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禧娘子(科举)——晖子柒
时间:2022-06-24 07:25:58

  艳鬼就算了,这鬼咋还能一个比一个丑,说话也一个比一个吓人,日子没法儿过了!
  陆含玉:“……”这话让她有点没法回答。
  娶了她,还真说不好是积了德还是造过大孽。
  她心里愧疚要这样折腾季弘远,尤其她现在心里……见季弘远哭得惨,她也跟着难受煎熬,眼眶也红了。
  可戏也不能不演,“是不是刚才在外头?你见到那老鬼带着娘子来了?”
  季弘远哭声一顿,“呜呜……说不准,谁知道鬼有没有断袖……呜呜呜……”
  丑成那样,也就只有彼此不嫌弃了吧?但凡长眼的女鬼都看不上他们。
  耳力颇好的向伯和青衫:“……”
  陆含玉:“……”很好,她现在对不住的,又多了个被造谣的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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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胡程:我丑但我娶媳妇了!
  季三郎:真有瞎眼的女鬼,那不是更恐怖了吗?
  胡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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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陆含玉任季弘远抱着哭了会儿,才温柔委婉打探,“那老鬼到底说了啥?”
  向伯和胡老说的话,陆含玉当然听见了。
  她是想着提醒下季弘远,说不准提前埋下去的金银,能安抚季三郎这颗差点被挖掉的心。
  季弘远表示安抚不了,他抱着陆含玉哭诉,“他们要用金银买我的命,玉娘,我命咋这么苦?比黄连还苦呜……”
  俩老鬼逮着个喘气的,这是想把他往不喘气了整。
  一想到要与那俩老鬼为伍,季弘远就悲从中来。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死都得考,这简直是天上人间都难见的惨剧!
  都说拔出萝卜带着泥,老鬼这是属萝卜的啊,后头还指不定有多少鬼等着呢,呜呜……
  陆含玉:“……”她俏脸通红,说不准是被季弘远蹭的,还是憋笑憋的。
  要是不看季弘远这张俊脸,他现在特别像村里那些拍着大腿哭喊的老妇。
  这让陆含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要笑,陆含玉只能柔顺反抱回去,将脸轻轻靠在季弘远脖颈间,藏住扬起的唇角。
  青衫在外头偷偷瞧见这俩人的黏糊,搓着胳膊快速出门,去了陆家酒肆。
  见关着门,她打听清楚都去了县衙,也立马跟过去了。
  向伯和胡老来了,万一陆父派人来小宅,怕是要露馅。
  私下里怎么聚都好说,今日这种赶巧了撞上的事情再不能发生。
  县衙这边,乡绅老财们拽着哭喊成一串的孙家人过来,是主簿接待的。
  虽然他收了孙仕德的银子,可县城好些体面人家合起伙来要告状,主簿可不敢在这时候偏向孙家。
  他直接去请县令出来。
  县令问清楚孙仕德做了什么,也气够呛。
  为啥?
  县令在心里骂骂咧咧,他为了仕途要保证明面上的公正廉明,好不容易偷摸贪了这么些年才攒了点银子,容易吗?
  因为好酒,听说孙家酒肆出了常人抢不到的酒,县令能不动心?
  想到自己花了千倍还多的银子买回来的酒,县令铁面无私拍着惊堂木,愤慨到几乎要判孙仕德斩立决。
  外头看热闹的老百姓们感动极了,这才是青天父母官啊!
  还是县令的幕僚知道郎主为啥这样,在后头狂咳嗽。
  这要是判死刑还得跟府衙报备,他家郎主虽无大胆,小动作没少过,这好酒好财的经不起起查。
  县令听见动静勉强保持住冷静,判了孙家归还拍卖所得银两,并且得赔偿陆家千两白银,还判了孙仕德二十大板。
  毕竟孙仕德是买来的酒,不是偷的,真论起来算不上啥大罪。
  可孙仕德一听当场就晕过去了,他娘子也在外头哭得死去活来,孙家家底厚也经不起这样赔。
  家里酒被砸了大半,先不说以后还能不能卖得出去,这上千两银子赔完,孙家除了酒和宅子也就不剩啥了。
  陆父听得高兴,他清楚县令爱占便宜,很上道,将还没拿到手的赔偿银子推出去。
  “县学替咱家培养出来个东床快婿,陆家门楣沾光,也不能将福分都搂在自家怀里。这些银子就请父母官做主,看能不能给县学些帮助,让咱周岭县更多儿郎得以读书。”
  陆父摸着肚皮笑得特别憨厚,“以后这些儿郎不管谁出息了,都是父母官的门生,咱周岭县也都能沾上光。”
  这话说到了县令和看热闹的老百姓心里,清正廉明牌匾下的人笑得开怀,家里有读书小郎的人家也笑得开怀。
  就是没有儿郎的人都觉得陆家酒肆老板实在是大善人。
  陆母和儿子们对视一眼,心里偷笑,不愧是他陆三刀。
  真要拿赔偿,孙家指不定咋扯皮,若银子要交到县令手里,孙家就砸锅卖铁都不敢不给。
  这样的好事一做,做好了是县令应当的,做不好就是县令不作为,跟陆家啥关系没有。
  哦,也不能说没关系,陆家只有美名可传,想也知道以后生意不会少。
  以前绿林和朝廷都以为陆三刀勇猛莽撞,现在外头都当陆老板憨厚好欺负,不知道他满肚子都是坏水,最会演戏了。
  要不能教出陆含玉那样八面玲珑的小掌柜?
  青衫就是这时候过来的,陆母看见她心想,这也是个随了陆三刀性子的,家里的脑子全长女郎身上了。
  陆父听青衫说完小宅前发生的事儿,忍不住嘀咕,“这虎不成,那小身板别人一只手就能捏散架,他自个一点数都没有,都叫虎不成了,还非得彪个没完。”
  陆母与胡程是表亲,闻言拍他一下,“怎么说话呢,当年要不是他,咱能一家子全须全尾出京?见了人不许乱说话。”
  陆父哼哼,“你还是先想想,万一你那东床发现破绽怎么办吧!”
  他对几个儿子看过去,“你们最近都给我紧着点皮子,谁要是说错了话,让季三郎发现不对,我就扒了他的皮!”
  今天是阴天,也不是一点不见光。
  季弘远不是过目不忘?但凡有点不对,他肯定会怀疑。
  陆三郎不服气,“那咱脑子要跟季三郎一样好使,还能让他去参加科考?”
  “知道自己笨,你还有脸在这里瞎咧咧?一点都不随你老子我!不过笨也算种病,这样,我让常老来给你配蒙汗药多睡几天。”
  等季弘远去了府城就好了。
  陆家几个郎君:“……”这是亲阿爷吗?
  季三郎抱着媳妇哭唧唧到太阳开始偏西,冷静下来确实发觉了不对劲。
  他倒是没跟陆父预料的想那么多,当时两个老鬼都在拐角处看不清,走过来的也很快,没给他机会看地上。
  只是季弘远心想,那老鬼拍青衫身上,她就一点都没感觉?
  那……老鬼是不是碰不到人?
  要是这样,那老鬼咋害自己?
  而且都成了鬼,俩老鬼还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怎么的,是在地府混得太惨,还是地府的路不好走?
  他一边寻思,一边搂着媳妇,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了。
  陆含玉略有些心虚,这大机灵要是读书也能这么仔细,说不准她很快就能入京。
  她用巧劲翻了个身趴在季弘远身旁,“三郎是觉得有人装神弄鬼,还是觉得我在装神弄鬼?”
  她委屈地咬着唇,“我对三郎一片真心,又妻凭夫贵满心感激,怎会做这种事情?”
  季弘远不动声色挑了挑眉,赶紧抱着她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那俩老鬼说不定是吓唬人的。”
  陆含玉:“……”那他不说清楚,自己刚才有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软软趴在他怀里不说话。
  季弘远没注意到自家娘子的心虚,他略有点兴奋道,“要真是这样,嘿嘿……那我得试试抓鬼啊!”
  他季三郎可不是个好欺负的。
  鬼又怎样?吓死他也能当鬼,四舍五入等于差不多一个物种,有什么好怕的?
  对,他,他一点都不怕!
  向伯跟胡程收拾好后,坐在屋顶品着殷氏九曲中的清风曲,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人和鬼到底不一样,所以向伯很注意,前头那鸡毛掸子没碰到过季弘远,怕他发现自己身上有热度,也怕遇到今日这种情形,做戏的时候再伤了谁。
  结果这小子脑子就是好使。
  胡程在旁边听了向伯的转述,笑呵呵灌了一大口酒:“那就让他试,我这新上任的先生也该露一手。”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都是靠脑子吃饭的,季三郎想尥蹶子,还嫩了点。
  青衫从外头回来时,陆含玉正在堂屋招待向伯和胡老。
  季弘远不见踪影,向伯坐在一旁一脸无奈,胡老则捂着肚子,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她有些莫不着头脑:“季郎子呢?”
  陆含玉满脸复杂,“他出去买东西了。”
  季弘远说要捣鼓抓鬼的东西,出去淘换黑驴蹄子和黑狗血去了。
  青衫:“……”
  陆含玉听青衫说孙仕德已经被打了板子,立刻明白过来阿爷肚子里的坏水。
  她笑着抚掌:“大善,以后周岭县就没有孙家酒肆了,还是三郎聪明。”
  就算孙家有家底,也经不起人言可畏,举家搬迁是孙家唯一的出路。
  胡程摸着花白的胡须点头,本来他对陆含玉要为殷氏报仇的事儿还颇多担忧,如今看来,若季弘远也掺和进来,不是不能成事啊。
  他眼神闪了闪,笑道,“这样说来,这季三郎确实合适功名路子。”
  世上聪明人很多,历朝历代的两榜进士数不胜数。
  可真能出头的也就那么一小撮,还大都是以家世为基础,说白了阳间科举也要看后台。
  真正的农家学子能出头的,万不存一,季弘远这种善于变通还能让所有人交口称赞的法子,太适合官场了。
  陆含玉不知胡老动了主动掉马的心思,晚上她和季弘远回到陆家吃饭,到了才发现,只有陆父和陆母在。
  季弘远东西都准备好了,本来还想让五个舅兄帮忙呢。
  他赶忙问:“外父,舅兄们都去哪儿了?不一起吃饭吗?”
  陆父觉得有些丢人,“阿宁去府城办事,其他四个不争气的,酿酒时候栽酒缸原浆里,得醉上几天。”
  青衫:“……”不是蒙汗药吗?
  别问,问就是要面子,四个人商量一番,觉得装病羞辱他们壮硕的身板。
  陆含玉哭笑不得,醉酒就好到哪儿去了?
  果然,季弘远大为惊奇,“兄长们搭伴逛花楼去了?”
  这不都是做熟了的活计,腿软也不耽误活计吧?
  要不是脑子落在花娘子那儿没带回来,谁能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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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家儿郎:装病辱身体,摔酒缸里辱智商,我们太难了!
  季三郎:人生不易,全靠演技,没演技你们怪谁?
  陆家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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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陆父黑着脸没回答季弘远。
  说实话,他听见家奴禀报说几个郎君都栽酒缸里的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给儿子生脑子。
  陆母和陆含玉对视一眼,忍住到了唇边的笑,岔开话题。
  “你这几个舅兄不争气,多亏了有弘远在,咱们才没吃大亏,我替你外父和舅兄们谢谢你。”
  季弘远笑嘻嘻凑到陆母身边,“外姑这是说哪儿的话,娶六娘的时候儿就跟她承诺过,要与她一起将陆家酒肆发扬光大,以后儿争取将酒肆做大做强,闻名武国!”
  陆母:“……”真没这个必要,他们家要在武国出名,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说。”陆父接过话头。
  “我让阿宁去府城,也是为了看看那边适不适合开酒肆,别的咱家也不求,只求在益州府这一亩三分地上活得自在些就成。”
  “哎~外父此言差矣。”季弘远拉着陆含玉坐下,满脸不认同的模样开始忽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梦还是得做的,咱可以在其他府城也同时开几家酒肆啊!”
  到时候他就能借着巡视生意,跟娘子天南海北浪里个浪了,嘿嘿……
  陆父皮笑肉不笑,“你这话说的在理,不想做进士的秀才不是好秀才,没想到弘远这般有志向,外父支持你做梦。”
  季弘远:“……吃饭吃饭,对了,听青衫说外父威武一番,让那孙仕德被抬回去的?”
  陆含玉手心被季弘远挠了挠,她好笑地瞪了季弘远一眼,不动声色冲陆父摇头。
  他老人家这东床属蚂蚱的,寻常人摁不动,还是交给‘鬼’来。
  只是她也愁,如果胡老和向伯‘劝’不动季弘远怎么办?
  即便能说动,等他中了举人呢?
  这些时日来,季弘远虽在外头看似吊儿郎当,可她能感受到季三郎嬉皮笑脸下的担当。
  若不是为了她,季弘远不会去考秀才。
  她犹豫着是否该把实情告诉他,怕总这样吓唬他吓出毛病,又怕说开了二人可能会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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