看,一道道菜看完后有人说道:“乡下班子就是乡下班子上不了什么大台面。这样的菜也好意思上桌。”
“就是,就是看看我们的菜,让她们这乡下班子学学。”
本以为这样的话会激怒火娘家,谁知道娘家人这边自从菜上了桌一个抬头都没有,大家都拿起筷子飞快的抢菜生怕晚一会儿就吃不掉似的。
好像压根没人关心他们婆家上的什么菜,好不好吃?
婆家那边的人搞不明白状况,有人耐不住拿着筷子挤对面桌子里夹了一筷子一口下去就停不往了,也在挤在娘家人里面跟着抢。
娘家人吃了三天抢了三天,如今那里还让外来的再插上手,三二两下让两旁的人给挤了出去,拿着筷子在外面又蹦又跳就是挤不进去。
婆家的人拉着他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难以下口?”
一把打开那人道:“别在这儿拉我,一会儿抢不到就没有了。这么好吃的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
此话一出婆家那边有人也忍不住了一窝蜂的往自己对面的桌拥,娘家人本来每天吃菜都靠抢如今还多了婆家的人更加不开心。
没过一会儿看着被抢光的菜,有人对着婆家骂道:“不是看不上我们的菜,抢什么抢要不要脸?好马不吃回头草知不知道?”
婆家的那边的菜刚好上完,有人大方说道:“我们也吃你们的,你们也来吃我们的就是。一来一回不就扯平了。”
“看看你那么菜品,油腻腻的庸俗。一看就不好吃。”娘家人吐槽道。
婆家人说:“我们这菜式不知道比你们高级多少,鸳鸯彩蛋、如意鸡卷、称心鱼条、相敬虾饼……随便拿出来一个不都比你们拿的出手。”
“这么高级的你们不吃抢我们这乡下班子做的干什么?”娘家人反驳道。
“就是,你看看那菜的搭配垃圾。”
婆家人吃了三天秦家班的菜原觉得已经日很美味了,如今吃荷藕她们做的菜再去吃秦家班的菜竟然有点食不下咽。
主家夫妇看着下面被一扫而空的冷菜再看着婆家桌上那些都没怎么动过菜,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那夫人偷偷转头去用帕子擦擦了泪水,主家老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夫人,这口气咱今儿肯定争回来。”
婆家主桌上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脸色却是不愉,原本旁边坐着的穿着红色喜服的新郎官早就自己个儿搬着凳子坐到了主家夫妇身边。
高锦心想这娘子娶回家是自己的,当然要和岳父岳母团结一气,就让他大哥一人西风独自凉吧。
喧闹的人群中只听到叮的一声全部安静发下来,只见管家拿着这个小钟敲了下,一排家丁端着大盘子开始上热菜。
拿些家丁和女使好像提前说好的一般,统一站在娘家饭桌左边这样可以让对面的人更加清楚看的菜。
家丁端一个菜把一下菜名,女使们说一句吉祥话。
头道菜上的是龙凤拼盘,女使们齐声道:“四海同歌韵和鸣”;佛跳墙,鸾凤喜映神仙池……什锦绘蔬菜,纱窗绣幕鸳鸯枕。
连着把八个热菜一口气都说完,人群中一阵列叫好声,刚叫了几声又变成了:“你起开,别挤我……”只能剩下碗筷的和人群挤来挤去的声音。
等秦家班这边上了好菜,婆家的人都快跑光了。都去娘家那抢菜吃,座位上剩下的要么是老年人,要么是小孩子还有高锦他大哥和几个做主桌的亲戚实在不好意思移步,却也是伸着脖子咽口水。
秦家班的压轴点心是红鲟米糕和团圆莲子露,荷藕这边也开始准备上金乳酥和青梅酒。荷藕特地让管家去买的绿色的叶子样的盘子和白玉色的的小碟子和小酒杯。
刚炸好出锅的金乳酥,牛乳的奶香味伴着酥油的咸香,点上黄色的桂花做花蕊再配上淡粉色的荷花型,一个个的按着盘子叶子纹理摆放在盘尾刚好是那叶子的根部。好似一朵朵正开的娇艳的映日风荷从盘上摇曳而出,再在盘子的别一头窄处,放上白玉色的酒杯,倒入带着青梅酸香的青梅酒好似一出荷塘月色。
几个婶子都被荷藕的心思惊了下,赵婶子拍着荷藕的手说:“这灵巧心灵,这精细劲。哎呦我看着都不舍得吃了,回家当个摆件也不错。”
胖婶子:“这叫个啥名?”
荷藕想了半天说:“荷塘月色怎么样?”这名字还是那日她和相公去看荷花听人家说的,还有一句诗来着她就悄悄记住了。
几个婶子都说好,荷藕端着头一盘点心带着后面的家丁去给大家伙上菜。这最后一盘压轴点心谁做的就是谁去上头桌的菜。
荷藕到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做的菜,但是看到大家闻到味道后的表情和娘家桌上的风卷残云她心里略有些底。
字正腔圆的说道:“荷藕月色。”又与女使者一起说道:“轻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听这句词最激动的便是高锦,站起来拍着手大叫说:“好”。高锦心想这说不就是他和玉儿吗,一见钟情,一眼定终生。
高家大哥坐主桌上看着对面站着给人家拍手咬好的傻弟弟,恨不得把他拉过来打一顿。
荷藕将点心放在主家夫人面前站在她身后,那夫人转着身拉着荷藕的手,偷偷抹着泪说:“今儿多亏了你,你是我家玉儿的贵人啊。”
荷藕伸手拍着那夫人后背,帮她匀着气怕她激动伤身。
却听道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去高家大哥站起来拱手对荷藕说道:“姑娘的厨艺镂月载云,别具匠心。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是那个村的人?留个大名和住处日后大家要办喜事也好去寻你。”
荷藕心想十里八村谁知道是她姓甚名谁,如今这里的人怕是都知道却没见过她。若是她说了,又不知道这婚宴会变成什么样?
张晗从婆家的桌上站起来对荷藕喊道:“阿荷,你快走吧。要是让大家知道你就是那个克死好几个夫家的灾星,大家伙又要拉着你沉塘。”
第23章 藕藕
误三春坐在摇椅上摇着扇子, 看着常溪带人干活。
刚好三日这二层小楼也盖好了,今日一早上的大梁和顶。
如今也就是收拾下,再把之前打好的家具都搬进去一一放好。
院子里的菜园子也开好了, 马厩和猪圈啥的都围好了。
前几日那只闲庭信步的老母鸡, 正带着小鸡崽们从它们新盖的砖瓦结构的小鸡窝里出来, 走到鸡窝外面拦着的篱笆桩,对着下面种着花的花坛里一啄, 吊了一只毛毛虫出来,扔在地上给小鸡崽们玩。
常溪看着误三春一直盯着那篱笆桩下面的看, 走到误三春身旁道:“大哥, 那花坛里我移的蔷薇花。也不知道小嫂子欢喜什么, 卖花的说蔷薇好养活就买了。”
误三春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个事, 起身对着常溪道:“跟我出去看看。”
常溪以为有啥大事立马跟上,误三春带着他走出院门指门外的一片空地说:“一会儿带人把这荒地开了,然后我给你种子把这地都种上。”
常溪只翻白眼:“大哥,没这样的啊。干脆帮你把你家地里的粮食都收了吧。”
误三春道:“我家没地, 要不然嘿嘿还真让你小子都给我干了。”
“大哥, 你当我没说。地里都要种啥啊?”
误三春进屋拿了一个小袋子, 里面一袋子青梅的种子。扔到常溪怀里,将他的躺椅搬到外面的地头坐在上面, 用扇子盖着头, 不时侧头看看常溪他们有没有偷懒。
其中一人土匪看了看种子说:“大哥, 这种子八成是种不成了。”
误三春拿起扇子说:“种不成也种, 本来也没指望能活。”
常溪问:“大哥, 那你种它干啥?这大暑天的你没事溜兄弟们玩啊?”
“闭嘴, 就你屁话多。”误三春拿着扇子朝他飞去, 常溪一闪躲开了那扇子刚好落在田拢里。没了扇子挡脸躺着实在是太晒, “把扇子给老子捡回来。”常溪拿着扇子屁颠屁颠的又给他送了回去。
都弄完了已经傍中午觉了,误三春让常溪叫几个人把西屋里的大浴桶搬到主楼寝室后面的净室里,他自己去厨房给大家做饭。
常溪带着人进了西屋,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几个人顺着酒香而去,早把要搬浴桶的事给忘了。
将荷藕给误三春留下的那几坛酒全都给搬了出去,给大伙分了起来。
误三春正在厨房做饭,掀开米缸一看上次和娘子买的米又快见底了。心想这帮小子真他娘的能吃,这要放平时够他和娘子吃上小一个月了,这才几天就见底了,奶奶的一会儿要问常溪收饭钱。
正想着闻过一股酒香飘过,心想着这酒可真香,再一想不对手里还拿着盛米的碗就出去了。
外面的兄弟一看误三春出来了,都举着酒碗说:“大哥,你这酒恁好怎么酿的嘞?”
误三春用眼睛数了数酒坛里,好家伙娘子给他留的几坛子酒全让这帮小子们给喝了。气的火冒三丈问道:“奶奶的,谁让们你动老子的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